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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龍王隕落的那一刻,李玉正站在一座人族城池上空,透過重重白雲他看到了一切,也感受到了瀰漫整個城池的悲慟。
應該是瀰漫整個天地。
除了落霞谷之下被封印的融天魔神,第一界最強的存在就是幾尊王者了,如今黑龍爲第一界而隕落,自然值得所有人悲慟。
而黑龍雖然以一第三,且處於下風,但它終究還是抵抗住了三名異界王者的入侵,而且還將三名異界王者當場滅殺於此,此乃整個第一界的壯舉,只可惜,黑龍付出了生命作爲代價……
與此同時,在南嶺的最中心,一座巨大的古碑散發着五彩霞光,只可惜古碑上已滿是裂痕,透射出古老的氣息,裂痕還在不斷的擴大、顫動着,彷彿隨時都會因大風而崩裂。
三道偉岸的身影圍繞着古碑,各自散發出如濤濤海浪般的力量,轟然一聲,聖碑一聲巨震,上面的裂縫頓時不再顫抖。
幾乎在黑龍王與三名異界王者同歸於盡的同時,古碑上的五彩霞光大盛,散發出難以想象的神力,世界裂縫重新閉合。
“轟。”
一聲悶響傳遍宇宙各地,而承載它的正是如網絡一般遍佈宇宙的世界意志,終於,惶惶不安的人心重新安定下來。
李玉擡頭看了一眼蒼穹,又低下頭,看着下面心緒低沉的人來人往,即使明知道黑龍壽命將盡,即使明知道此事只能由黑龍單獨迎敵,既示敵以弱又能全殲異界王者,但他的心裡也不好過。
小公主扯了扯李玉的衣角,她其實很聰明,對很多事情也很敏感,笨的只是她不願深入學習的人情世故而已,她自然能感受到發生了什麼,所以她擡起頭,紅着眼眶對李玉問道:“李玉,你說,黑龍王是不是比先王還要偉大?”
李玉摸了摸她的額頭,又幫她把臉頰兩側的幾縷長髮撩到耳後,低聲說:“爲什麼這麼問?”
小公主撥開他的手說:“雖然先王前半生都在爲了人族而戰,最後也爲了人族而死,但黑龍王卻是爲了整個第一界,就那樣孤身一人迎戰三名異界王者,他明知是死,還是去了……”
李玉想了一下,知道天羽王一直是小公主心中的大偶像,於是說:“傻,他們只是身處不同的時代而已,若是天羽王出生在這個時代,面對這種情況,想必他也會選擇爲第一界而戰死的,而即使他不屬於這個時代,他也爲第一界留下了很多後手啊,比如鎮天碑,比如兩面古碑上的預言,還比如黑龍……”
還有很多他沒說,天羽王確實很強,對第一界做出的貢獻絲毫不遜色於已經隕落的黑龍。
“哦。”
小公主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低頭沉默一會兒,又擡頭問道:“那你說,先王和黑龍王誰更偉大?”
李玉扯出一抹笑容,眯起眼睛看向遠方大山連綿不絕的輪廓,對小公主說:“他們都很偉大。”
大風吹過,天上的白雲逐漸散開,露出二人凌空而立的身影,不過在這個距離上,以凡人的目力只能看到兩個小小的黑點。
小公主沒有再糾結這個問題,又說:“那現在世界裂縫已經閉合了,我們還去南嶺嗎?”
“當然要去,我們去見識一下你家天羽王留下的鎮天碑究竟如何,你不是要去裝x嗎,世界裂縫閉合了一樣可以裝。”
小公主搖了搖頭,很認真的說:“還是不裝x了,給不朽皇朝的十四皇子留點面子,不然把他打得太慘了他就沒有向上的了,我們還是好好修煉、爭取日後抵抗第二界的強者!”
李玉又摸了摸小公主的額頭,說道:“說你傻你還不信,你見過哪個強者是修煉出來的、養出來的?真正的強者都是打出來的,所以每一代的強者更迭都會爭鬥不休,真正能走到最後的,纔是真正的強者!”
