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兒院

關於孤兒院大家並不陌生,因爲很多影視作品都有提到,是個什麼機構也很清楚。在西方許多孤兒院都是由教會人士所創辦的,所以我們也經常看到院長大多是修‘女’,但對於中國內地的孤兒院來說我想大多數人還是陌生的,也許有人知道抗日期間宋慶齡創辦的孤兒收養機構,在當時也叫育嬰堂。關於中國最早的孤兒院大概可以追溯到南宋時期的慈幼局,不過只是初有雛形,算不上是孤兒院,現在中國的孤兒院也叫做兒童教養院和兒童福利院,據說中國現存最早的一家孤兒院在浙江麗水,建於l733年(清雍正十一年),是迄今爲止所知最早、由中國人自己獨資創辦的孤兒養育機構。

之所以介紹這些資料是跟下面這個故事有關。

當沈小蕾告訴我要去福建一趟看望侄子和侄‘女’的時候,我不禁感到納悶,據我所知沈家在那一帶並沒有什麼親戚,既然是侄子、侄‘女’那麼一定是小蕾的哥哥或是弟弟的孩子了,可是小蕾是個獨生子‘女’,除了侯文峰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哥哥外就沒有兄弟姐妹了,這又是怎麼回事呢?難道侯文峰和白莉生下了孩子然後偷偷寄養到了福建?我瞎想了一會覺得不太可能,以文峰和白莉的爲人絕不會不要自己的孩子。

沈小蕾見我一臉疑‘惑’這才告訴了我原因,原來文峰和白莉助養了兩個孤兒五年,那對孩子被助養的時候還是襁褓裡的嬰兒。白莉和侯文峰每年都會‘抽’出時間去看望助養的孩子一兩次,所以他們算不上孩子的養父母,只能算是熱心人士,從本質上來講助養和收養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但那兩個孤兒自從懂事開始就認了侯文峰和白莉爲養父母,他們不願再接受別人的收養,就連福利院的院長也是很無奈,好在文峰和白莉寄去的錢足夠讓這倆孩子無憂的生活在福利院,院長也就由得這倆孩子。

這倒是件‘挺’新奇的事,我從未聽候文峰提起過自己助養了兩個孤兒,不過我很明白他爲什麼會助養孤兒,因爲他自己就是孤兒。

我考慮了一會決定也要去看看,沈小蕾好奇的望着我有些不相信,但她並沒用阻止我去的意思,就這樣我就和文峰他們一起去了福建。

白莉在開着車,侯文峰坐在副駕駛座上,我和小蕾則坐在後排,這一路上氣氛很怪,坐在前面的兩人由始至終都沒說過話,我和沈小蕾也是十分尷尬不敢發問。

“你什麼時候有時間,資料我都準備好了。“侯文峰靜靜地問着白莉。

“嗯,我資料也備齊了下週一去民政局。現在不談這個,張院長打電話來告訴我子浩病的不輕,目前最重要的去看望子浩。“白莉望着前方不斷延伸的公路平靜的說道。

侯文峰點了點頭就不再說話,然後轉頭望向了窗外。對於他們倆之間的事我和沈小蕾也不好管什麼,他們的‘性’格都很獨立,很知‘性’,既然做出了這樣的決定,應該是也經過仔細商量的結果,不過我看的出來他們並不是感情破裂,倒像有‘逼’於無奈有苦衷似的。

一路無語,幾個小時的顛簸後我們到達了那所福利院所在的小鎮,小鎮有將近七百年的歷史了,雖然鎮上隨着着經濟的發展建起了現代的樓房,但仍有一片老住宅區特別顯眼,那裡大多還是那種灰墨‘色’磚石蓋的瓦房,給人一種水墨畫的感覺,很古樸。聽候文峰介紹這片老住宅區內由於許多房子都很有歷史,有的甚至是名人的故居所以這片地方受到了保護,一直沒有拆掉重建。

那所福利院就在這片老住宅區內,當我們到達的時候就看到一個將近六十歲的‘女’士領着一個六七歲的小姑娘站在巷子口。當看到我們下車的時候,那小姑娘立即就跑了上來抱住了白莉親熱的喊着“白莉媽媽“。

