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骨頭他們打一個電話，快點。”
吳祥志一邊說着，一邊從抽屜下面翻找東西。
打電話？
吳祥志的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基於對吳大夫的信任，儘管此時內心有些疑惑，瘦弱男子還是拿出了手機撥打骨頭他們的電話。
“嘟嘟……”
電話響了一陣子，裡面傳來中英文的無人接聽自動提示語。
“奇怪，骨頭他們幾個人怎麼一個人都不接電話？”
瘦弱男子奇怪道。
“沒人接電話嗎？”
吳祥志站了起來，看向瘦弱男子。
“是啊，沒人接電話，你說這真是有點奇怪啊，骨頭他們可是24小時都開機的，怎麼會沒人接電話。”
瘦弱男子對此也有些不解。
“等等……這是……”
吳祥志忽然遞過一包東西，衆人一看驚叫道：“口罩？”
“吳大夫，你發口罩是想……”
衆人的臉色此時的有點不好看了。
“戴上吧，事情有點複雜。”
吳祥志也爲自己戴上了一個口罩，遮擋住了半邊顏容，悶着聲道：“我這裡沒有醫療條件具體做一個檢查，但我猜測，文哥很可能患上了一種傳染病。”
“傳染病？”
張着嘴巴，衆人嚇得臉色發白，止不住後退幾步，看那模樣，都想要逃跑了。
“不要動！”
吳祥志厲聲喝道：“現在想跑也晚了，該接觸的都接觸了。你們是想把病傳給別人嗎？”
“吳、吳大夫……”
瘦弱男子帶着哭腔：“我沒讀過書，你不要嚇我，什麼傳染病，文哥不是得的普通感冒嗎？”
“我開始也以爲是普通的感冒。但我昨天晚上爲文哥開了藥，按理說睡了一晚，今天不會這麼嚴重纔對。”
吳祥志緩緩說道：“可我剛纔初步檢查，文哥患上了嚴重的肺炎，但是，多數肺炎是不會傳染的，少數能夠通過人體接觸傳染的肺炎，對免疫力較好的人來說，也不用怕。可是我從你們之前的對話來看，卻有不少人人在接觸過文哥後。也同樣患上了所謂的‘感冒’。你還有你。”
指着灰衣男子和瘦弱男子。看他們被嚇得一片慘白的臉色，吳祥志凝重道：“還有聯繫不上的骨頭他們，都可能被感染了。這在概率上是不可能的。”
一聽這話，其餘三人不自覺的和灰衣男子和瘦弱男子拉開幾步距離。
“當然，現在這些還只是我的猜測，我們趕緊去醫院，做一個具體的檢查再說。”
吳祥志憂心忡忡，肺炎可不只是細菌感染纔會引起的，像流感，也會引起肺炎，而流感，那巨大的傳播能力。足夠叫所有人談之色變。
希望是我自己想多了。吳祥志暗忖道，趕緊讓他們去搬運黃文濤，然而吳祥志之前的話把所有人都嚇慘了，沒人敢去幫忙搬運。
“你們是在找死嗎？”
吳祥志不滿道：“我都說了，這一切都還只是我的猜測，如果猜測錯誤，文哥醒來後會怎麼看你們這羣貪生怕死的傢伙？”
這麼一說，纔有人勉強站出來，把黃文濤搬上車子，一行人包括吳祥志，每個人都戴着口罩，都一窩蜂的朝青松觀路的屯門醫院駛去。
一路上急駛不停，也不知違背了多少交通規則，駕駛員以最快的速度開到了這座公立醫院停下。
路過的醫生和病人減緩腳步，好奇地看着下車戴着口罩的一行人。
“快，快，醫生在哪裡？”
一下車就大聲嚷嚷，引來不少人的注意。
不過門診部的急診室24小時都是有人待命的，這邊人一吼，很快醫院大廳裡面就衝出來醫生和護士。
“怎麼了？”
醫生是個三十歲的眼睛男子，長得比較清秀，一看幾個小弟的樣子就一皺眉，知道是遇上幫派分子了。
“快點，我大哥病了。”
“大哥？”
緊蹙着眉頭，醫生一揮手就想讓後面的護理把病人放上推架，哪知一人叫道：“等等。”
從車裡鑽出來的正是吳祥志，他跳下車子喊道：“我是醫生，這個病人很可能得的是傳染病，注意保持距離接觸。”
“什麼？”
醫生腳步一止，驚愕不已，不僅是他，其餘的幾個護理也被嚇住了。
吳祥志知道該怎麼說，當下迅速把黃文濤的病症報出來，還有另外幾人包括自己，都可能受到感染的事情。
聽到吳祥志報出來得病症，醫生穩住自己的情緒，立刻採取緊急措施。
九十年代那場香港遭遇的流感風波，還有03年的流感，現在一回想起來，仍然叫人心悸不已，這名醫生當然不敢怠慢，不管是不是傳染病，最好做到萬無一失的措施。
戴着口罩的護理和醫生，趕緊先把昏迷中的黃文濤送入急症室，而對於吳祥志等人，則做單獨隔離措施，等待抽血化驗確認再說。
“什麼，傳染病？”