小公主蹙起了清秀的眉頭,聳了聳瓊鼻,又伸手撥開了李玉的手:“別摸我的頭,再摸就真的長不高了。”
李玉掃了一眼比他矮半個頭的小公主,說道:“還想長高,不摸你頭你也不會再長了……”
小公主瞪了他一眼,不滿的說:“誰說的,本公主一定要長得比你還高!”
李玉笑了:“癡心妄想。”
通過小黑貓的不斷跨越空間,以及二人沒日沒夜的趕路飛行,十天之後,二人一貓終於到達了南嶺的蛇人殿管轄領域。
這大概是整個起源之地除各大禁區以外,最神秘的一片土地了,即使是隱世不出的各大世家的駐地也沒有這麼神秘,怕是已經萬年無人踏足這裡了,除了許多年代悠久的大勢力,恐怕很多人已經忘了南嶺妖族還有這麼一個上古勢力。
直到上一次天羽王墓之事,再加上鎮天聖碑年久不支,蛇人殿這三個字才漸漸走近人們的生命中。
若不是發生了這件事,還沒有人能走近第一界最神秘、擁有最悠久歷史的蛇人殿領地。
李玉帶着小公主一路向前,毫無阻礙的踏進了這片萬年都無外人踏足的土地,只見四處都生長着年代久遠的天材地寶,只是無人敢去採集,這裡畢竟是蛇人殿的領地。
聖人之後!
也是揹負着重大使命,默默守護着鎮天聖碑的一個種族,萬年不許外出,這該是何等恐怖的詛咒,但偏偏他們無怨無悔。
修爲越高,覺悟越高。
爲了表示尊重,也是修煉界一貫的習慣,他們選擇了步行。
自踏入這片土地之後,李玉便感覺有一道目光一直在注視着自己二人,他努力開放自己的五感,也最大化的展開靈覺,但卻一無所獲,甚至無法鑑別這道目光究竟來自何方。
李玉吸了一口氣,沒有深究,轉而停下腳步,翻手取出搖光七星令,四處掃視着說:“在下李玉,乃北斗聖地弟子,我二人此次爲聖碑之事而來,如有打擾,還是各位見諒。”
平靜的話音滾滾傳出老遠,與此同時,手上的搖光七星令亮起血紅的光澤,在空中形成一面巨大的血色令牌,但卻沒得到任何迴應,但那道莫名的窺視感卻突然消失了。
小公主眨巴着眼睛望向他:“你在和誰說話?”
李玉還記得當初初入通天世界時,他一無所知,而小公主竟然憑藉初級的靈覺發現了影子的運動軌跡,一挑眉說:“你的靈覺不是一向挺敏銳的嗎,怎麼,沒發現什麼不對?”
小公主想了一下,不確定的說:“剛纔是感覺有什麼人在看着本公主……”
話還沒說完,她又睜大了眼睛:“咦,那種感覺怎麼消失了,難道是真的,本公主還以爲是幻覺來着……”
李玉一臉無奈,說道:“好了,咱們繼續往前吧。”
沒多久,一名人身蛇尾的妙齡女子自前方而來,她的身上只披着薄薄的輕紗,嬌嫩的皮膚若隱若現,還未走近便行了一禮。
“見過二位大人,小女子乃蛇人殿子弟,二位叫我靈芝就好,這位想必就是李玉大人吧。”
走近二人才看清,這名女子有着清秀的容顏和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長髮披散在肩頭,輕紗並不大,纖細的腰肢就這樣暴露在空中,高聳的雙峰也只被一副抹胸所遮擋,一件輕紗、一副抹胸,這便是她全身上下的所有衣物了。
並且,這名在蛇人殿看起來地位並不高的類似於“迎賓小姐”的女子,竟還有着入靈中期的修爲。
李玉心道果然有蛇人殿強者在注視着一切,且手段無比高明,連忙回了一禮說:“在下就是李玉,不知靈芝姑娘有何要事?”
