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劉燕梅這個奇葩,我覺得我的忍耐力真的不夠用了。胸腔起伏了許久,但還是歇了下來。我實在沒有力氣再和她們爭辯什麼。吳玉珍一臉擔憂的看着我,我苦笑擺手,嚴厲拒絕了她的幫助。
“別想在我脆弱的時候用這種方法收買我,我告訴你吳玉珍,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說完這句話,我感覺喘口氣都有些粗了,不過我還是深吸了一口氣,穩住身形。
這時候急救室的門又打開了,還是剛纔那個醫生,一出來就問:“還沒簽好?”
護士的聲音依舊冷淡:“沒呢,這家人簡直是我遇到過最極品的了,一家之主有危險,居然還能吵起架來,這是奇蹟。”她說的話一點平平仄仄都沒有,感覺就淡如水,但是從那雙冷漠的眼神中,我看到了她對我們的鄙視。
鄙視就鄙視吧,反正我是絕對不會當這個冤大頭的。
正想着離開呢,就聽見劉燕梅憤怒的聲音:“你們說什麼呢?我們家裡的事關你什麼事兒?用得着你在這裡說三道四的嗎?你叫什麼名字,我要投訴。”
王淑玲一把拉住上躥下跳的劉燕梅,低聲道:“媽,你別再亂來了,萬一他們等下不救我爸怎麼辦?”
一句話倒是將劉燕梅的理智拉了回來,我鄙夷的看着這一幕,就聽吳玉珍諷刺道:“沒文化還真可怕,明明就是自己的問題,還歸結到護士身上。她說的難道不對?極品。”
劉燕梅頓時跳了起來,瘋狂的上來,想要打吳玉珍。
有了前兩次經驗,吳玉珍很快閃身離開,諷刺的看着劉燕梅:“你也就只有這點能耐罷了。”
這時醫生開口了:“夠了,你們到底要不要病人好了?他現在不僅僅是犯了心臟病,還有輕微的中風症狀,併發冠心病,你們要是真想讓他死的話,早點說,我們也不用在裡面做準備了,直接拉去太平間好了,或者一劑給他安樂死。”
不得不說,醫生的魄力還是在的,我當下就怔住了,不過很快倒是笑了笑。
反正,與我無關。
然而內心,還是覺得有些許的不安。我知道,到底王東明還是我爸,他小時候真的疼我,只可惜後面太多的事情太多的顧慮。
吳玉珍也不說話了,生怕一不小心,真的因爲自己的一言之失讓我爸他一命嗚呼。所有人的視線此刻都落在劉燕梅身上,她卻開始哆嗦着。
“醫,醫生,這是不是需要很多很多錢啊?”她的聲音都開始顫抖了。
我看到那醫生很應景的翻了個白眼:“你說呢?”
劉燕梅腳步就是一哆嗦,眼神轉了一圈,又落在我身上,我想走啊,可是全身虛脫着呢,又加上身邊還有一個吳玉珍,一下子就被擋住了,就聽劉燕梅在那邊哭喊着:“琇兒啊,琇兒,你別不管你爸啊,你爸是疼你的,你知道的,你不能看着你爸這樣見死不救啊,琇兒啊。”
我的手背緊緊拉住,身子差一點就被往地板上帶着,我有氣堵在胸口散不開。
“放開。”我終於憋出了兩個字,沒想到劉燕梅卻握得更緊了,感覺到手掌傳來的痛楚,我只感覺眼皮一直在跳,又狠狠的道了一聲,“放開。”連帶着,用盡全身力氣將人劉燕梅甩了出去。
“我告訴過你,你們的事情跟我無關,他是死是活跟我無
關。”說着走了幾步,等靠在牆壁上,這才深吸了幾口氣。
真要命,早知道要面臨這個,當初就應該在牀上裝睡不醒來纔對。現在搞得自己倒是裡外不是人了。
吳玉珍還是幫着我的,指着劉燕梅道:“琇兒都說了,要搶救你簽字,你是王東明的妻子,不是你簽字誰籤?”
“她也是老王的女兒啊,她也可以簽字的啊,她現在拒絕簽字,簡直就是把老王往死裡逼啊,我,我,我,我要告你去。”
我被氣樂了。有些人還真以爲自己是傻子,就可以將人拉到和她一般的水平線理論呢?就她那個神邏輯,這個無理取鬧的程度,我還真比不上,我自愧不如。
劉燕梅還真可笑。
“告啊,我支持你去告,對了,知道請人打官司要錢的吧?幾百肯定是不夠的,至少得上千。對了趙一輝那水平的,收費得上萬,你想要贏我,怎麼着也得找一個比他還能耐的吧?一下子拿出好幾萬,你捨得嗎?”我反問。
劉燕梅徹底沒話說了,還轉頭問了問王淑玲:“淑玲啊,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害怕我蒙他,居然問王淑玲,可是王淑玲能知道什麼啊?她一個上了大學只知道談戀愛,還傻傻被騙的人,還知道律師時候怎麼收費的?
“好,好像是的。”王淑玲也不確定,含含糊糊的回着。
劉燕梅這才歇了心思,但還是強硬着道:“反,反正你是他女兒,這字你籤。”
“劉燕梅,你這是沒理了,想看着我是病人強來了是吧?”我頓時冷了顏色,轉身就強使出全身的力氣走到電梯邊上,“行,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
“誒,你別走,你別走……”劉燕梅一看我要走着急了,我一走留下來的只有她和王淑玲,哪個簽字不是一樣?她還想着上前拉着我,不過倒是先被醫生攔住了。
我轉身看到醫生怒氣衝衝的盯着劉燕梅:“你到底是不是人啊?裡面那可是你的丈夫,你就這麼一直拖着?”
