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郡王,其母原爲一名普通嬪妃,但因得到乾帝楊盤寵愛,一躍成爲皇后之下,四大皇貴妃之一華貴妃,子憑母貴,華郡王一生下來,便註定得到了很多人的關注。
自打懂事以來,華郡王身邊就圍繞着許多人,內閣大臣爲先生開智,武聖洪玄機教拳腳,乾帝楊盤半月一小賞,一月一大賞。
可以說,華郡王在幼年時的風頭甚至蓋過了太子。
但是好景不長,小小的華郡王養成了飛揚跋扈,傲睨自若的性格,對任何人都不屑一顧。
自認,天地之間,皇帝老大,母妃老二,華郡王老三,連對太子都出口不遜。
此事一出,母儀天下的皇后當即得到消息,一句“教子無方”,當庭將華郡王的母親華貴妃杖責三十,打的皮開肉綻,大失顏面。
華貴妃忍着傷痛向閱奏摺的乾帝楊盤哭訴,但乾帝楊盤只平平淡淡的說了一句“子之錯,母之過也”,便繼續批閱奏摺。
華貴妃聞言簡直不敢相信耳朵,都不知道怎麼出的乾元殿。
消息傳開,華郡王第二天就受到御史言官的彈劾,言道:皇子楊華輕浮傲慢,毫無尊卑禮儀,當去宗人府裡悔過。
宗人府是什麼地方,乃是皇家廢物的養老之地。
大乾皇朝對皇子的教育極其嚴格,一生下來,三歲就配有專門的師傅,讀書習武,隔三差五皇帝都親自檢查。
如果是不合格,就是嚴厲處罰,比一般的貴族家庭教育子弟還要嚴厲十倍。
而且在十五歲成年之後,皇子就要到軍中辦事磨礪,積累軍功。
若是無用的子弟,文不成,武不就,就算皇子,爵位都沒冊封,只有微薄的俸祿,並且統統的都由宗人府安排一個皇家莊園去養老,終生不得出莊園一步,相當於圈禁。
華貴妃聞言嚇的快傻了,當夜便帶着華郡王來到乾元殿前跪地認錯,華貴妃不怕兒子在宗人府裡圈禁,只擔心“毫無尊卑禮儀”這一句話。
大乾皇朝文風鼎盛,“毫無尊卑禮儀”這句話若是坐實,天下之大,以後無論走到那裡都會被士子指着鼻子罵還不能反駁,甚至,皇帝若是犯有這樣的過錯,很可能被清臣明流們廢立。
所以,華貴妃爲了兒子以後的出路不得不跪地認罰。
常言道:自古帝王多無情!
最終,乾帝楊盤雖然壓下了臣子們的彈劾奏摺,但卻將華貴妃貶爲貴人,從皇貴妃到貴人,一下連貶四級,可謂道盡了帝王家的狠辣無情。
沒過兩個月,華貴人傷勢加重,再加上心中有氣,便病逝了。
皇子楊華承受了沉重的打擊,但他到底是皇子,不像一般人會選擇苟活一輩子,他則是像開竅了一樣,改掉一身壞習性,奮發向上,專心學文習武,誓要讓乾帝楊盤、百官羣臣刮目相看,還要爲母親洗刷冤情。
十五歲成年之後,楊華獨自一人便到軍中磨礪,雖然沒有錢財資助,卻憑藉着真材實學,沉下心來,用了五年時間學邊軍中一切大小事物。
二十歲初次率兵剿匪,就用五百士兵計殺五千匪寇,以弱勝強,傷亡不到十指之數,消息傳至玉京城,令文武百官匪夷所思。
二十五歲調至東方草原邊境小鎮,統領五千兵馬防禦雲蒙帝國一個部落,三年時間經歷大小戰爭上百場,場場靠着計謀勝利,硬生生的靠着功勞提升到“華郡王”爵位。
雖說這些功勞要是擱下到別的皇子身上足夠封爲親王,但是楊華滿足了。
畢竟他的底子太薄,幼年又留下“毫無尊卑禮儀”的評語,故此,他沒什麼可爭的,只要達到他的目的便可。
可是事情的發展往往都是那麼不盡人意,就在楊華得到朝廷獎賞,回京述職,準備令乾帝楊盤刮目相看的時候,一場有預謀的襲殺突然到來。
昏暗的天空下,雨勢如簾,滴滴如珠,連綿不絕。
得得得!
通往大乾國都玉京城的官道上,蹄聲陣陣,所過之處,地上留下一個個淺坑,泥水濺射四方,一支二十多人的隊伍身披蓑衣,內罩鎧甲,跨騎駿馬,拱衛着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冒着綿綿大雨前行。
這些人身材高大,揹負制式軍刀,面貌刀削斧刻,雨水滴落到眼睛裡只眨一下,連擦都不擦,顯示出他們面不改變的性格,最奇特的是隊伍前方打着龍紋旗幡,顯然是某個王子王孫。
“這天氣……”
華麗馬車的簾子突然被拉開了,一個滿臉剛毅的青年男子探出腦袋,手搭蓮蓬,擡頭望着低沉細雨的天空,輕聲問道:“劉先生,天公不作美,兄弟們還能堅持下來嗎,距離玉京城還有多少裡?”
