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書文走了,他教辛寒的東西不多,只有拳法和槍術,但這都是他最強的功夫,幾天來辛寒的表現讓他很是滿意,對這個關門弟子他的期望很高。
他曾經說過辛寒骨骼勻稱是練武的好料子,悟性又好,只要堅持下去,在武學上的成就應該能超過他。
辛寒對李書文的離去萬分不捨,這個一身傲骨的老人對他關心喜愛他能感受的到,這是一種親人般的關愛。
但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辛寒拿出一筆錢孝敬師傅,又租了馬車將師傅一直送出十里之外,這纔在李書文的呵斥下揮淚而別,他不知道這一別還能否再次見到這位可敬的恩師。
李書文倒是淡然處之,對於辛寒奉上的錢財也不客氣,這徒弟孝敬師傅是理所當然,自古如此,如果他推辭倒顯得矯情了。
臨別之際,李書文囑咐辛寒,想要功夫提升的快,除了堅持不懈的苦練之外還要多多實戰才能快速提高。
李書文的意思就是讓辛寒多找人打架,架打多了招式就精純,打法也能熟練,心態也能穩固,一舉多得,並讓辛寒不怕打死打殘,出了事有師傅兜着。
“......”辛寒相當無語,這是師傅教育徒弟麼,怎麼聽着像教唆犯說的話,真不枉武術界的同道送他‘李狠子’這個外號。
轉眼就到了與日本人定下的比武之期,比武前一天,霍廷恩和陳真就不再繼續苦練,而是休息,喝茶,說笑,來調節自身的狀態。
這是當年霍元甲告訴兩人的方法,比武之前調養身心,讓心情處於放鬆的狀態,這樣臨場之時才能處變不驚發揮出自身的實力,否則比武之前就提心吊膽,一旦對上高手,心神不定之下必輸無疑。
辛寒倒是沒跟着兩人休閒,而是繼續練着他的拳法和大槍,這幾日功夫長得快,身體比之前又強壯不少,一塊塊隆起的肌肉下隱藏了強悍的爆發力,他覺得自己朝明勁大成又邁進了一步。
“小師弟,我熬了豬骨湯你趁熱喝了吧。”小惠端着一碗湯放在辛寒面前,然後有些羞澀的一笑。
“喔,謝謝師姐,對了大師兄,五師兄,咱們一起喝吧,這湯強筋壯骨,對練武益處極大。”辛寒不是不知道小惠的心思,但他給不了承諾只能裝作不知。
陳真和霍廷恩相對苦笑:“你剛纔練武的時候我們都喝完了,這是小惠特意給你留下的,你就喝了吧。”
“原來是這樣,真要謝謝師姐了。”辛寒淡然的對小惠謝道。
“沒...沒事,你是小師弟,這些都是師姐應該做的。”小惠見辛寒如此淡漠臉上有些黯然,說完便轉身走了。
霍廷恩嘆了口氣:“小師弟我不明白你怎麼想的,你看不出小惠對你的心思麼,她從小就在父親身邊,是個單純的女孩,我希望你們能走到一起。”
陳真也連連點頭。
辛寒沉默一會,感情的事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楚,他對小惠感覺也很不錯,可要他接受小惠那瑟琳娜怎麼辦。
看兩人又要勸說辛寒趕忙轉移話題:“對了五師兄,這幾日我看見五師嫂臉色不太好,食慾也有些不振,是不是生病了?”