醫院的行政總監盧志遠接到電話後存疑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聽着電話裡面的解釋，盧志遠沉默不語，最後開口：“立刻抽血化驗，還有做好隔離措施。”
有着完善的醫療設備，用不了多久，初步檢測報告就出來了，是流感！
“流感？”
盧志遠心裡一寒，能夠感染到人體的流感，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鑑定出來是什麼類型的沒有？”
“還要等一段時間，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很可能是禽流感。”
盧志遠不滿道：“不要亂猜測。快點把鑑定做出來。”
“好的。”
對流感的檢測，必須進行實驗室檢查，其中包括病毒分離培養、血清學診斷和快速診斷方法，病毒分離鑑定很準確。可惜要三到四天才會用收集的羊水和尿囊液進行血凝試驗，時間太慢。而血清學診斷，只能作爲是否新近感染的指標。所以想要快速出成果，還是得用到快速診斷的方法，採用直接免疫熒光法和elisa法檢測病毒抗原。
不用盧志遠多說，醫院實驗室方面的人員早就用從黃文濤鼻甲黏膜印片上的脫落上皮細胞塗片，再用熒光素標記的流感病毒免疫血清，進行了免疫熒光染色檢查抗原。
這檢測的時間內，送病人前來的其他六個人，都相繼發病倒地。症狀與最開始的病人幾乎相同。嚇得周圍的醫生護士一陣慌亂。最後在嚴密保護下把病人安置。
盧志遠等的有點心煩意亂，他已電話通知了衛生署衛生防護中心，那邊也做好了記錄。直到晚上22點了，也沒等來檢測報告。他知道這急不得，所以他乾脆先回家，讓醫院的工作人員等到檢測報告出來時，再及時通知他就行了。
“嘟嘟……”
走入地下停車場之內，正要拿起鑰匙按下電子鎖的時候，手機的鈴聲卻響了起來。
盧志遠掏出手機，一看，是衛生防護中心他朋友的電話。
“喂……”
“志遠，剛纔衛生防護中心接到報告。在其它醫院也發現了相似病症的病人。”
“什麼？”盧志遠身體一震，“在哪裡接到的報告？”
“是西營盤醫院和東華醫院。”
這兩個香港著名的大醫院，盧志遠怎麼可能不知道。
他深吸一口氣，壓制住自己的情緒問道：“有多少人？”
“現在患有相似病症的病人……目前報告過來總計45例。”
45例？去掉他這裡的7個病人，那麼其它兩所醫院收納了38個病人。
“對了，有沒有實驗室檢測出具體的流感類型了嗎？”
“這個還沒有，應該還要等待一段時間。”
“嗯，那就這樣吧。”
“志遠，你自己小心一點。”
“好，我知道了。”
掛完電話，盧志遠陷入一陣沉思，現在看來，香港很可能會爆發了一場流感，就是不知道這場流感，是每年一次的小鬧一下，還是形成大規模的流行。
“哎，肯定是我想多了，每年都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還是不要多想了。”
自我這麼安慰自己，盧志遠打開車門上車，開出地下停車場，朝着自己家裡駛去。回到家裡，妻子女兒都已經睡了，他揉了揉太陽穴，爲自己倒了一杯清水，在鬆軟的沙發上坐下。
“嘟嘟……”
電話忽然又響了起來，這一次盧志遠迅速接過電話，“喂？”
“盧醫生，檢測報告出來了。”
“出來了？快說。”盧志遠精神一振。
“確認是h5n1的變種毒株。”
“h5n1的變種？”
盧志遠呼吸一窒，作爲一名醫生，他可是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能夠確認嗎？”儘管知道不可能出錯，但是盧志遠仍舊抱着一絲希望問道。
“盧醫生，我們在檢測出h5n1之後，已經用《h5亞型禽流感病毒熒光rt-pcr檢測方法》、《h5亞型禽流感病毒nasba檢測方法》檢測過了，確認無誤，不過這次的h5n1與之前出現的h5n1不同，實驗室預計很可能是ha等蛋白質的部分氨基酸發生了替換導致蛋白質序列發生變化，產生了新的變種毒株。”
“也就是說……”
盧志遠沉重道。
“是的，盧醫生。”電話對面沉默了一下，續道：“目前人類針對原先病毒而研發的疫苗對其無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