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劉凡在一家中餐館與羅拉見面。羅拉還是帶着之前的兩名助理，劉凡也依舊帶着徐靜。
今天羅拉跟劉凡寒暄了整整十分鐘，倒是有點入鄉隨俗的意思，劉凡也瞭解到對方這次來華夏是來做市場調研的，順便來見自己一面，至於爲什麼見自己，十分鐘後就有了答案。
“劉先生，之前不能跟你達成合作，是我這段時間以來覺得最遺憾的事情。”羅拉終於進入正題了。
劉凡客套的笑了笑，“羅拉女士有心了，其實合作有很多種方式，不一定非得在生意上有直接的利益往來。”
“劉先生說的沒錯。”羅拉突然好像很高興劉凡這麼說似的，“合作的方式確實很多種，我這兩天就在想，也許我們可以換一種合作模式。”
“哦？願聞其詳。”劉凡帶着好奇問道。
“我們的技術人員認真的觀賞過劉先生的系統，說實話，你有很多地方已經達到了行業領先水平，但劉先生不可否認的，在有些技術層面依舊是我們IBM擁有更明顯的優勢。”
“那是因爲我還沒碰到能展現真正實力的機會。”劉凡心中想，但表面上還是很客氣的迴應道，“那是當然，IBM這些年在大數據處理方面的發展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也是我們這些初創企業的目標和榜樣。”
“劉先生客氣了。”羅拉看起來挺得意的，“那劉先生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兩邊的技術人員可以共享的話，會發生什麼樣的化學反應？”
“會打起來。”
翻譯：“？？？”
劉凡看着翻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這句就別翻譯了...你跟羅拉女士說，我也很期待跟IBM合作，但我有我的合作底線，那就是第一別打我股份的主意，第二別打我核心技術的主意，除了這兩點，什麼都好談。”
羅拉做出疑惑的表情，語氣略顯誇張的說道，“我不明白劉先生爲什麼這麼故步自封？我們如果都能開放一些的話，對科技的發展，對人類生活的改變都將是一個福音。爲什麼劉先生這麼執着與單打獨鬥呢？”
“我信你個鬼。”
劉凡心中暗笑，當年米國科技公司聯盟，IBM都幹得出只派出邊緣科技人員這種事情，跟自己一個華夏企業你們能把老底掏出來？
再說了，就算IBM現在真的從良了，劉凡也不可能跟你們共享技術啊，劉凡的技術領先你們好幾代呢。
不過凡事有一說一，沒有絕對，在被重視這件事情上，劉凡還是感激IBM的，很多公司到現在都還沒意識到自己的價值呢。這也是劉凡願意來爲羅拉接風並以禮相待的一個原因。
劉凡幾乎不會純粹的愛一個人或者純粹的恨一個人。他一直認爲人類之間的交流不是簡單的加減法，而是存在太多的變量，諸如情感，諸如利益，諸如時間，所以用太純粹的方式去處理人與人之間的交往或許太荒唐了。
所以一直以來，只要不觸及劉凡的底線，他都會秉持着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的原則。
單從情感來說，劉凡對IBM，對羅拉都算不上有好感，尤其是羅拉一直以來的傲慢姿態，但對方到目前爲止也確實沒踩過自己的底線，所以劉凡在面上還是會盡量給足彼此尊嚴，“羅拉女士可能真的是高估我了，我只是一個單純有一點自己商業意圖的小玩家而已，也許運氣比較好遇到了一個厲害的研發團隊，但我只想守好自己那一畝三分地就可以了，希望羅拉女士成全。”
羅拉看着劉凡，輕嘆一口氣，“好吧，劉先生既然這麼堅持，那我也做最後一次堅持吧，我聽說GSCT在爲難你？”
劉凡心中一動，“羅拉女士認識這家公司？”
“不認識。”羅拉的表情依然是那麼高傲，“要不是因爲劉先生我從來就沒聽說過這家公司，不過只要劉先生開口，以我們IBM在米國的影響力，這件事情我們可以幫劉先生處理。而且如果劉先生願意考慮一下合作的事情，以後類似的事件，我們IBM都會出出面幫你解決。”
看着羅拉的表情，劉凡更加確定這事跟他們沒關係，“感謝羅拉女士，但我的回答還是不會變。”