陳真一愣,沒想到辛寒把話題轉到自己身上,不過他也很感激辛寒,證明小師弟沒把光子這個日本人當成是外人,而是真正的當成師嫂來對待。
他點頭道:“我問過光子了,她說可能是有些水土不服,畢竟剛到中國沒有多久,飲食上可能有些不習慣,過一陣子應該就適應了。”
辛寒練完功,三人坐在一起討論起日本武術,陳真將在日本時對日本武術的瞭解和見聞都介紹給兩人。
霍廷恩和辛寒都將陳真講的牢牢記在心中,想要擊敗對手就要做到知己知彼。
晚上,霍廷恩將陳真獨自叫出了精武門,辛寒知道霍廷恩打算自己對戰藤田剛,因爲怕出意外,所以臨戰之前想將霍家的迷蹤拳傳給陳真。
對於霍廷恩沒有傳給他,辛寒心裡並不在意,他現在身上的大半功夫都來自李書文,嚴格說他只能算半個精武門弟子。
霍廷恩和陳真很晚纔回來,霍廷恩表情輕鬆,好像瞭解決了一件心事,而陳真則面色凝重,辛寒知道陳真想代替霍廷恩爲精武門出戰。
此時虹口道場裡,藤田剛正在進行着殘酷的訓練,兩個虹口道場的弟子拿着手臂粗的木棍不停的擊打在藤田剛的身上各個部位,直到木棍被打斷爲止。
又有虹口道場弟子拿來鐵釘,木料,藤田剛單手如金鐵般將釘子一掌一個全部釘進木料理。
之後他又用拳腳,踢打或頭撞,將虹口道場弟子們拿來的石板一一擊碎。
常年進行這樣殘酷訓練的藤田剛一身肌肉堅硬如鐵,可以稱得上銅皮鐵骨,他對船越文夫的不配合極爲不滿,決定要親自打敗精武門的人,讓中國人見識一下什麼是真正的武道。
第二日一早,藤田剛一邊穿上軍服一邊聽着手下軍官的彙報。
“長官,船越文夫一大早就離開了上海。”
藤田剛並不驚訝反而露出不出所料的表情:“食古不化的老傢伙,他不肯跟皇軍合作就是皇軍的敵人,把消息傳給東京。”
“是!”日本軍官彎腰領命之後又問道:“長官,要跟精武門比武的事情,是不是要取消?”
“不用,不是每件事都要靠黑龍會,這一次由我自己解決。”藤田剛臉上露出不屑的神色,自信滿滿的說道。
精武門一邊,陳真和霍廷恩早上出了精武門的大門,農勁蓀帶着一羣弟子加上光子和素蘭都送了出來。
霍廷恩對農勁蓀道:“農大叔你們都回去吧,我跟陳真去就可以了。”
素蘭在一旁有些緊張的道:“霆恩,我怕會出事要不要多找幾個人去幫你的忙。”
辛寒在一旁道:“大師兄,我也想去,不如帶我去吧。”
農大叔對辛寒道:“你小子填什麼亂啊,你功夫是比得上霆恩,還是能勝過陳真,不要搗亂,到時候還得照顧你。”
說完轉過頭來對素蘭道:“不會有事的,人去多了,日本人還以爲我們怕他們呢。”
霍廷恩也到:“是啊,等我回來,我和陳真一起去是不會有事的。”
光子也囑咐陳真多加小心,陳真點點頭,忽然光子身體一晃,她一手捂着額頭就要摔倒,好在陳真就在身邊將她扶住。
“光子你怎麼了。”陳真將光子送回房間放在牀上,焦急的呼喚着光子的名字。
農勁蓀對着周圍的人說道:“還不快去找大夫。”
辛寒不等他說完飛奔着朝對街的醫館跑去,不一會就找來一名坐堂的大夫,由於光子換了中國人的衣服,所以大夫也沒認出她是日本人,直接把脈查看病情,並沒有因爲光子的身份引出亂子。
不一會這大夫眉頭一鬆,對着衆人道:“這是誰家的夫人,真是恭喜,夫人沒有生病,這是有喜了。”
陳真一愣接着狂喜:“大夫你說的是真的麼?我要當父親了?”
