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至暗元首對於生命的苛求已經化爲了一種執念,哪怕耗盡一切手段他都要得到永恆不朽。
白鳳九眼神冷漠,聲音冰冷道:“你還真是沒有半點人性了。”
至暗元首聞言笑道:“人性我從未失去,正因爲我有着人性,所以我纔會苛求永生,沒有人想要死亡,死亡是如此的恐怖。”
“一切都要消逝,所以我要活着,哪怕屠戮億萬衆生,毀滅天地宇宙,我也要生存下去,一切都是我的資糧。”
“今日之後,我煉化了這長生棺,補全我所有的壽元,重啓黑暗至道,就有無窮的時間向更上一層的境界拼搏,那真正永恆自在之境,所以你拿命來吧。”
話音落下,至暗元首本尊和因果之軀同時出手,兩條黑暗造化之道從虛空落下,化爲兩條漆黑的長河。
長河騰騰,似乎一卷就要淹沒一切,滾滾向着白鳳九席捲而來,浩浩蕩蕩,無可抵禦。
這是大勢,黑暗終將席捲世界的大勢,整個永夜大陸再次被染成了黑色,代表着白鳳九的超脫之光在瞬間就被壓制了下去。
黑暗之河無窮無盡,只要有生靈就有黑暗,它同化一切,貪婪和苛求在黑暗之河中翻騰,似乎想要將白鳳九的超脫之道吞沒,化爲自身的一部分。
白鳳九的超脫之光此時已經縮小到了十丈方圓,晶瑩的宛如實質,外面兩道身影一左一右向着他走來。
每靠近一步,外界的黑暗之河就會更加兇猛,而這時白鳳九深吸口氣道:“因果之軀,以無窮世界無窮生靈的負面情緒爲根基,匯聚衆生與你不死不休的因果而成。”
“本尊不滅,因果不滅,這分身也就不滅,真是一門驚天動地的手段,居然可以凝練出這匹敵造化之道的身軀,不愧是天縱之才。”
至暗元首踏步而來,面上帶着笑意,宛如一個風度翩翩的公子,但只有看透了它本質的人才會知道,他是何等可怕的存在。
只聽他淡淡一笑道:“多謝誇獎,所以還是請你去死吧。”
轟隆
兩條長河越發兇猛,白鳳九的超脫之光似乎都出現了無數裂痕,隨時可能破裂,而這一幕只有那六位造化道高手能夠看到。
秩序古帝緩緩道:“此人敗了,至暗元首出世,從此多事了。”
永恆古帝搖搖頭道:“事情沒有這麼簡單,那人指掌超脫之道,天地衆生都因此欠他因果,冥冥之中此人的氣數強大的不可思議,甚至天數都找不到他,不會那麼容易死亡的,接着看,恐怕還有龍爭虎鬥。”
三位古帝沉默,他們目光謹慎的注視着這裡,注視着這一場天地之間的無敵之戰。
另一面,輪迴天王對着終焉天王道:“你看他們誰勝誰負。”
終焉天王眼神空冥,似乎正在思考,半響之後緩緩道:“難說,這至暗元首乃是遙遠時代一位無敵存在,現在展現的因果之軀也是無敵,除非本尊死亡,否則根本無法毀滅。”
“這一點就是那白鳳九不能比擬的,但是看白鳳九鎮定自若的樣子,恐怕也自有手段抵擋,勝負難分。”
輪迴天王聞言點點頭道:“那就在看看吧,如果有機會,不妨給他一下,讓他徹底隕落。”
至高的目光在這裡掃過,一些神秘的目光也注視着他們,一處奇異的神秘維度之中,一尊鬚髮眼瞳皆是碧綠的神秘人物也看着這裡,看着這一場大戰。
只聽他緩緩道:“真是沒想到,這個時代居然還有人如此短暫的時間就成就了造化,看來這是一個大時代,真正的爭鬥要開始了。”
“證道之爭,足以破滅一切時空,也是我們通往永恆的唯一道路,那就讓我看看吧,你這新時代天驕的力量。”
眼中閃爍着無窮碧光的神秘人物,正是下界碧玉元氣緯度之中的神秘存在,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他來到了這天外天,而且似乎對一切都很清楚,顯然他不是普通的本源高手。
