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是七月九號了,郝珍珍託着自己的腮幫子趴在桌上,有些呆呆的看着門外的道路,雖然明知道自己的成績已經足夠了,在通知書還沒到來之前,心情依然忐忑不安。
“我愛你,親愛的姑娘……”放在桌面上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將正在出神的郝珍珍驚醒過來,伸手抓起了手機看了一眼來電的號碼,按下了接聽鍵:“喂。”
“珍珍,你今天來不來了?”電話那頭傳出了一個年輕女子的笑聲,道:“要是不來的話,我可要出去玩了。”
“我今天不去了。”郝珍珍猶豫了片刻,輕輕的搖了搖頭,道:“你去玩吧,別等我了。”
“怎麼了?”聽出了郝珍珍言語間的憂慮,電話那頭的女子微微一愣後問道:“出什麼事了嗎?”
“沒有,我的錄取通知書還沒到,煩死了。”郝珍珍嘟着嘴巴,再次趴到了桌面上,道:“都已經九號了……”
“應該快到了吧,別擔心了。”那女子聞言一笑,寬慰道:“按照你的高考成績,區區一個浙江大學完全不在話下嘛,嗯,那就不打擾你等通知書了,我朋友在等着我呢,哦,還有,明天健身館停業一天,你不要過來了。”
“嗯,知道了。”郝珍珍鼓着腮幫子答應了一聲,隨後便掛斷了電話,從凳子上站起身來,走出了自家房門。
和去年年前相比較起來,這會兒的郝珍珍已經算是出落成一個窈窕少女了,一米六三的身高,五十二公斤的體重,頭髮也已經被染成了淡紅色,身上的衣着打扮和城裡的姑娘們基本上沒什麼區別,甚至還要更好一些。
除了皮膚還略有些小麥色之外,整個人都和以前完全變了個樣,如果不是時不時的會見到一面,郝珍珍從學校裡回來的時候,指定要被父親郝東年和母親李繼梅擋在門外,並且還會說:“誰家的姑娘啊,走錯地方了吧?”
半年時間的變化不可謂不大,郝珍珍也從原先讓人取笑的黑野豬變成了現在的俏麗少女,跟班上那些同學們的差距自然也是越拉越大。
家裡有個成功的哥哥,吃喝穿用方面也沒了以前的那番拮据,身上穿的,脖子上戴的,平常用的,花的,在尋常孩子的眼中已經是標準的富婆一級了。
正是因爲郝珍珍的這番變化和老郝家的改變,導致郝家的門檻都快被上門的媒婆給踏破了。
人漂亮,又是重點大學的大學生,家裡還有錢,這可不就是那些小青年眼中最完美的對象標準嗎?
但是郝珍珍對這些人可一點都不感冒,先頭來的幾個媒婆還能好言好語的勸回去,後面再來的,基本都是被郝珍珍給趕跑的,郝東年和李繼梅自然也站在郝珍珍這一邊,按照母親李繼梅的話來說,也不看看檔次,咱家的閨女是你們那些瓜娃子能配的上的嗎?!
郝珍珍的個人意願,再加上父母的極力堅持,這幾天倒是沒有什麼媒婆再上門說媒了,但郝珍珍的心情卻也沒多大改善,那錄取通知書一天不到,她就一天放不下心……
“不知道哥哥現在在幹什麼。”走在通往村頭的村路上,郝珍珍雙手背於身後相互拉着,慢吞吞的走着,有些亂七八糟的想着:“這次說要回來,會給我帶個嫂子回來嗎?嫂子來了之後,會不會跟我爭寵呢?哥哥有了嫂子之後,會不會不疼我了呢?”
停下腳步,細細思索了一下自己的這些疑問,進而郝珍珍笑了,自語道:“纔不會呢……”
“大爺,我跟你打聽個人。”郝珍珍走到村頭的那顆老桐樹下,正巧這時候一個騎着摩托車的郵遞員也到了這棵樹下,朝着一個正坐在樹下石凳上乘涼的老大爺問道:“你們這村裡有個叫郝珍珍的,家住哪您知道嗎?”
郝珍珍愣住了,緊接着就跑了上去:“我就是郝珍珍,怎麼了?”
“你是郝珍珍?”郵遞員是個四十多歲皮膚黝黑的男人,看了看郝珍珍一眼後說道:“你家住哪?”
“就在觀裡村裡頭啊,全村也只有我一個人叫郝珍珍呢。”郝珍珍心急如焚,道:“是不是我的錄取通知書到了?”
“是不是錄取通知書我不知道,但寄信的人是浙江大學。”郵遞員從郵包裡取出了一個信封,遞到了郝珍珍的面前……
“從這條高速下去就是成都了。”郝雲陽坐在車上舒展了一下身子骨,扭頭朝着趙晨馨道:“然後再過一兩個小時就能到家了,準備好了嗎?”