白莉抱起小姑娘回頭對我們說道“她叫小愛。“

“文峰爸爸也來啦。“小姑娘說着伸手就要擁抱侯文峰,侯文峰抱起小愛走到了那‘女’士面前問道“張院長,子浩怎麼樣了?“

“情況很不好已經送醫院檢查過了,也沒檢查出什麼,子浩還是那樣飯也不吃覺也不睡的,我們只得強行給他喂點流食。他‘精’神狀況很差,每天都捂着耳朵不願聽別人說話,可是他又不鬧很安靜,我一時沒辦法只好打電話給你們了,也許你們來看看他,他的病情會好一點。以前我告訴他你們要來他總會很高興,可是這次我告訴他的時候他一點反應也沒有,很不對勁,哎。“張院長皺着眉頭嘆氣道。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侯文峰問道。

“大概在五天前,我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了,像他們這類還未入學的孩子我們一般都看的比較緊的,由於他不鬧我們一直也沒察覺到,直到第二天他連續兩頓不吃飯我們才感覺到了異樣,我以爲他病了就帶去醫院檢查,但是什麼也沒查不出來。“張院長一邊帶着我們穿行在老巷內一邊說道。

老巷內透着古樸的氣息,我好奇的四下看着,此時我注意到了一間掛着牌匾的老宅子,牌匾上題着蒼勁有力的五個字“泉涌育嬰堂“,在這間老宅的牆上開鑿了一個方形的‘洞’,我一時好奇就湊到牆邊看了一下,發現裡面是一個大‘抽’鬥,在這個牆‘洞’的旁邊還開了一個小孔,在小孔內掛着一個鏽跡斑斑的鈴鐺,這些東西都讓我覺得新奇。

“育嬰堂是什麼地方?養孩子的地方?“沈小蕾也注意到了這邊的東西好奇的問道。

“育嬰堂就是早些年的福利院,你們習慣叫孤兒院也行。“張院長道。

“那這個‘抽’鬥和鈴鐺又是幹什麼的呢?“沈小蕾疑‘惑’的問道。

此時候文峰‘插’話道“這個‘抽’鬥是用來放棄嬰的,而那個鈴鐺是用來通傳的。‘‘

“你的意思是把嬰兒放在這個‘抽’鬥裡,然後搖鈴鐺讓裡面的人出來領?“我皺了皺眉問道。

“是的,在封建社會舊的傳統觀念下普遍存在重男輕‘女’的陋習,當時國家與社會經濟滯後,沒有計劃生育更別說是避孕了,一個家庭生四、五胎還算少的,有的家庭翻;是十幾胎,所以就造成了生活困難子‘女’無法養活,溺死嬰兒的情況時有發生,特別是溺死‘女’嬰的現象更爲普遍和嚴重。他們將剛生下來的‘女’嬰溺死或拋棄,是一種由來已久的社會現象,在離這裡不遠處就有一個‘亂’葬崗那裡曾埋了許多的嬰兒,在舊社會埋葬小孩是太正常不過的事。育嬰堂是舊時的慈善單位,專事收養失去父母的幼兒或被遺棄的嬰兒。剛開始,育嬰堂爲民辦‘性’質由官府倡首,運作資金則來自於地方民衆的捐助,這所泉涌育嬰堂就是在抗日戰爭的時候創立的,是由一個本地的華僑專‘門’出資建的,所以用了那位華僑的名字命名了這家育嬰堂,這所育嬰堂也是我們孤兒院的前身,解放後這裡被政fǔ接管,由於設施落後沒多久就廢棄了,後來上面專‘門’撥款在那邊建了一所新的福利院。這個‘抽’鬥就專‘門’爲那些因孩子衆多或是‘逼’於無奈拋棄嬰兒的父母準備的,由於怕受到良心的譴責無法面對,自然也不願意透‘露’身份,於是就設置了這樣的東西,只要把孩子裝在‘抽’鬥裡,然後搖動鈴鐺,育嬰堂裡面的人就會出來抱走孩子。不怕你們笑話,我就曾經在這個‘抽’鬥裡呆過,不過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呵呵。“張院長說着苦笑了一下,接着嘆了口氣感慨道“哎,我長大的地方現在已經成了展覽館了,這座建築也成了文物,時間過的真快。“

