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隨着警犬的叫聲,本來往這邊涌過來的人,突然就停住步子,看看方召他們一行人,再看看朝方召他們那邊吠叫的警犬,腳步一轉,像是躲避瘟疫一般,嘩地就散開了。跟在方召他們後面出來的其他剛到來的人,也往停機場裡面縮了回去。
剛纔還擁擠的出口處,一下子空起來,方召他們周圍形成一個空圈。但那些人也沒走遠,就離着一段距離張望,人都有好奇心,他們就是想看看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難道有人帶炸彈?還是有其他的什麼東西?尤其是一些年輕的第一次來到牧洲觀賽的人,更是既緊張又興奮。
媒體們簡直就跟打了雞血一樣,緊密盯着那邊。
“汪汪汪!”
吠叫的警犬將牽繩拉得緊繃,要不是旁邊的警察牢牢抓住,它可能就要衝過去了。那警察抓緊套着警犬的牽繩,一邊說着什麼,應該是通過微型通訊器說明這邊的情況。
而在那條警犬吠叫的時候,就有十來個警察快步過來,後面還有特戰隊的人朝這邊過來。
“怎……怎麼了?”祖文幾個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突然被這陣勢嚇住了,他只是個普通小市民,第一次來到賽場觀看牧羊賽,現在已經完全懵了,簡直快嚇哭了好嗎?!
剛纔還覺得這裡的安檢嚴格,守衛如此嚴密,安全能保證他們也放心,可誰能料到發生這樣的事情?!
“我……我也不知道……”龐普頌嚥了嚥唾沫,他以前最艱難的時候去面試都沒這麼緊張過,現在簡直嚇得連發出聲音都艱難。
方召也不理解,有了前幾次去陵園被盯上的經驗,後來他就學會了在這些眼力強悍的人面前怎麼僞裝,腦子裡的bgm還歡快響着呢,渾身的氣勢也與去陵園時不同,不應該會出現讓這些人緊繃起來的情況。
跟在方召身邊的左俞面上不顯,但心中卻在懷疑,難道自己藏着的槍被發現了,不應該啊。
不僅是方召他們,伍益和蘇侯也傻眼了,他們參加過那麼多次比賽,也經歷過許多安檢,就算這次嚴格點,但也不至於發生這樣的情況。
“這……這是……怎麼了?”伍益作爲這裡最年長的人,哆嗦着出聲問道。
走過來的警察鷹一般的視線從他們身上掃過,看得伍益又哆嗦了一下。
“麻煩各位重新接受安全檢查,請配合。”那警察面無表情地說道。
說完也不管方召他們答不答應,手一輝,已經帶着安檢工具的人就過來了,特戰隊的人也朝這邊靠近。
重新檢查一遍也沒什麼,身份證明也檢查了一遍,他們從裡面出來的時候就接受了第一輪檢查,不準攜帶槍支彈藥,不準攜帶其他危險物品,再檢查也檢查不出什麼。
負責檢查的人看了左俞的身份證明之後,又打量了他好幾眼,左俞回了個笑。
“隊長,一切正常。”檢查的人朝牽狗的那人說道。
牽狗那警察又看向其他負責檢查的人,只見那些人都搖了搖頭,意思是沒有發現異常。
那警察正蹙眉不解,手中的牽繩再次被掙了掙,他牽着的警犬,還有另外兩條過來的警犬,都有些煩躁的樣子,視線不停掃來掃去,像是在尋找什麼。心中一動,牽着狗圍着方召他們走了一圈。
“汪汪汪汪!”警犬再次吠叫起來,這次比剛纔叫得還要兇。
除了最開始朝這邊吠叫的警犬之外,後來的兩條也在吠叫。
看着猛烈吠叫的警犬,祖文視線盯住它們身上的牽繩,真擔心牽繩會被掙斷。
那警察身體猛地一震,銳利的目光帶着寒意,指着旁邊那輛車,對方召他們道:“打開!”
“你們要上去檢查這車?!”伍益忍不住了,衝過去攔住,“這裡面都是這次要參賽的牧羊犬,還有我們隊裡的獸醫!”
賽場在從飛行器上下來之後,會有專人送過來一輛專車,這專車不是給人用的,而是給“參賽者”用的,爲了避免參賽的牧羊犬被前來觀賽的人干擾,或者被一些難以察覺的手段陷害,所以主辦方會在參賽隊伍到來之後,派出專車,將參賽的牧羊犬放在裡面。裡面除了狗,還有獸醫團隊照看。車是隔音的,外面的聲音影響不到裡面,就算外面再吵鬧,裡面也聽不到,但車裡的人已經從車窗看到了外面的情形,只是沒有得到伍益的同意,沒下車。
“這之前就接受過檢查,裡面還有主辦方的人守着,根本沒有什麼危險物品!”
