諸神的黃昏 300. 變故
根據薇妮的指示,今日的傍晚,他們就會到達目的地。
夜裡去探險並不是一個好主意,到了下午的時候,衆人一致決定先休息一天,第二天一早再出發。到時候,沒有神之血脈的安東尼,只能守在附近。
一路上除了魔獸之外,一個人影也沒有。衆人原本準備着遇上覆活教徒,可是一路過來,一絲復活教徒的痕跡也沒有。
既然復活教徒提早出發,雖然是依照地圖的指示,不如薇妮指示的這條路快,但是應該早已到達了這附近。復活教徒人數衆多,有聖騎士斯威尼在,不可能在途中便全軍覆沒。
薇妮猜想,沒有神之血脈的復活教徒應該全都消失在了那座古堡裡面,就像伊芙一樣。她語焉不詳地提了自己的猜測,莉莉安立刻會意。
如果這是真的,反而讓所有人鬆了一口氣。只是勞裡仍是有懷疑。勞裡不確定伊芙是死在了放有《記憶之書》的古堡裡,還是死在了路上。薇妮無法說服他,只是她肯定的態度,讓勞裡若有所思。
最後一天。誰也不知道明日會發生什麼。伊麗莎白反覆地擦着佩劍。這把勃艮第家族流傳下來的劍從前屬於她的哥哥愛德華,現在屬於她。這把劍從前象徵的是勃艮第家族的榮耀,而現在,代表了爲了所有人而奉獻。榮耀和奉獻,這兩條傳統的騎士精神,牢牢地刻進了她的骨子裡。
喬治則在冥想。他的胸前佩戴着艾維給他的胸針。爲了對王室的忠誠,他辜負了學生時代的戀人塞西利婭,親手殺死了妻子艾維。他完成了家族的振興的任務,那個昔日輕浮調笑的花花公子。此刻帶着自我救贖的決絕。
勞裡在禱告。他相信神的意志,會指引迷途的信徒尋找到出口。等到末日到來,神的使者會帶領所有的信徒去往天國。只不過,他同樣希望,神熱愛所有的人,他不只會拯救信徒,還會拯救其他所有的人。因爲所有人都自神而來。是他的子民。
莉莉安在回憶。她從前以爲自己會像所有亡靈法師一樣。活上很多很多年。爲了避免像姑媽瑪格麗特皇太后那樣,用漫長的生命體會生離死別,她疏遠拒絕了很多人。如果早知道自己也許活不了那麼久。她或許能和澤維爾一起,快樂地度過幾十年。
威廉和薇妮偎依在一起。波藤像條停不下來的小蛇一樣,在他們之間穿來穿去。
鏡子吟了一句詩:“變化斬斷我們的聯繫,歲月讓我們分離。無論時光多麼殘酷。我的愛將在我的詩歌裡永存。“
喬治乍一聽見鏡子尖利的聲音,驚訝地剛轉過來向薇妮這邊。
“這是……薇妮正要解釋。但是正在這時候,周圍的景色彷彿傾斜了一下,大地像是地下埋葬着火山的墳墓,薇妮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危險氣息。莉莉安突然一下站了起來。
莉莉安用魔杖敲了一下大地,地下像蜘蛛網一樣裂開,許許多多的白骨彷彿聽到了召喚活了過來。刨開泥土和植物,慢慢向外爬了出來。
波藤噌地膨脹長大。恢復了正常的大小。它將薇妮託了起來。
莉莉安快速地吟唱着咒語,地下四處伸出的白骨頓了一下,又繼續往外爬。
“莉莉,怎麼了?”薇妮話剛出口,立刻發現莉莉安臉色不對。
伊麗莎白見莉莉安召喚出白骨,以爲有什麼危險,警惕着四方,腳踝卻突然痛了一下。低頭一看,一隻骷髏頭朝着她的腳狠狠地咬了一下。幸好她的靴子是鱷龍皮做的,腳沒有怎麼受傷。她一劍斬斷半個骷髏頭,可是。她對亡靈魔法所知不多,萬沒想到莉莉安召喚的白骨竟然會傷害隊友。
伊麗莎白正想出聲詢問,卻見到莉莉安揮舉法杖,在空中劃了幾圈,地下的亡靈突然像是被什麼拽住,被拖入了地底,接着又奮力地掙扎地向外爬。
莉莉安咬牙低聲說:“這些亡靈不是我召喚的。”
衆人聽後全都一驚。
莉莉安沒有時間多解釋。她雙手高舉法杖,唸咒彷彿歌唱,咒語像是有了形體的音符一般,自法杖中傾泄而下,沉入大地,地下的白骨們蠢蠢欲動,吱咯作響,聽得人牙酸。一曲唱罷,只聽見大面積的細碎而密集的碎裂聲從地下傳來,地下的異動慢慢熄滅了下去。
這個時候,所有人看出來了,是莉莉安鎮壓下了那些不知道從何而來的骷髏。
莉莉安面色平靜,只是呼吸略微重了一些。
明明是白天,天色卻突然黯了下來。
衆人擡起頭,一頭巨大的骨龍,從天空中緩緩飛過。薇妮、喬治,還有伊麗莎白見過骨龍。當年那頭骨龍大肆破壞校園之後,飛去不見。此時在這裡見到,雖然理所當然,但卻仍然讓他們驚訝。
這次的景象和上次完全不一樣。薇妮幾乎可以肯定,復活教徒一定做了什麼。
《復活之書》,骨龍,這些傳說都成了真。過去有誰能猜到,按照《聖典》指示的聖騎士,真的建立了伊斯頓學院鎮壓骨龍?
勞裡皺眉:“看來複活教徒們已經開始了。”
威廉拿起佩劍:“走,我們一定要快。”
衆人朝着骨龍飛去的方向趕去。薇妮能力較其他人稍弱,不過有波藤駝着她窸窣蜿蜒前進,速度也快了許多。薇妮一手緊緊攬住波藤,一手抓住揹包裡的卷軸。伊芙的卷軸,她還剩下四個。此外,她還帶了許多自己製作的幻晶陣備用。
天空中轟隆劈開一道血紅的閃電。
寂寥的荒原、血色的天空、就好像是歷代畫家們想象中所繪製的神之審判日,充滿了不詳。
“啊”“哇”“神”“啊”“啦”“神”“啦”許多聽不清音節的詞語,聽上去似乎是斷續的咒語,從四面八方響起。
近了,近了。
薇妮似乎回憶起了這個地方,那種熟悉又緊張的心情,讓她的汗毛全都豎了起來。她的心咚咚狂跳,似乎要從口中蹦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