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顏良如約再到城下挑戰,這一次,他吸取了昨日的教訓,沒有再騎戰馬,除非那種傳說中通靈的絕世寶馬,普通寶馬良駒根本承受不住這種強度的交鋒,所以,這一次他選擇了步戰。
“夫君,對方軍隊並未全至,恐怕有詐!”李軒身後,趙敏靈動的美眸並未太多的關注城下那場驚天動地的決戰,而是放在更遠處的敵軍軍陣之上,蹙眉道。
趙敏本就學貫百家,所謂的百家可不僅僅指的是百家武學,奇門遁甲、陰陽五行都有所涉獵,再加上跟隨李軒後,接觸的東西更多,胸中所學也是包羅萬象,這其中,兵法謀略甚至還在武功之上。
對方雖然可以用了種種手段來掩蓋,但依舊被趙敏一眼看穿。
“有些急智。”李軒笑着點了點頭道:“可惜,晚了些,敏敏若有興趣,不妨陪他玩兒玩兒。”
“那城中軍隊,是否交由我來調遣?”趙敏眼神一亮,看向李軒道。
“可。”李軒寵溺的看着趙敏,點頭道,他的一衆女人都非花瓶,各個都有着過人的能力,其中,趙敏和沈落雁在軍政方面都有不俗的造詣,李軒自然不會讓其埋沒,至於世俗傳統,這種東西,對如今李軒而言,束縛已經不大,事實上,在李軒已經佔據的三個位面,啓用女性人才已經開始進入推行階段。
雖然沒準備真的去實現什麼男女平等,但若真有女子有經天緯地之才,李軒也絕不會因爲性別這種可笑的理由將其埋沒,當然。一個女人想要展露才華,出人頭地,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能夠一步步上達天聽的,沒有一個是庸才。
趙敏興奮的取了將令。帶了幾名護衛徑直離去,李軒看了一眼城下的戰鬥,吩咐典韋爲鷹眼壓陣之後,便離開。
顏良大軍的存在雖然依舊具備威脅,不過經過昨日一戰,這份威脅已經在李軒可承受範圍之內。即便沒有自己,想要憑藉五萬軍隊攻破三萬人駐守的鄴城,也是一件極爲困難的事情。
“主公,鞠義暗通南門守將,意圖裡應外合。幸被敏夫人及時發現,沒有釀成大錯,不過鞠義似乎並不準備收手,而是改爲強攻。”城主府中,賈詡蹙眉道:“是否派人前去援助敏夫人?”
在賈詡看來,趙敏雖然天賦不錯,也有謀略,但終究未曾經歷過戰陣。雖然僥倖識破了鞠義的計謀,但在正面戰鬥中,終究不是鞠義這等沙場宿將的對手。
“文和不必擔心。”劉基聞言不由輕笑起來。看着賈詡道:“鄴城之中,除主公之外,能敵鞠義者,非敏夫人莫屬!”
作爲老鄉,劉基可是很清楚趙敏的能耐,昔日的紹敏郡主。將天下英雄玩弄於鼓掌之中,若非李軒橫空出世。差點將漢人江湖整個顛覆,隨後與李軒轉戰天龍位面。更是助李軒收攏大批中原豪傑,如今大炎軍中,不少中層將令可都是趙敏在那個時候收服的,其中最出名的,便是如今天龍位面的大炎槍王林沖,神箭花榮等一干昔日梁山猛將,雖然因爲位面等級的緣故,再加上沒有足夠的資源,放在此處,最多隻能算得上二流武將,但論及資質,可絲毫不在龍城一流武將之下,而能夠將這些人懾服,雖然也用了些手段,卻也足以證明趙敏的能力。
“哦?”賈詡有些詫異的看了劉基一眼,雖然不明白對方何以有如此自信,卻也沒有繼續多問,劉基不是那種爲了阿諛奉承而不顧大局的人,既然他說行,那恐怕自己以往對這位敏夫人還是看輕了,至於其他的,賈詡也沒想過過問,有時候知道的東西多了,未必就是好事。
“好,戰事暫且就交由敏兒去做,伯溫你留在鄴城繼續主持大局,鄴城世家能拉攏則拉攏,若不願者,也不必與他們客氣,正好用來殺雞儆猴!”李軒肅容道:“文和組織暗堂人馬,切斷袁紹與渤海之間的所有通道。”
“主公可是欲與袁紹決戰?”劉基心中一動,看向李軒道。
“冢中枯骨,這算什麼決戰,此去黎陽,一來接掌袁紹那五十萬大軍,二來嗎,相識一場,於情於理,總該送他一程!”李軒嘴角泛起一抹不屑的冷笑,時至今日,冀州之事已成定局,而作爲冀州昔日之主的袁紹,此刻卻還被矇在鼓裡,對付這種人物,那需要什麼決戰?
