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準備之中
沈樟見她臉上的寒霜總算是褪下一些了，於是也便鬆了口氣似的迎上去道：“以前穆思涯給你測試的時候用的是最低等的工具，只能粗略的顯示。這個是聯盟最新的機器，我要了一臺過來，你試試看。”
祁韶來回擺弄了一下才慢吞吞地開口道：“你從哪裡弄來的？”
說到這個，沈樟的臉色就有點不好看了，“託了周列纔拿到的。外面到處都是林家的探子，他們像是背水一戰似的……不過你不用擔心，他們即使猜測你在這裡也不敢貿然激進。”
祁韶笑了一聲沒有再說話。此刻她覺得什麼都是虛的，無論她怎麼說沈樟都不會棄周列不用，即使懷疑的種子已經種下，即使證據比比皆是。
你的心這麼軟，真的能抵禦那王座上的冰寒嗎？
她走到測試異能的儀器面前，將手放置於上，然後待上頭的指示燈亮起，能量就源源不斷地輸送了進去。
祁韶越輸送能量就越是詫異——那能量格居然就停在第一格沒有絲毫的變化！她不信邪般地加大了能量的輸入，但還是無果！
“這機器壞掉了？”
沈樟也覺得不可思議，“你下來，讓我試試。”
說罷，他等一切初始化之後，開始測試：能量格在不斷地往上漲，直到第三格才停下來，而後又在主面板上顯示出火系三階高層的字樣。
儀器沒有問題。
祁韶的心竇然沉了下來。她沉默着走上前去初始化，然後試了一遍又一遍，都是一樣的結果。
空間系一階初層。
祁韶的心都要涼了。
一階初層是個什麼概念？聯盟所有七歲的孩童都要通過基因等級測試。一旦是b等往上，就說明是異能者。而異能的初始就是一階初層。
這世界上不會有永遠停留在一階初層的異能者，因爲一階初層到中層太簡單了：稍微吸收幾個能晶。稍微讓能量在身體內走一圈就可以突破。如果連這樣的事情都辦不到，那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沈樟在看到結果的瞬間臉色就變了，他立刻看向祁韶，見她還算鎮定，便連忙岔開話題，“多能力者某個異能短腿也很常見的，你不如看看測靈師的等級？”
祁韶點了點頭，雙手有些顫抖地放了上去。
一、二、三、四，四個光圈亮了起來。沈樟激動地來回踱步。又生怕影響了她，全身僵硬地站着不動。
四階初層。
最後的結果讓祁韶鬆了口氣，幸好這測靈師的水準還看得過去，否則她都不知要怎麼面對沈樟了。
“四階初層……四階初層！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了不得的！你知道整個聯盟四階往上的測靈師有幾個嗎？只有兩個！不不不，算上你就是三個了！你是從我沈家出來的！”沈樟已經激動地語無倫次了，他一下跑過去把她抱起來轉了個圈，“你現在覺得怎麼樣？需要吸收能量嗎？這裡住的習慣嗎？營養液合不合口味？……”
聽着沈樟喋喋不休的話語，祁韶無奈地扶了扶額，“等等。停！”
沈樟瞬間就安靜了下來。他雙眼發光一樣地盯着她，祁韶毫不懷疑如果他有尾巴，那麼此刻那尾巴一定在搖啊搖啊……
“測試完了，這件事就先放一放。我要趕快把你身上的濁氣給進化掉。”
濁氣？沈樟想了想。這個名詞已經是不止一次在她口中聽到了。如果說前幾次他還並不怎麼放在心上，那麼這次他就不得不慎重考慮了。
看他那副樣子就知道他以前是完全沒把她的提醒放在心上。祁韶也不多說什麼，直接展開能量網就開始淨化。
沈樟看着祁韶一本正經地閉上眼。還以爲她要做什麼，結果只是站着不動。他剛想擡手卻發現周圍彷彿有某種力量在企圖控制着他。這就是測靈師的實力？比起在千萬閣的地下訓練場裡更加讓他驚豔的、世間再也找不出第二個的那個人——現在她就站在面前。沈樟放鬆了下來。沒有抵抗，也沒有運行能量。只是就這麼站立着。他知道，周圍的這股力量來自於祁韶。他也知道，祁韶現在是在幫他。
沈樟周身的渾濁之氣非常的狡猾。嚴格來說，這種濁氣並不屬於能量的範疇、對她也沒有危險。只是祁韶感覺它對沈樟是有害的，所以才決定出手。而能量網是由空氣中的能量組成，期中加入了祁韶的精神力，可以說是探測的極品。木折教她的控制方法可以說是一等一的，但是問題也就出在這裡。