伍益不想讓警察上去檢查,幾條狗已經調整到最好的狀態,要是被那些警察和警犬嚇住,可能會嚴重影響到比賽。警犬和牧羊犬,就像一個接受過嚴格訓練的戰士,與一個普通運動員,那能一樣嗎?!他等了這麼多年,難得運氣爆棚熬進了決賽,怎麼可能願意在這個關鍵時候出狀況?
頂着那警察極具壓力的目光,伍益就是不願意讓開。
眼看着那些警察要硬闖,方召出聲道:“不用上去檢查,”又對伍益道,“去把卷毛牽出來,記得套繩。”
“啊?方召,捲毛可是咱們這邊的核心!”伍益不願意。牽出來被嚇住了咋辦?到時候進賽場跑不動的。
“放心,沒事,去將它牽出來,一定記得套繩。”方召強調道。
“哦。”伍益不情不願地走到車邊,準備打開車門進去,但十多雙警惕的視線逼壓之下,那種嚴肅的氛圍和壓力,伍益腿軟了,一個踉蹌,要不是蘇侯眼快扶了一把,他就摔倒了。
“行了,伍益你先在旁邊跟他們一起站着,我上去。”方召說着打開車門進去,很快又關上。
車門在車尾,有兩道門,兩道門中間是個緩衝地帶,只打開最外面的一道門,車內還是聽不見聲音的。
過了會兒,最外面那道門再次打開,而這一次,車門剛打開一個小縫,三條警犬就瘋了一般的叫起來,恨不得掙脫牽繩衝過去,一個警察拉不住,還得兩三人使力。
伍益見幾個特戰隊的人動了下槍,大概是隨時準備着,一旦有突發事件就開槍了。他們這些農場主雖然也申請了槍支,但平日裡也用得少,與這些人用的槍也不同。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氣勢,看着他們這樣,伍益真的擔心這些警察手一抖,朝那邊開槍。
現場氣氛顯得格外緊張,祖文覺得,依照他看的那些影片中的情形,下一刻就該火拼了。但他們這邊又有什麼值得這些警察這麼防備的?
祖文幾人腦子裡無限猜想,緊張得都忘了呼吸。
外車門越開越大,十多個槍口對着那裡,然後,緊張戒備着的所有人,就看到了單手牽着狗繩的方召,以及方召腳邊那條穿着東山農場參賽服的捲毛狗。
不過,氣氛並沒有因此而緩解,在方召牽着狗從車上下來的過程中,特戰隊的人都是在戒備狀態,隨時準備開槍,他們可不管你是不是參賽的人或狗,只要威脅到他人生命,威脅到賽場安全,一律擊斃。這是歷來的規矩。
方召牽着狗往前走了幾步,一手牽着狗,另一隻手擡起,示意他手中沒有任何殺傷性武器,還牽着捲毛往遠離狗車的方向走了十來米,那三條警犬也跟着移動,依舊在瘋狂地吠叫,喉嚨裡還發出低沉的吼聲。
在場的人都看出來了,三條警犬發現的威脅不在狗車,而是方召那邊,但那邊只有一個人,以及一條體型不算大的參賽犬,那捲毛狗膽子還挺大,炸起毛跟三條警犬對着吼。
“汪汪!汪汪!”
“汪汪汪!汪!”
“汪!汪!汪!汪!”
祖文低聲問看起來經驗最豐富的伍益:“它們在用狗語交流嗎?我看它們叫起來還斷句啊?”
伍益看白癡的眼神看了祖文一眼,“每條狗都有自己的吠叫習慣”然後一臉沉思狀,“據我的經驗,它們應該在吵架。”
“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來!要是沒被牽着大概就得打一架了,捲毛這是要一挑三?不錯啊,這氣勢一點不弱!”祖文都忘了害怕,實在是眼前這一幕太滑稽了,一邊是方召單手牽着小卷毛淡定站在那裡,另一邊是七八個警察拉着三條警犬渾身戒備。
只要對狗稍微有點研究的都能看出來,三條警犬針對的不是其他人,不是狗車,也不是牽着狗的方召,而是捲毛。
安檢的人過去用工具掃了一遍,啥都檢查出。
之後,除了對着吠叫的四條狗,其他人都詭異地沉默了,包括一直警惕着的特戰隊。
不遠處還有其他聽到動靜後跟着叫起來的狗,有些是警犬,有些是前來觀賽的人帶着的狗。
這種情況持續了將近兩分鐘,特戰隊的人都看不下去。原來是狗與狗之間的那點事,這特麼就尷尬了!
方召指着跟三條警犬對着叫的捲毛,問面前的警察:“這算隨身攜帶危險物品嗎?”
“咳……應該不算……吧?”那警員看向表情僵硬的隊長,等待指示。
“不算。”那隊長扯出個笑,對方召一行人道,“不好意思,誤會一場。”
說完朝警隊的人打了個手勢,示意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