黎陽,府庫。
許攸帶着幾名護衛走入糧倉,看着眼前堆成小山一般的糧食,許攸的眉頭卻是緊緊的皺了起來,回頭看向身後一名官員打扮的男子道:“多久沒有糧草入庫了?”
“回先生。”官員猶豫了一下,咬牙道:“上一次糧草入庫,是在半個月前。”
“什麼!?”許攸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官員道:“如此大事,爲何今日才說!?”
“我們的糧草都是每三天入庫一次,之前主公派了顏良將軍回援鄴城,下官以爲,是因爲那邊戰事致使延誤了行程,是以沒有立即上報,誰想到……”官員一臉苦相道。
“十五天,也就是說,我軍糧道被斷,至少也是十二天前的事情了。”許攸蹙眉沉思道:“十二天,顏良究竟在幹什麼?”
要知道,根據鄴城逃兵傳回來的消息,鄴城雖是李軒親自坐鎮,但城中軍隊,除了李軒入城時多帶的八百親衛之外,幾乎滿城部隊都是昔日袁紹麾下,短短几天,就算李軒是軍神再生,也不可能在顏良大軍壓迫下,不但收攏了軍心,更擋住顏良所率的五萬精銳。
若說顏良有勇無謀也就罷了,但軍中還有鞠義這麼一號大將,又豈會那樣容易就戰敗?
如果許攸知道,鄴城之外。顏良這些天幾乎都是卯足了勁跟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武士單挑,將大半兵力放在城外跟人家對峙,而鞠義只能憑藉手中有限的兵力另開戰場,與李軒的一個夫人鬥智鬥勇的話,不知道會不會吐血三升。
“事關重大。立刻隨我前去見本初,道明原委!”雖然不知道鄴城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許攸有種不好的預感,有切實看着眼前僅剩的糧草,莫看小山一般那麼一堆,但這可是供應五十萬大軍的糧草。人吃馬嚼,這些糧草,連兩天都未必撐得過去,此事,必須儘快於袁紹知曉。
“是。”糧官一臉苦相的跟在許攸身後。如此大的紕漏,這個肥差,恐怕是難保了。
議事廳中,袁紹召集了一干骨幹正在議事,這段時間,爲了對付趙雲,衆人可是計謀百出,掘地道。築高臺,離間,所有能夠想出來的計策。這段時間通通被用過一遍,但趙雲卻是如同磐石一般,堅守在這裡,一杆銀槍,敗盡袁營猛將,戰龍騎更是所向無敵。所過之處,三軍退避。而趙雲本身有着洞察天賦,一切計謀在他身上很難起到作用。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不知愁白了多少人的頭髮。
就此退兵,沒人敢退,雖然眼下趙雲看起來並沒有進兵的意思,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樣子,但天知道,一旦他們退兵,趙雲會不會直接追上來,這段時間,他們可是沒有少領略趙雲的厲害,戰龍鐵騎的兵鋒沒人願意再嘗試一次。
“本初,事情有些不妙。”許攸進來,看了周圍衆人一眼,此刻他心情沉重,也沒時間去理會袁紹召集衆人,爲何單單沒有召他前來議事。
“哦?”聽到許攸依舊直呼自己表字,袁紹眉間閃過一縷陰霾,有些不快,但還是很好地壓制下去,淡淡道:“何事?”