“好吧。”羅拉終於放棄了，“那就讓我們放下工作好好享受這頓晚餐吧。”
劉凡看得出羅拉的不爽，但這也沒辦法，自己總不能爲了遷就她的感受把核心技術交出去吧。
不過劉凡倒是在和羅拉的交談中意識到了一件事情，就像她提到的，類似這次這樣的商業敲詐，也許自己以後還會遇到。
劉凡從得到系統開始一路謹小慎微低調發育，說白了核心就是因爲他不相信資本市場是善良的，也不相信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企業。
所以在一開始他不得不低調，還是那句話，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技術超前就可以有恃無恐了麼？哥白尼發現了日心說然後被燒死了。
當年小島國的芯片技術超過米國，米國就直接跟小島國打貿易戰了，差點沒把小島國逼死，這還是單純的技術問題麼？
資本市場是由資本主導的市場，不是由技術主導的市場。
這就好比亂世爭雄，你一個人以一敵百有什麼用，來一千個人你不就完了。首先得有城池，有兵馬，有糧草，然後纔是靠着自身高於常人的謀略和英勇得以有機會以弱勝強一路成就霸業。
啥都沒有就往王座上衝，你不死誰死。
放到現在就是你得先有公司，有產品，有客戶市場，有員工，最重要的是有錢，三軍未動糧草先行，錢是最重要的。
所以現在有人來挑釁了，自己該怎麼辦，是拿錢消災繼續發育，還是直接開幹？
劉凡開始分析眼下的情況。
對劉凡來說，現在的自己就像是還未取荊州的劉備，而自己的荊州就是百分百自主開發的芯片。
自主芯片誕生那一天，就是劉凡可以放開膀子開始圖謀天下的日子。
那麼自己距離自主芯片還差多少呢？
全自動基礎材料熔鍊機的價值是不容小覷的，要知道它不僅可以生產光刻機所需的大部分零部件及材料，將來芯片所需的材料也能生產啊。
這一下子就爲劉凡掃清了巨大的障礙。
那接下來主要還是錢了，這很大程度上將取決於下一個祈福任務的成敗，只要能生產出領先於AMSL的光刻機，劉凡相信自己未來不用再爲錢擔憂。
但是祈福任務現在不可控，所以還是要轉頭考慮現在的公司發展。
大數據處理在外人看來是現在劉凡唯一的產品，但實際上這不過是劉凡的一個先頭部隊而已。
所以現在這隻先頭部隊輸得起麼？
劉凡簡單的分析了一下，公司只要能再撐半年，自己的身價應該就能突破3億。
一個存款3萬的人和一個存款300萬的人感覺差別很大。
但一個存款三億的人和一個存款三十億的人就不會覺得這個數字的差別很大了，3億也許半年後就變成了30億，30億也可能半年就變成了3億。而且很正常。
劉凡現在如果祈福任務順利，造一臺光刻機的純原料費用應該在3000萬左右，所以自己有3億的話是足夠造出一臺光刻機的。
萬一祈福任務失敗，劉凡靠着3億和自己現在的技術以及全自動基礎材料熔鍊機，再圖發展也不成問題。
所以某種意義上來說，大數據處理工具的最大意義，也就是賺錢的使命，其實已經完成了。
要知道在大數據處理這一塊，未來是人工智能的一個輔助環節，所以最先進的技術劉凡肯定會最後留着自己用而不會拿出來變現。
所以能力是自己的，錢也賺到了，自己現在完全輸得起。
既然如此的話，有人要挑釁，那不如直接把大數據處理這一塊業務扔到檯面上來跟大家打明牌唄？一來可以殺雞儆猴，二來可以更直接的來試試互聯網這攤水到底有多渾，三來可以練練手，何樂而不爲呢？
想到這，劉凡已經有了決定，既然有了第一個來搞自己的，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如果忍着，搞不好就是一個無底洞，而且劉凡是一個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好市民，但人若犯我，我真的很難忍，雖然這樣一來會打破了自己原定的節奏，但人生就是如此，哪能什麼都按計劃的來呢。
有人非不讓自己低調，那就開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