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狄威爾卿,這......”賓度看着漂浮在自己眼前的,由貝狄威爾的手臂變化而來的這柄劍,露出了動容與遲疑的神色。闌
“沒關係,拿去就是,我這裡相對安定,也不會有什麼其他的怪物來到這裡。”
貝狄威爾只是笑了笑,用自己僅剩的一隻手拍了拍賓度的肩膀。
“我們終究都會回到英靈座上,而回到座上的時間,也已經不遠了。”
他嘆了口氣,輕輕搖頭。
“等待你,或者說等待我們圓桌騎士的,無非只有兩種結果。”
“或被洪水與哀歌消滅。”
“或......凱旋而歸。”闌
貝狄威爾的話,說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
賓度現在和藤丸立香簽訂了契約,這不假。
但他的靈基究竟還能支撐多久?
甚至,他的靈基究竟還是靈基嗎?
從者這種東西,本質上就是被銘刻於座上的英靈的投影,靈基毫無疑問就是投影的實質,而賓度現在......
至少從靈基的角度,已經看不出多少“賓度”的要素了。
賓度只是提供了一個載體,承載了所有他必須要承載的。闌
從帕西瓦爾一路走到貝狄威爾,賓度的靈基,承載的早就不再是自己的魔力了,而是圓桌騎士們的魔力。
他需要用這不屬於自己的魔力去戰鬥。
這也就代表着——終有一刻,他會徹底喪失自己,就像是放棄自己靈基的時候一樣。
而那個時候,就是賓度迴歸英靈座的時候了。
而且賓度能感覺到,那一刻,不遠了。
或許就會發生在妖精域中。
而在賓度勝利,或者失敗的那一瞬間,和他同行的圓桌騎士們,也毫無疑問的會一起消失,因爲這代表了圓桌騎士的落敗,不列顛的失守。闌
“你們都要回那個英靈座上嗎?”羅賓也聽到了這句話,明顯的噘起了嘴,悶悶不樂了起來。
“我們是從者,這是理所當然的吧。”安諾抱着胸,靠在樹上說到,“因爲這裡存在特異點我們纔會來到這裡,等到特異點消失,我們也就會消失。”
“唉......我就是不怎麼喜歡你們人類這一點啦。”羅賓勐地打了一下安諾的肩膀,氣鼓鼓的都囔着,“爲什麼壽命要那麼短啊,好多東西都體驗不到就要離開這個世界,這種事情無論怎麼想都很悲傷吧?”
“我倒是沒有這麼覺得。”安諾瞥了羅賓一眼,輕輕的晃了兩下自己的腦袋,“不過......如果壽命能再長一些的話,也不是什麼壞事就是了。”
他的眼神微微暗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但只有一點能夠確定,他的目光看着的,是自己腳下的這片土地。
“所以你們這種人,爲什麼面對自己的死亡都那麼坦然啊,你們難道就不想一直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嗎?”羅賓的聲音之中帶着一些寂寞和不忍,用自己的小拳頭錘了錘安諾的後背。闌
“這裡不是我們的時代。”安諾嘆了口氣,“我們應該待着的地方是英靈座上,或者其他的特異點,而不是已經被修復的特異點。”
“嘁,淨喜歡說這種冠冕堂皇的話,坦率一點的說想要活得久一點就什麼不好!”
安諾無奈的看了一眼羅賓。
坦率......不坦率的應該是你吧。
沒再去理羅賓,安諾看向了賓度和貝狄威爾的方向。
此時賓度已經握住了貝狄威爾贈予的那柄劍。
“這是,宮廷魔術師梅林贈予我的,與凱爾特戰神所使用的神造兵裝同名的手臂——【努阿薩之腕】。”貝狄威爾看着握住劍的賓度,認真而嚴肅的說到,“在此刻,基於我的主觀意識,它將做出改變,被我轉贈於你,我的朋友,賓度·德利昂。”闌
劍上的銀色光芒逐漸消散,褪去,露出了其下的真身。
那是一柄,近乎是純銀色的劍,耀眼而又美麗,整個劍彷彿是渾然一體,沒有劍刃與劍柄的區分。
被賓度握在手中,無論是劍還是人,在這一刻都散發出了強大的氣勢。
看着這一幕,安諾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這種禮裝......完全可以當做寶具去使用了吧。”羅曼有些驚歎的聲音響起。
“這不就是貝狄威爾卿的寶具嗎。”瑪修覺得羅曼傻了吧唧的。
“啊?是的嗎?”闌
只能說羅曼穩定發揮。
“我明白了,我會善用的。”
賓度鄭重的點了點頭,在貝狄威爾的注視之中,將這柄劍,懸掛在了腰間。
憐憫的考驗就是沒有考驗,這也是當下時局之中,貝狄威爾的無奈之舉,畢竟憐憫需要憐憫的對象,現在這附近就算是動物都沒多少活着的了。
“收下了我的力量與我的這片空間碎片,你們應該接下來就要去下一個地方了吧。”貝狄威爾看向了安諾的地方,“安諾卿,還有幾個圓桌騎士?”
“算上我,還有兩個。”
安諾的記憶還是沒出問題的,沉聲回答。闌
還剩兩個,一個蘭斯洛特,一個他自己。
“還剩下的是......榮譽和,犧牲嗎。”
賓度轉過身看着安諾,眉目之中隱約有些猜測,和嘆息。
帕西瓦爾是【誠實】,莫德雷德是【靈性】,崔斯坦是【謙遜】,加雷斯是【英勇】,高文是【公正】,貝狄威爾是【憐憫】。
而剩下的兩個,賓度感覺自己已經不用去猜測了。
蘭斯洛特是【榮譽】,而安諾,是【犧牲】。
聽着賓度的話,安諾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闌
而羅賓則是不樂意了。
“喂!你這傢伙,犧牲——是什麼意思?”
她的臉上已經出現了冷汗。
“只不過是考驗的名稱罷了,你爲什麼這麼緊張?”安諾轉過臉,奇怪的看着羅賓。
“你這傢伙......是想玩自我犧牲那套吧!”
羅賓從樹上跳了下來,給了安諾的膝蓋一拳。
“我只是考官啊!”闌
安諾伸出一根手指,頂在了羅賓的腦袋上。
然後羅賓就怎麼都無法靠近他了。
賓度無奈的笑了笑。
是啊,安諾只是【犧牲】的考官,他還需要守護着自己需要守護的地方。
那麼,需要“犧牲”的,又是誰呢?
不,那種應該算不上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