此時永夜大陸之中,面對兩位造化之境高手的鎮壓,白鳳九緩緩笑道:“至暗元首,你知道我的造化之道爲什麼叫《衆生超脫自在經》”
至暗元首攻擊不停,但卻很有興趣道:“我確實是很感興趣,願聞其詳。”
白鳳九道:“《衆生超脫自在經》是我觀看天地之間無窮生靈興衰所創。”
“從無窮歲月以來,不管天地興盛還是衰亡,都是衆生遭受磨難和困苦。”
“所以我立下宏願,要解救天地蒼生,而這《衆生超脫自在經》不僅僅只是現在的衆生超脫。”
“它還包括了過去、未來的一切生靈,不管是他們死亡還是沒有死亡,不管他們存在於任何時空,我的道都會一視同仁。”
“雖然目前我只能讓現在的衆生超脫,但終有一日我將會讓一切時空的衆生都超脫。”
“所以,對我來說,你這因果之軀並非不可破除之軀,”白鳳九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下一刻他整個身軀都忽然消散,化爲了一顆三尺高下的超脫之樹。
無窮光輝從它超脫之樹上向着四周噴薄而出,直接籠罩了至暗元首的因果之軀,一道洪鐘大呂,響徹無數時空的聲音在世間迴盪,震耳欲聾。
“待我成道時,一切衆生都要超脫。”
“待我成道時,不論過去、現在、未來都要超脫。”
“待我成道時,不論死亡或生存都要超脫。”
“待我成道時,一切因果命運都要煙消雲散。”
“待我成道時,衆生皆自在,衆生皆超脫,衆生皆永生。”
每一句話說出口,超脫之光就宏大一分,當衆生皆永生之時,無窮時空,無窮生靈似乎都受到了感染,甚至過去未來的生命也聽到了這宏願之聲,一時之間衆生共鳴,苛求一切。
轟隆
宛如雷鳴的聲音在因果之軀中響起,無數因果、怨恨和負面情緒在白鳳九的超脫之光中消散。
白鳳九以無上超脫之道承載了衆生之一切,這等宏願簡直超越世間一切,瞬間就解脫了至暗元首和過去無窮生靈之間的因果。
因爲過去無數生靈都聽到了白鳳九的承諾,帶到他成就永恆時,必定讓他們重新歸來,得想永生。
末日之地外無窮烏雲密佈,濃重的彷彿化不開的烏雲在匯聚,世間似乎剎那之間就匯聚了無窮的劫氣,似乎有無上劫難將要降臨,但這無窮劫數找不到目標,只能消散在天地之間。
但劫氣已經升起,它只是散於天地之間,並沒有消失,當再有劫數形成的時候,必然會將劫氣再次引發。
而這時至暗元首的因果之軀寸寸消散,不過呼吸之間就徹底消失在了無限的超脫之光內。
至暗元首看到這一幕,也是面色難看,但他也阻止不了,這是白鳳九和過去被他殺死的衆生訂立的約定,他根本無法阻止,只能看着因果消散,一切負面情緒都消散。
最終永夜大陸之上無窮光輝點點落下,那是無數遙遠時代億萬衆生的殘存意念,它們得到了承諾,安心的迴歸了自己本該回歸的地方,永恆的死亡安寧之地。
這時,白鳳九再次出現,頭頂造化之光越發璀璨不可測度,然後他一步向着至暗元首走來,一刀橫空向着至暗元首斬來。
面對這一刀,至暗元首沒有躲避,而是握起拳頭,一拳轟出,向着刀光而去。
轟隆隆隆
撞擊聲不絕於耳,每一刀落下,至暗元首的身軀中就會衝入一道破滅的刀光,同時身軀就會後退一步
一步一步的後退着,從天空墜落到大地,至暗元首的身軀在不斷出現一道道裂紋,直到最後一刀落下,他全身已經佈滿了無數裂紋,再也沒有半點完好。
白鳳九和至暗元首相隔十丈,看着渾身都是裂紋的至暗元首,白鳳九道:“塵歸塵、土歸土,你安心的去吧,待我成道時,億萬衆生都要解脫,不論善惡,不論生死。”
至暗元首聞言,雙目之中的黑暗退卻,露出了黑色的眼瞳,金色的眼白,貪婪的目光向着整個永夜大陸望去。