大夫道:“我行醫二十多年,雖然談不上高明,但這喜脈還是不會看錯的,恭喜先生了。”
小惠也道:“昨天我還見過五師嫂嘔吐,問她怎麼了,她說吃的有些不舒服,現在想來真是有喜了,恭喜了陳真。”
辛寒拿出錢來打賞了大夫,讓他開了一副保胎藥,然後讓人把他送走了。
等大夫走後,辛寒拿了杯茶遞給陳真:“恭喜啊五師兄,要當爹了。”
陳真哈哈一笑,接過茶一飲而盡,他沒注意到,他喝的時候辛寒嘴角一絲得逞的笑意。
辛寒見他喝完茶,又說道:“五師兄你還是留下來照顧師嫂吧,這幾天我功夫漲的快,手癢的很,我替你和大師兄一起去。”
陳真搖頭拒絕,兩人爭執不休起來。
霍廷恩其實也想陳真留下來照顧光子,見兩人說了半天陳真還是不同意,便也開口勸道:“是啊陳真,你留下來照顧光子吧,我和小寒去就行了。”
農勁蓀有些擔心的問道:“這行不行啊?”
霍廷恩安慰他道:“放心吧,我對小師弟有信心。”
“不行!這絕對不行。”陳真堅決反對,忽然他肚子一痛,如同絞筋一樣。
“你們等我一會,我馬上回來。”說完轉身往廁所的方向跑去。
辛寒衝着陳真的背影喊道:“五師兄彆着急,我給你下了瀉藥,沒半天的功夫好不了,慢慢蹲,蹲完了好好照顧五師嫂和我那沒出世的師侄,打打殺殺現在不適合你這當爹的人了,我和大師兄就搞定了。”
其他人聽見了他的話臉上說不出的精彩表情。
農勁蓀無奈嘆了口氣:“你呀你。”
辛寒也有自己的想法,想要在武道上有所突波生死搏殺是必不可少的,平日裡和陳真霍廷恩比武兩人哪裡能下死手,藤田剛正好是練手的最佳對象,再說打小日本的機會辛寒哪裡會輕易放過,咱就不行當一次族英雄啥的。
還有一點也是辛寒做出這個決定的關鍵,陳真好不容易纔和光子走到一起,如果這次他打死藤田剛,如果解決不了這件事情的話,陳真難免會亡命天涯,還不如自己出手。
畢竟辛寒自己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惹下天大亂子,一走了之,別人也拿他沒有辦法。
“時間不多了,小師弟我們走吧。”霍廷恩跟着幸災樂禍完,見時間不多便有些着急怕誤了比武的時辰。
辛寒卻阻攔道:“在等會,我還要等一個人,放心吧大師兄,我們不會去晚的。”
他話剛說完,一個洋人走進了精武門。
辛寒熱情的迎了上去交談了幾句,然後給不明所以的衆人介紹道:“這是大不列顛的艾德恩大律師,他也會跟我們一起去虹口道場做見證,並且簽下比武的文書,有他在,量日本人不會耍什麼陰謀詭計的。”
農勁蓀聽完眼睛一亮:“小寒你不愧是國外回來的,真是有見識,這個主意不錯,有英國佬罩着日本人肯定不會爲難你們。”
剛從廁所回來的陳真看到小師弟早有準備,才真的放心,同意了辛寒和霍廷恩一起去虹口道場,朝辛寒點了點頭,忽然眉頭一皺,返身又朝廁所跑去,同時回頭幽怨的瞪了辛寒一眼。
辛寒早就定下一架豪華的歐式馬車,載着霍廷恩和艾德恩一路來到虹口道場,霍廷恩掏出懷錶一看,比定好的時間還早了三分鐘,這才明白爲什麼辛寒會那麼肯定不會遲到。
“小師弟,我怎麼感覺今天的事情都是你計劃好的,這馬車和律師都是你一早就找好的吧。”霍廷恩笑着問道。
辛寒也笑道:“我這不是怕日本人暗算你們,這纔想要跟你們一起來麼,馬車和律師都是我聯繫好的,可沒想五師嫂有喜了,這可真是天意。”
其實他早就做好了打算替陳真幹掉藤田剛,這樣陳真就不必亡命天涯,也不會和山田光子分開,這個結局纔是辛寒最願意看到的。
當年他看這部‘精武英雄’電影的時候,就對光子和陳真的分開感到惋惜,所以他一早就計劃好了一切。
三人走進虹口道場看見藤田剛閉着眼,跪坐在道場中間身邊還放了一塊‘東亞病夫’的牌匾。
藤田聽見腳步聲睜開眼睛沒有見到陳真而看到辛寒有一絲詫異:“陳真呢,不是怕了吧!”