“嗯……”趙晨馨紅着臉咬着嘴脣,輕輕的點了點頭,似乎每到緊張的時候,她這小臉就會自然而然的紅起來一般,幾乎已經成了她的習慣。
伸手摸了摸趙晨馨的小腦袋,郝雲陽笑笑道:“別緊張,我家裡人都很不錯的,等會兒到了之後我先帶你去辣椒廠看看,然後跟我媽先見個面,今天晚上估計又要鬧的很晚了……”
上一次開回來一輛雷克薩斯就已經激起了全鄉的注意,這趟開回來的奧迪q7自然也掀起了一陣轟動,就在郝雲陽帶着趙晨馨回到家門口的時候,消息就已經在蕎壩鄉傳開了。
“老郝家的大兒子換新車了,我兒子說,這次開回來的車子值好幾百萬哩!”
“真不知道這瓜娃子在外頭幹了什麼缺心眼的事,怎麼就能這麼掙錢呢?”
“老郝家撞上財神了,所以發了!”
“聽說……”
謠言四起,但中心表達的意思卻基本差不多,那就是老郝家又發了……
郝雲陽上次回來,老郝家在鄉里還沒有多大的話語權,但是這次已經不同了,辣椒廠的成立直接帶動了周邊兩個鄉的發展,辣椒種滿了田地,農民今年半年的收入已經趕上了過往兩年多的總收入!
而辣椒廠的成立也同樣增加了當地百多個就業崗位,普工月薪一千一,技術工一個月足足三千五呢!
蕎壩鄉的改變自然也引起了鎮上的關注,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等到辣椒廠的規模再擴充一次,鄉長李繼平也能升到鎮裡去當官兒了!
老郝家現在在蕎壩鄉乃至周邊幾個鄉里的知名度相當的高,話語權特別的重,而究其根本,郝雲陽纔是這一切改變的推動者!
“喲,雲陽,這是你婆娘吧?”郝雲陽這麼一輛車子招搖過市似地開回家,村子裡幾個閒着的大媽自然也聞訊而來了,一看到跟郝雲陽一前一後從車上下來的趙晨馨,其中一個大媽立刻嘖嘖稱讚了起來:“這姑娘,真俊啊!”
“還是老郝家的雲陽有能耐,多漂亮的閨女啊!”
“雲陽,這趟回來是來結婚的吧?”
“你……”
四個大媽,你一言我一語的,直接把郝雲陽弄得苦笑連連,而趙晨馨此刻也恨不得找條溝子鑽進去。
四川話她聽不懂,但還能明白一點點的意思,可就是這麼一點點似懂非懂的意思,讓她直接想歪了,還以爲這些大媽是在問那些不該問的問題呢!
臉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扭頭跑開,但看到站在自己身邊的郝雲陽,趙晨馨還是強壓着心頭的羞澀,低着頭站在郝雲陽的身旁,扭扭捏捏的。
“結婚還早了點,這趟回來是給我們家珍珍慶祝上大學的。”總算是等到了這些大媽把話給說完了,郝雲陽哪裡還會給她們再開口的機會?抓緊時機解釋了一句後,便伸手拉着趙晨馨的小手朝着村頭的方向走去,走出去好幾步路了,才停下腳步,臉色有些古怪的回頭問道:“馬嬸,你家桂子是在鎮上酒店裡上班的吧?”
“虧你還記得你桂子哥!”被問到的馬嬸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點頭:“他現在都是酒店那什麼堂經理了,怎麼?你們家今晚要去酒店裡吃飯?”
“呵呵,還是在家裡吃飯熱鬧點。”郝雲陽微笑着搖了搖頭,因爲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當初出門去打工前的一句豪言壯語,或許當時在場的人已經忘了,但是郝雲陽可還記得清清楚楚呢。
那句話是:“等我在外邊帶個媳婦兒回來,我一定要在村子裡擺上一天一夜的流水席,讓大家都知道,我婆娘跟我回來了!”
想着這句話,郝雲陽似笑非笑的看了看趙晨馨,然後朝着馬嬸道:“馬嬸,能把桂子的聯繫電話給我嗎?”
“喲,那號碼我可記不住,在家裡放着呢。”馬嬸道:“你要的話,我現在去給你取?”
“一起去吧,正好我還要去一趟辣椒廠裡。”郝雲陽微笑着點了點頭,然後跟馬嬸一起朝着村頭的方向走去。
馬嬸的家就在村頭進來沒十米遠的路旁,郝雲陽和趙晨馨在門口等了一分多鐘後,馬嬸拿着一本殘舊發黃的小本子從屋子裡出來了,在太陽底下翻看了好久,才找到了桂子的電話,然後遞到郝雲陽的面前,指着上頭的電話說道:“就是這個,你給他打吧,不過陽子,你找你桂子哥幹啥呢?”
“呵呵,讓他幫着籌辦一場酒席。”郝雲陽笑了笑,接過本子扭頭捧起趙晨馨的小臉,柔聲道:“今晚,我要在全鄉人的面前宣佈,你,是我郝雲陽,陽子的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