聲音充滿了一股寂寞:“衆生超脫,真是遠大的理想,不過是在太遙遠了,我啊,從出生到死亡,都只追求現在,珍惜每一刻活着的時間,可惜現在要走到盡頭了。”
“永夜大陸,以前也是一片美麗的大陸,鳥語花香,綠樹成蔭,可惜啊,爲了永生,我必須要將它們破壞。”
“以前我也有親朋好友,可惜爲了永生我只能拋棄他們,生命實在是太美好了,我活着的每一刻都彌足珍貴,我啊,只是想要多呼吸一口氣,多體驗一分生命的美好,真是不甘心啊。”
伴隨着這深深的不甘心,至暗元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似乎想要在最後呼吸一次。
接着他的身軀緩緩破碎,化爲無數的灰燼,飄向了虛空,一片虛無,什麼都沒有留下。
他最後的目光落在白鳳九身上,淡淡的話語響起:“希望你真的實現你的願望吧,我還想再呼吸一次。”
遺憾的聲音在無盡時空之中的飄蕩,這是一位無敵於世的造化境高手的遺憾,他的道——至暗之道並沒有消逝,消逝的只是他的意志,他的意念而已。
大道不滅,生命有盡。
黑暗從永夜大陸之上緩緩褪去,大陸開始顫動,風雨飄搖,似乎下一瞬他就要徹底崩滅。
而這時白鳳九看着至暗元首消逝的方向,默默不語,殺死這位無上的存在並沒有什麼值得稱道的地方,他也不過是生命的囚徒,苛求永生的萬千生靈之一。
轉身,白鳳九一步跨越無數裡,來到了長生棺前,看着眼前一口雪白的棺木,白鳳九伸手放在了上面。
無窮超脫之光注入其中,浩蕩的力量向着其中深入,很快就感覺到了其中的奧秘,長生奧義。
它是如此完美無瑕,散發着長生不老的奧妙,但是想要煉化它並沒有這麼容易,不過這長生棺經過至暗元首無數年的祭煉,已經破除了它部分的力量,抵達了長生奧義的源頭。
白鳳九擊殺了至暗元首,自然對他的力量清楚明瞭,瞬間就替代了長生棺中屬於至暗元首的意志,掌控了它的大部分控制權。
下一刻,長生棺在白鳳九的控制下直接打開,一片朦朧,接着無窮吸力爆發,永夜大陸都在迅速崩潰,所有散逸在永夜大陸之上的力量都向着長生棺之中匯聚而來。
那是永夜大陸之上古老存在們維持自己存在的力量,同時也有剛纔的戰鬥之中至暗元首和無數古老存在死亡散逸的本源。
以及永夜大陸最後剩餘的那一點維持自身存在的本源,一切力量都流入了長生棺之中,在白鳳九的意念下,化爲了意志火焰的燃料。
意志入火,本源爲柴。
長生奧義就被吞入其中,意志火焰熊熊燃燒,同時白鳳九本源化爲篇章,將這團火焰包裹,一點點的汲取着長生奧義,這是完全大成的長生奧義,和不死奧義不同,需要大量的時間來煉化。
這時白鳳九的身軀已經沉入了不死鼎中,整個不死鼎已經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末日之地,天地之間沒有人可以追蹤到白鳳九的蹤跡。
末日之地的一處虛空中,永夜大陸之中被三位本源高手帶出來的修士們都被扔在了這裡,這裡距離永夜大陸不遠,看着永夜大陸崩潰,他們都是面色慘白,不敢置信。
凌虛散人看着崩滅的永夜大陸,面色駭人道:“太可怕了,那可是傳說中無數偉大時代的殘骸,居然都破滅了,不可思議的力量。”
婉兒面上帶着一絲遺憾:“沒想白先生如此厲害,也許以後也見不到了吧。”
美麗的小臉上露出了迷茫之色,顯然白鳳九在她心靈自重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
而這時那吳彪卻是面色慘白,因爲他看到了白鳳九施展力量之後,立刻知道自己的行爲是多麼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