辛寒冷笑道:“收拾你有我們足夠了,用不到我五師兄動手,不過說回來那牌匾上是你的座右銘麼?”
藤田剛不屑與他爭辯對着霍廷恩道:“霍先生,我有好消息要告訴你,我已經找到殺你父親的兇手。”
“出來!”
藤田剛一聲大喊,一個人影卑微的走了進來,正是逃出精武門的阿祥。
阿祥進來後先對着藤田剛彎腰施禮,然後跪坐在藤田剛身邊,低着頭不敢看霍廷恩的眼神。
藤田剛站起身來道:“這個人被收買,把霍先生買回來的鱷魚肉下了毒,他背叛師門。”
阿祥低着頭一句話也不說,讓人沒想到的是藤田剛忽然掏出手槍,一槍打在阿祥頭上。
阿祥臨死也沒想到跟日本人做了狗卻反而被除掉。
一羣日本兵聽到槍聲都拿着槍闖了進來,將辛寒三人圍住。
霍廷恩心裡一驚,臉上卻不動聲色。
辛寒卻哈哈一笑:“真是感謝藤田先生幫我們精武門殺了一個叛徒,不過我有必要提醒你,在你面前的這位先生...”
他一指‘艾德恩’接着道:“這位是大不列顛的‘艾德恩’大律師,你當着他的面殺了一個我們中國的公民,這是犯法的,另外你不要想着殺人滅口,我們來之前已經將比武的事情通知了幾個大的報社,如果我們要死在這裡,就會引起巨大轟動,你們日本軍部也會受到巨大的壓力,而你就會成爲犧牲品。”
辛寒完全掌握了主動權,每說一句藤田剛臉色就是一變。
等他說完,藤田剛終於忍不住問道:“你究竟想怎麼樣。”
如果只是辛寒和霍廷恩兩人,藤田剛當然想怎麼樣就怎樣,可事情牽扯到一位英國大律師,還有幾個報社也參與其中,他真不得不重新考慮了。
辛寒知道不能把他逼的太狠,當下笑道:“放心吧,你雖然殺了人,但是幫我們除掉一個叛徒,我是不會告你的,不過這次的比武,我要求由艾德恩大律師全程見證,簽下比武合約,不論輸贏雙方絕對不能追究。”
藤田剛這才放下心來,如果對方硬要告他殺人,有英國律師作證他還真有些麻煩,他同時心裡暗恨,早就看這個小子不順眼,都是黑龍會的那些廢物,連一箇中國人都幹不掉。
他心中暗恨着辛寒不過面上沒有表現出來,而是揮退了那些士兵,並讓人將阿祥的屍體處理掉。
辛寒卻調笑道:“藤田先生這不是要毀屍滅跡吧,放心,我說了不告你就不告你。”
藤田剛沒有理他,而是拿起地上‘東亞病夫’的牌匾:“你們中國人真是小氣,要籤合約就籤生死合約,就是你們中國人說的生死狀,如果你們輸了這塊我親手寫的匾額會蓋在你的屍體上送回精武門。”
霍廷恩聽完藤田不由得怒火攻心:“好,我們就籤生死狀,生死各安天命,不過你要是死了這塊牌匾也會蓋在你的身上被送回日本。”
“生死合約一式兩份,只要簽字,生死各安天命不得追究。”
艾德恩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兩份生死合約,讓雙方簽名,藤田剛毫不猶豫的簽上了自己的名字,霍廷恩這邊拿起筆剛要簽名卻被辛寒一把搶了下來,讓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簽上了辛寒自己的名字。
“小師弟,你這是要做什麼?”霍廷恩大驚,想要把筆搶回來,改成自己的名字。”
辛寒一把將生死狀拿在手裡遞給艾德恩,然後纔跟霍廷恩說道:“大師兄,這次精武門由我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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