靈芝輕輕一笑,美得如出水芙蓉:“長老大人說有北斗聖地的貴客持七星令而來,怕貴客不認識路,特令小女子前來迎接。”
李玉拱手說:“多謝長老有心,也麻煩靈芝姑娘了。”
確實,蛇人殿畢竟是與聖地比肩的大勢力,而且神秘得不知深淺,他在這裡不宜隨意升空,也不好散開靈覺四處窺視,若沒有人帶路的話,還真不容易找到蛇人殿的駐地。
不過想來也是,他和小公主如此年輕就是升龍境的強者,前途不可限量,可謂分量不輕,而他又持着北斗聖地的七星令而來,可謂身份不凡,派個人來迎接也屬正常禮儀。
靈芝笑着說:“大人無須客氣,前幾天北斗聖地的諸位大人們已經到了,現在被安置於清水宮,小女子這就帶大人過去。”
李玉轉頭看了一眼小公主,卻只迎上這貨迷茫的眼神,看來指望她給出自己的建議是不行的了,不由嘆了一口氣,又問道:“靈芝姑娘,不知東洲天羽國的高層有沒有到來?”
“東洲天羽國,恕我蛇人殿萬年未出世,小女子也有些孤陋寡聞,大人說的天羽國可是三千年前趙家王者創建的帝國?”
李玉又掃了一眼窘迫的小公主,剛想露出取笑的顏色,這小妮子更聰明一點,早就低下了頭不看他,只得點頭說:“正是。”
靈芝說:“天羽國還未到來,興許還要過幾日。”
小公主鬆了一口氣,她不用糾結到底是跟着李玉一起去北斗聖地還是去和天羽皇室會合了。
李玉又問:“那敢問靈芝姑娘,聖碑的情況如何了?”
靈芝眼神黯淡了下來:“我族世代守護聖碑,至今已不知多少萬年了,可聖碑本就到了不支的邊緣,這才爲第二界的強者所趁,如今更是損耗頗重,多虧魔族三尊王者大人及時出手穩抓碑,這纔沒有徹底崩塌,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李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眼神也凝重了起來:“看來只有換天羽王的鎮天碑了?”
靈芝嘆了一口氣,點頭說:“沒錯,我蛇人殿早在一年前就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如今聖碑還能再支撐一個月,一個月後,我蛇人殿就將請魔族王者出手,配合女王大人,以妖族人族的蓋世大能相輔,將聖碑換爲鎮天碑。”
“一個月後……”
李玉喃喃念着這句,突然問道:“這一次,整個第一界的大勢力都會到來吧?”
靈芝頷首,笑着說:“如果不是星空深處的勢力太遙不可及,我想整個第一界的大勢力都會到來的!”
李玉也跟着點了點頭,因爲這萬年來的侷限性,起源之地已經萬年沒有接觸星空中的勢力了,所有絕大多數時候修煉者們所說的第一界,都是指起源之地,但嚴格的說來,第一界是指整個宇宙,甚至可以包括第一界的附屬欣界。
突然,他想起一個人,猶豫了一下問道:“那麼,羅素素現在可好?”
聽見這個名字,小公主一愣,靈芝也是一愣。
“難道大人認識我族聖女?”
“聖女?”李玉皺起了眉頭,“她不是人族嗎,我和她是舊識。”
“原來是聖女大人的舊識,看來小女子這一趟果然沒來錯,那就不瞞大人了,是這樣的,聖女大人的確是人族,但先祖曾有過預言,指定了這一代的聖女大人,先祖的意志無人敢違逆,所以我蛇人殿便有了有史以來第一位人族聖女。”
“原來如此……”
“蛇人殿的先祖,便是當初取五彩石煉製鎮天聖碑的聖人了吧……”
李玉恍然大悟,而且他的體會遠比別人還深,畢竟他去到虞山世界之後,也陰差陽錯的成了被落霞谷魔神指定的魔族聖子,在這一點上,他與羅素素倒是有相同的遭遇。
沒想到當初創下蛇人殿的聖人竟也留下了同樣的預言,而且,羅素素似乎早在幾年前就成了蛇人殿的聖女。
靈芝又問道:“若大人爲我族聖女的舊識,那麼小女子可爲大人通報一番,不知大人是否願意。”
李玉想了想,當初在天羽王墓上空,被羅素素指點寶物還未言謝,他於情於理都還去見一面。
“如此也好,只是麻煩靈芝姑娘了,還請記得我叫李玉,我身邊這位是天羽國的平陽公主,叫趙紫櫻,也算是羅素素的舊識。”
“小女子知道了。”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