這股氣從何而來，她並不清楚，只是隱隱覺得與他吞噬的能靈有關。那能靈是什麼呢？小朝還沒有深入的告訴她，木折也只是模棱兩可地打了打擦邊球，故而她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控制，貴在瞭解。控制能量，是由能量網對能量的分析，精神力的加持，才使得親近元素控制攻擊成爲可實現的目標。但現在，沈樟就這麼心平氣和的站着，周身也沒有任何的能量波動，體內的金系元素也很友好地和能量網玩鬧着。那股濁氣就像是可有可無地籠罩在他身上的擺設一樣，讓她根本無從下手！
“你到底吞了多少個能靈？”
“十二、三個吧？記不大清了。”沈樟見她的表情實在稱不上好，心裡咯噔了一下，語氣也凝重起來，“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祁韶剛想點頭，卻又搖了搖頭，“你……你就這麼站着別動，我一會把精神力打進你體內的時候，你別抗拒，儘量接受它。”
“好。”
祁韶雙手握着他的左手，能量連同精神力一起被打入沈樟體內。剛一進入經脈，祁韶就覺得他體內整個就是烏煙瘴氣，別提那些悶悶不樂的金系元素，就連她帶進去的能量都開始覺得不舒服了。這到底是要作什麼孽才能把自己的身體搞成這樣啊！
祁韶不敢鬆懈，又加大了精神力，也不去管其他，只是一門心思地沿着經脈朝着心臟遊走。離心臟越來越近，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就愈發的強烈。陰冷又血腥，和金系元素格格不入。她一鼓作氣，直接將能量纏繞到了心臟上。果不其然，他的心臟四周已經被濃稠的濁氣包裹，稍有不慎心臟就會被腐蝕。
這種情況下，他到底是爲什麼還能活蹦亂跳地活到現在啊？！祁韶簡直都不想吐槽了。她沿着心臟下方看去，果然看到了和自己體內差不多的一顆珠子。只不過自己的那顆珠子前些天看的時候已經在心臟外形成了一層保護膜一樣的東西，晶瑩剔透的卻又很飽滿。但是沈樟的這顆珠子已經渾濁到幾近黑色了，隱隱還可以看到它本身的一點金。
這種情況要怎麼辦？祁韶毫不懷疑，只要她把能量大肆導入，沈樟的心臟勢必負荷不了，這樣的風險太高了，誰都承擔不起。
她鬱悶地收回能量，整個人都被打擊到了似的拿起一旁桌上的茶杯就一飲而盡，“你要完完整整的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接觸到能靈這種東西的，又是爲什麼要吞噬他，以及那玩意兒到底有什麼用！”
沈樟也是毫不馬虎，立刻搬了椅子就過來和她說明：司寇宿到來後提供的再生異能者、合作與條件，提出關於能晶的新研究——能夠一次性就大幅度提升實力的能靈。
祁韶聽完後沉默了片刻，就在沈樟忍不住想要出聲時，她的聲音響起了。沈樟從來都沒有聽過她這樣子說話，像是冰凍三尺的荒原，又像是有刻骨的恨意和嘲諷：“也就是說，這一切都源自司寇宿。也沒有誰逼你這麼做，是你想要變強所以自己就做了？”
“對。”
“那你吞噬用的能靈都是周列幫你找的？”
沈樟雖然詫異她突然的轉變，但是頷首道：“是。”
祁韶簡直想剖開他的腦子看看裡面到底都裝了些什麼。她又是生氣又覺得他實在是可憐，“你最近是不是覺得你的異能使用越來越不得心應手？你是不是覺得雖然你的等級是提高上去了，但你的身體越來越差？你是不是覺得你周圍所有的人都沒有這樣的情況，所以不是能靈的問題，而是自身的問題？”
見沈樟點頭後，祁韶才嘆氣似的開口道：“沈樟，你知不知道你快要死了？”
她的話說的十分直白，沈樟聽完臉色登時就變了。他知道祁韶是肯定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的，而且她的神情看上去無論如何也不像是玩笑。他，要死了？
“你因爲吞噬了能靈，身體裡產生了濁……呃，類似於副作用一樣的東西。它現在整個都纏繞在你的心臟上，我根本沒有辦法淨化它，一靠近你就危險。”祁韶想了想還是嘆氣，“現在應該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去找司寇宿帶來的再生異能者。如果他能可以幫你重新再生出一個心臟的話，我就能把你這顆快要被腐蝕掉的心臟給徹底解決。”
“但這麼做有一個最大前提不能保證——司寇宿費盡心思讓你成爲現在的摸樣，他帶來的人肯爲你救治嗎？即使他肯，你父親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