陰雨連綿,他手下的這些人都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連日奔波數千里路程,恐怕身體早已不支了。
“稟王爺,兄弟們隨您殺入雲蒙幾進幾齣,刀山火海都見過了,這點小雨豈能阻擋我們的去路,現在距離玉京城只有五百里,入夜時分必到。”劉先生掐指一算,豪邁笑道。
他是個三十多歲,身材修長,膚白如雪,刀削的臉龐上有一雙充滿果敢但卻機靈智能的眼睛,加上哈哈大笑的表情和五縷長鬚,一身文士裝束,又豪邁灑脫,宛如一名軍師和將軍的複合體。
“叫兄弟們喝幾口冠軍侯發明的烈酒暖暖身子,驅驅寒。”華郡王楊華說完沉默了一下,又道:“距離玉京城兩百里之地咱們駐馬休息一夜,等明日一早再向玉京進發。”
“王爺的意思……我明白了。”劉先生聞言一愣,而後瞭然道。
“兄弟們,王爺有令,喝酒暖身子,不必管軍中的規定!”劉先生大喝一聲。
“哦……喝酒!驅寒!”
軍中都是一幫刀口舔血的豪邁漢子,沒有任何時候比此刻需要烈酒了,紛紛興奮的大喝起來。
聽着外面心腹手下的歡呼聲,華郡王楊華滿臉喜色,但想起五百里外的玉京城,卻在心中冷笑一聲。
“明日入京,本王倒要看看,那些彈劾過我的御史言官們見到我這個‘毫無尊卑禮儀’的華郡王,到底拜是不拜。”
“拜我,彈劾之言不攻自破,親王之位距離不遠,母親的冤情不久便會洗刷;不拜,你們就是‘毫無尊卑禮儀’的奸臣!”
“還有那個聖人家族出身的皇后,暗中算計我的母親,致使她早早罹難,這筆血仇我楊華遲早要報!”
華郡王楊華一邊思索,一邊看書,當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天色漸漸地黑了下來,陰雨連綿,越下越大,官道上荒蕪一人,只有青草在雨夜下,隨風搖動。
遠處延綿的密林裡,樹影婆娑,好像一個個魔鬼,張牙舞爪的來回蹦跳,讓人心裡發寒,山風呼嘯而來,似是鬼哭狼嚎,極爲恐怖。
“這一塊平地泥水較少,今夜就在這裡露宿。”
華郡王楊華髮現路旁邊有一塊平地,四面地勢較低,雨水順流而下,便停了下來,讓手下把馬車停好,支起了幾頂大的牛皮軍用帳篷。
點上了篝火,架上銅壺燒水,燉肉做飯。
一行人都是軍中漢子,整日行軍打仗,做這些事情猶如吃飯喝水一樣簡單,很快便完成了。
華郡王楊華自幼喪母,孤獨寂寞慣了,對待外人自是不苟言笑,但對手下兄弟們卻一視同仁,他把一行二十五人都叫進大帳內,大家聚集在一起,大吃大喝,暢談南北,很是快樂。
便在此時,雨夜之下,自遠方突然飛騰過來九道神光,速度極快,劃破身後空氣,爆出了一條微微的火尾巴,像是隕石一般。
“咦!”正在喝茶的劉先生驚疑了一下,猛然立身,大步來到帳篷門口,凝目一瞧,卻見那神光之中,居然包裹着一個身材勻稱,頭帶玉冠,眉宇之間有紫色氣流的男子。
“不好!是鬼仙強者……敵襲!”
見到來人,劉先生色變,當下急喝一聲。
“保護王爺先走!”
衆軍士立刻放下碗筷,提刀穿甲,其中四名士兵拉着華郡王楊華,一人揮刀劈開帳篷,當先開路,四人緊隨着縱了出去,速度極快,就好像千錘百煉一樣。
“放下本王,本王要與你們一起大戰!”華郡王楊華急忙掙扎,怒喝不止,但卻被一名雄壯的士兵死死的按住。
“王爺,來人是鬼仙境界,劉先生乃是武道大宗師,與衆兄弟組成軍陣,倒可以抵抗片刻,趁此時機,我們先護送你離開……”
雄壯士兵是先天武師,比武師境界的華郡王楊華要高一個大境界,與三人合力制住楊華,急縱而去。
“哪裡走!”
神光中的玉冠男子一聲大喝,聲震數裡,振盪的音波聲,將地面上幾名功力較淺的士兵震的耳朵流血。
“佈陣!”
劉先生抽刀大喝,二十名軍士快速舉起刀盾,沖天狂吼起來。
霎時間,一股血色軍氣沖天而起,殺氣騰騰,鬼神辟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