敏銳的察覺到袁紹話語中一絲不滿,許攸擡頭,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袁紹,隨即將心中的疑慮打消,這個時候,可不是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時候,當即沉聲道:“府庫之中的糧草,已經不足我軍兩日用度,就算省吃儉用,也無法撐過三天。”
“什麼?”袁紹聞言,不禁面色大變,議事廳中,更是有不少謀士聞言直接站起來,不可思議的看向許攸。
如今鄴城被陷的事情已經傳到了軍中,三軍之所以未亂,就是因爲袁紹掌握着糧草,糧草纔是軍隊的根本,纔是維持軍心的最關鍵東西,沒了糧草,軍心必散!
“渤海不是每三日運送一批糧草過來嗎?”袁紹皺眉看向一臉忐忑站在許攸身後的糧官,怒聲道:“還有趙國、平原、安定、鉅鹿四郡的糧草呢?莫不是被你這貪婪小人貪墨了?”
“主公冤枉!”糧官雙膝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大聲喊冤道:“主公明鑑,下官自任糧官以來,一直兢兢業業,不敢有半分怠慢,事實上,自十五天前開始,各郡就再無糧草運來。”
天可憐見,就算他有那個膽子去貪墨糧草,但那麼多糧食,你讓他一個糧官往哪放去?
“本初,此事之中,恐怕有些蹊蹺,當務之急,當思脫身之策!”許攸看向袁紹,沉聲道。
“荒唐!”袁紹厲聲道:“難不成,這些郡縣,都反叛了不成?就算平原四郡反叛,那渤海呢,難不成渤海也反叛了不成!?”
渤海乃是袁紹的起家之地,雖然地廣人稀,但土地卻極爲肥沃,後經袁紹治理,不但成了袁紹的根基所在,也是整個冀州的糧倉。
“但軍中無糧已成事實,我等當先思退路!”許攸沉聲道,還有一點他沒說,渤海或許不會背叛,但若敵人真的掌控了除渤海之外的其他郡縣,想要切斷渤海與黎陽之間的糧道,並不是一件太難的事,只是這個想法,他沒說出來,那對士氣,絕對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退路?”袁紹冷冷的看着許攸,冷聲道:“笑話,此處乃冀州,我軍主場,你讓我退,豈不讓天下人恥笑,又將我袁家四世三公之名置於何地?”
這個時候,還講什麼面子,有命活下去,纔是真理,命沒了,再大的名聲也不過是他人的踏板而已。
許攸很着急,不過這話,終究沒有說出口來,他不是田豐,但袁紹現在顯然是不願意接受現實,跟自己槓上了,想要再勸,卻不知從何開口,就在此時,議事廳外,突然響起一陣吵雜之聲。
“放肆,放肆!”袁紹勃然大怒,對着門外怒吼道:“何人膽敢在此喧譁!?”
“報~”
隨着一聲急報,一名袁紹親衛飛奔進來,跪地向着袁紹急促道:“主公,大事不好!”
袁紹聞言臉色一陣鐵青,今天似乎什麼事都不順,黑着臉道:“何事?”
“主公,我黎陽城中,糧倉被人燒了!”親衛焦急道。
“什麼!?”這一次,袁紹真的坐不住了,糧倉之中的糧草雖然所剩不多,但至少還能維持軍隊一兩天的用度,但此刻被毀,軍隊馬上就要面對無糧的窘境,而更重要的是,這把火燒起來,燒掉的不但是糧草,還有軍心。
許攸之前說的雖然駭人,但畢竟普通士兵並不知道,節衣縮食的話,還能撐上幾天,讓他們有些迴旋的餘地,如今糧倉被燒燬,卻是無數士兵親眼目睹,就算想瞞也根本瞞不住,滿城將士恐怕此刻已經盡數知曉,接下來所要面對的,可就是滿城士兵的責問了。
三軍可以無帥,但三軍絕不可無糧,糧草被毀,對此時內焦外困的袁紹來說,絕對是一個致命的打擊。
完了!
許攸只覺得眼前一黑,差點一頭栽倒,雙目有些麻木的看着一臉失神的袁紹,對手出手太狠,也太絕,根本沒有給他們留下半分迴旋的空間和餘地,他敢肯定,此刻黎陽城中,必然有大量敵人的奸細,否則根本不可能成功燒掉戒備森嚴的糧倉,而在此之前,自己竟然沒有一絲察覺,這纔是最令人恐怖的地方,而如今,就算知道這些,也已經沒有了意義,他知道,袁紹……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