劉燕梅被說着後退了兩步,王淑玲都縮着脖子躲在劉燕梅身後。
這樣凶神惡煞的醫生我還是頭一次見,不過效果還不錯的樣子,劉燕梅縮着脖子,一副膽戰心驚的模樣。我心中暗道,果然還是一物降一物,對付劉燕梅這種人就是要比她更強橫才行。看來下回我還是得隨身攜帶一些防狼的霧氣,看她下次還和我爭。
“這位病人現在情況真的很危急,女士,你如果真的想救人的話,那就抓緊時間,不然,病人隨時可能因爲病情嚴重而死亡。”護士說的話不排除有些恐嚇的成分,“這手術同意書還是趕緊簽了吧?還有,入院手續也趕緊辦,不然等手術完,你們說不定只能在走廊上了。”
護士考慮的很全面,我倒是悄悄放下了心,抱着雙臂看着劉燕梅:“劉燕梅,你要是害死了我爸,想想午夜夢迴的時候,我爸會不會來找你吧,這次的他暈倒究竟是因爲誰,你心裡清楚。”
鬼神之說對於我們這些義務教育過的人來說,根本就不可信,可是對於劉燕梅還是挺有震撼力的。她身子就是一哆嗦,然後驚恐的看着我,一邊哆哆嗦嗦的從衣服裡面的口袋中摸出了一個小錢夾來,打開拿出一張卡放在王淑玲手中:“趕,趕緊,趕緊跟你姐一起去辦理入院手續,別亂花錢啊。”劉燕
梅還是不忘叮囑了一聲,而後冷冷的眸子盯着我,“王琇茹,你給我等着瞧,別得意的太早!”
這話對我簡直一點威脅力都沒有,我聳聳肩。王淑玲走過來攙着我進入電梯,余光中我看到劉燕梅拿起了筆。
哼,反正到頭來還不是一樣要簽名?囉嗦了這麼久,浪費的都是我爸的搶救時間而已。
吳玉珍沒有跟來,王淑玲對我還是想之前那般,客客氣氣的帶着疏離。劉燕梅之所以派她跟着我前來,一個是怕她辦不好手續,我盯着放心,又怕我亂花錢,王淑玲看着她也放心。這樣互相監督,可見劉燕梅從心底裡就不相信我。
呵呵,這樣也好。
等辦完手續回去,我看到吳玉珍還靠在牆壁上。她的臉的確因爲這兩次和劉燕梅的打架,傷的有些嚴重,碰一下還嘶的叫一聲。
護士和醫生已經不見了,急救室的門重新關上。
劉燕梅一見我們出來,立即上前從王淑玲手中將卡拿了過去,還問:“刷了多少錢?”
王淑玲縮了縮脖子,報出了一個數字。
“什麼?多少?”劉燕梅的聲音陡然大了起來。
“五,五萬。”王淑玲怯懦的回答。
“我,我的天啊,殺了我吧。”劉燕梅誇張的拿着卡倒在牆壁上,捶着胸口,“他們這不是要救老王的命啊,這是要我的命纔對啊。”
我嘴角扯起一個弧度,剛想諷刺一句,吳玉珍就開口了:“不過就是五萬塊錢就喊成這樣子,劉燕梅,你活的還真是窩囊。”
比起企業家吳玉珍來,小市民劉燕梅當然是窮了許多,但這並不代表她能夠讓吳玉珍這般侮辱。
“你說什麼?我窩囊?我再怎麼窩囊也總比你這個被女兒嫌棄的媽好吧?”劉燕梅一下子轉移了怒火,五萬塊錢消失的讓她心痛,剛好吳玉珍撞在槍口上了,她將卡收好,就撲了上去,嘴裡還不忘嘀咕着:“我叫你你說我窩囊,我叫你你說我窩囊。”
她們打架我都懶得看了,又坐在一邊的長椅上。
兩人的招數還是一樣,不是用指甲劃,就是用嘴咬,再不然就是用腳。
前兩次積攢下來的經驗讓吳玉珍這回並沒有太吃虧,眼見着劉燕梅在自己高跟鞋的踩踏下氣的直叫,她樂了起來,剛想笑,一記爪子就落了下來。
劉燕梅的手幾乎是擦着吳玉珍的眼睛過去的,在臉上留下了五爪,有些深,血痕都很明顯,吳玉珍當下就是一怔,反應過來慌忙掏出手包中的鏡子,一看驚叫了起來:“啊啊啊啊……”
“叫個屁啊。”劉燕梅鄙夷的看着她,然後吳玉珍直接將手包甩了過去。
這一下打的有些狠,劉燕梅的腦袋幾乎是轉了好幾個圈兒,才停止了搖晃,等停下來一看。王淑玲立刻就叫了起來:“媽,媽你的臉,在流血。”
嘿,可不是正在流血嗎?而且流血的左臉頰已經肉眼可見的如吹氣球一般腫了起來。吳玉珍這一手還真了得的,我仔細看了看她的手包,發現包包底下居然還有鉚釘,呵呵,難怪會流血呢。
劉燕梅呆呆的轉頭看着王淑玲,好似還沒反應過來,直到王淑玲將手機的鏡子調出來給劉燕梅看,劉燕梅這才跳腳:“好啊,你個吳玉珍,你居然把我的臉傷成這樣,賠,你得賠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