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息完之後,王鬆忽然擡頭望向魏離道:“魏兄功夫入微,或許能給今年嵕山論劍添上一絲活力,不如我們先切磋一番可好。”
魏離聞言喜道:“固所願也,不敢請爾!”四絕劍仙功夫應該在伯仲之間,他正好能夠通過和王鬆交手,估摸出呂正陽的武功境界,所以王鬆的提議,正中下懷,即使王鬆不提,魏離也會出手試探。
王鬆讚道:“魏兄豪氣!”說完之後,更不答話,整個人已經抱劍向魏離衝來,他身形飛舞,但身後被他踩踏的樹枝,原樣隨風搖擺。
魏離見王鬆說打就打,絕不拖泥帶水,他也雙袖飛舞,兩道龍形真氣從袖中飛出,一左一右攻向王鬆。
王鬆一腳踏在一條龍頭之上,將真氣龍踏成粉碎,另一邊劍鞘挑動,將另一條真氣龍挑飛,讓它在三丈外炸開。
僅僅一交手,魏離就判斷出王鬆的真氣比之方伯欽要精純不止一籌,而且是領悟了武道意志的高手,他並不能在真氣質量上佔到便宜。
魏離雙袖飛舞,不斷有真氣龍飛出,他卻憑虛御風,借力飛退。天空中真氣飛舞,王鬆卻穩步推進,只以真氣大勢壓人,不住逼近魏離,而且他手中長劍並未出鞘,顯然還未出力。
魏離一連退出上百丈,身體輕輕落在地上,這時王鬆也已逼近至三丈之內。魏離再次雙袖揮舞,兩條金龍飛出,這兩條金龍剛一脫離魏離衣袖,立即纏繞在一起,形成剪刀形狀,向王鬆攔腰剪去,沿途之中亂石飛舞,只要碰到剪刀,無不碎成粉末。
王鬆首次抽劍出鞘,猛然揮下,一劍斬在二龍交合處,發出鏗鏘一聲,猶如金鐵對撞。然後王鬆被兩條金龍推着不斷後退,直到十丈之外,才憑着精純的先天真氣將這兩條金龍消散。
王鬆面容凝重,道:“魏兄這一招比剛纔威力提升了足有十倍,端是厲害,有什麼名堂?”
魏離坦然道:“這一招是我從這雙袖舞青龍中昇華出的一招,我將它命名爲“金蛟剪”。其關竅在於雙袖揮出的真氣必須一陰一陽,出袖之後尾交如股,頭並如剪,別看是兩股真氣,實則每一條蛟龍之中都含有八十一道真氣,遇到對手,一剪兩段,無可阻擋。”
王鬆見魏離坦然說出這一招的關竅,心中佩服魏離的坦蕩大氣,道:“魏離豪氣,我也不能藏着掖着,魏兄也接我一招“大道無悔”!”說完之後,他拔劍出鞘,卻沒有揮出,而是一劍插在地上,接着平地起驚雷,一道恢弘的劍氣向魏離衝去。
魏離見劍氣如黃河翻滾,逆流而來,不敢大意,雙手環如太極,在身前佈下層層真氣。
王鬆這一道劍氣初一接觸魏離佈下的真氣,立刻摧枯拉朽一般將魏離佈下的真氣網摧毀,然後劍氣威力上了一個臺階,直追魏離。
魏離一邊後退,一邊重重佈下真氣。但王鬆這一道劍氣高明無比,竟如一條逆黃河而上的鯉魚,每一次與魏離真氣撞擊,都要進行一次飛躍,鯉魚躍龍門,劍氣威力也會上升一個臺階,似乎無窮無盡一般。
魏離不斷後退,身體也不斷搖擺,但這道劍氣如附骨之蛆,隨着魏離身影變幻,不住改變方向,在魏離後退過的山體上留下一道深達兩尺的溝壑。
就這樣,這道劍氣與魏離真氣九次交擊,飛躍九次,已成滾滾洪流,無可阻擋之勢。魏離藉着後退之勢,不斷積累胸中意氣,九次之後,見王鬆這道劍氣達到巔峰,魏離胸中意氣也有萬丈之長,從新回到他在黃河中雙袖斷流時的場景,心意勃發,將全身真氣一股腦使出,雙袖將那股劍氣掀翻。
魏離整個人受到兩股勁力撞擊,一連又退出五六丈,這才穩住身子,然後他真氣九轉,重新回到巔峰狀態。
王鬆站在原地,見魏離竟然破了他這一招“大道無悔”,大爲吃驚,他這一招出手後,劍氣威力不住增強,就連他自己也沒有把握接下。
他佩服道:“魏兄這一招不住後退,積累胸中塊壘,最後勃然爆發,實在是高明。我這一招“大道無悔”,實是我在黃河中悟得,三年前我沿黃河尋道,無意中見一羣鯉魚逆流而上,中流擊水。就跳入黃河之中,逆流而上,沿河追尋三百里,最終悟得逆行成仙,大道無悔八個字。這一招大違常理,劍氣威力能夠不斷壯大,是因爲運氣方法不按常理,乃是將一縷尋求大道的堅定意志,種入劍氣之中,然後讓它在身體中逆行九周天,放出之後,劍氣節節攀升。這一招自創立以來,出手十三次,魏兄是第二個能夠直面真氣之人。”
魏離好奇道:“第一個是誰?”
王鬆嚴肅道:“第一個是家父,家父武功已臻先天大圓滿,接近無相境,現在魏兄知道我心中對你如何佩服了吧!”
魏離笑道:“我之所以敢硬接這一招,是因爲在王兄的劍意之中,感覺到堂堂正正的王道之氣,否則我也不敢如此。若是在我接招的間隙,王兄再來上一劍,那我可吃不消了。”
王鬆哈哈大笑,一招手,攝來一罈美酒,道:“咱們喝酒。”
魏離同樣攝來一罈,與王鬆共飲一番,道:“不打了嗎?”
王鬆搖頭道:“不打了,這次交手,咱們雖然都未盡全力,但想來功夫在伯仲之間,除非生死相搏,很難分出勝負。”
魏離點頭認可王鬆的判斷,王鬆接着嘆道:“我王鬆自小自負,今日一見魏兄,徹底服氣了,其實這次比試是我王鬆輸了。”
魏離愕然道:“明明不分勝負,王兄何出此言啊!”
王鬆搖頭道:“我一年前已經進入先天,魏兄卻仍然在真氣境徘徊,如此交手,不分勝負,自然是魏兄勝了一籌。魏兄明明真氣境圓滿,卻不入先天,想來所圖甚大,王鬆確實比魏兄遜色一籌,這一點我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