“沒想到是這樣的,萬惡的舊社會。“沈小蕾沉重的說道“原來院長也是孤兒。“

“我們這些孤兒懂得回饋社會,是育嬰堂給了我們第二次生命,所以我退休後申請來在這裡擔任了院長。“院長說道。

此時我注意到了老宅的大‘門’上掛着一個牌子,牌子上寫着“暫不對外開放“,於是我好奇的問張院長,張院長告訴我由於裡面的東西幾乎比自己的年齡還大了,加上那個時候屋內的建築大多采用的是木頭,招了白蟻,現在需要修葺,現在村裡正在籌款期間,所以就暫時關閉了。

“走吧,我們先去看看子浩。“侯文峰拍了拍我。

的確現在最要緊的先去看望孩子。

我們一行人繼續跟着院長穿行在巷子裡,我時不時的回頭看那棟育嬰堂老宅,不知道爲什麼那宅子總給我一種特別奇怪的感覺,談不上‘陰’森,是一種特別壓抑的感覺,也許是這座育嬰堂承載了舊社會一段辛酸的歷史吧。

跟着院長我們總算在曲折的老巷找到了那棟新建沒多久的孤兒院(我還是習慣這麼叫,叫福利院太彆扭),這所孤兒院在這一片瓦房當中鶴立‘雞’羣很是打眼。進到裡面是一個院落,裡面有不少像小愛這麼大的孩童正在嬉戲玩鬧,有一兩對夫妻正站在邊上指着這些嬉戲的孩子竊竊‘私’語,我想多半是在考慮領養哪一個,小愛看到小夥伴們都在玩,隨後掙脫了我們跑去一起玩去了。

孤兒院是由兩棟雙層的小樓房組成,分佈在左右兩側,一側是住宿區和食堂,另一側則是行政管理人員的辦公區。

張院長帶着我們到了處在辦公區的醫務保健室,進到裡面我看到了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通過張院長的介紹這‘女’人也是義務在這裡幫忙的,她也曾是育嬰堂裡的孤兒叫宋美蓮,是個資歷頗深的兒科醫生,由於自己身體不好便提早退休了,退休後身體調養好了在家又坐不住便主動到這裡來幫忙了。

宋美蓮知道我們要找子浩,於是拉開了醫務室裡膈開的一道簾子,拉開簾子後我們看到了小子浩,子浩雙手捂着自己的耳朵縮在病‘牀’上如同一隻蝦子,他的雙眼盯着白‘色’的牆壁發呆出神,看上去確實很奇怪,一個這麼大的孩子在正常情況下不可能這麼安靜,除非是受了巨大的刺‘激’導致自閉,但子浩從小就在這裡長大,幾天前還是好好的。

“我怕子浩出什麼事,於是就專‘門’讓他呆在醫務室,方便我看着。“宋美蓮沉聲說道“已經幾天了一直都是這樣,到醫院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真叫人擔心。“

侯文峰小心翼翼的去拍了一下子浩,子浩慢慢轉過了身子看着侯文峰一言不發,由於幾天都沒休息好,他看上去特別的憔悴,孩子白皙的皮膚使得黑眼圈更加的明顯。

“子浩你的文峰爸爸和白莉媽媽都來看你了,快告訴文峰爸爸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張院長柔聲說道。

子浩癟了癟嘴像是有話要說,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我們在病‘牀’邊站了十多分鐘子浩依然沒有開口。這讓我們有些焦急。

“子浩你爲什麼一直捂着耳朵呢?“白莉小聲問道,接着便要試着去拉開他的手,但子浩好像很牴觸,雙手更是緊緊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白莉只得作罷。子浩始終沒有回答我們的各種問題,我相信他無論怎麼捂還是聽得到我們說的話的。無奈之下我們只得先退出醫務室再想辦法,就在我們要走出醫務室的時候子浩突然開始呢喃自語,聲音雖然很小但我們幾個都聽的格外清楚,子浩在說“那房子裡有可怕的聲音。“

子浩說完之後就轉過了頭去繼續先前的狀態。

我們知道現在的情況再怎麼問也不會問出什麼,於是都退出了醫務室,張院長將我們帶到了一間會客室內後就因爲要接待來領養孩子的夫妻出去了。

我們坐在會客室內仔細揣摩了剛纔子浩說的那句話。

“那房子裡有可怕的聲音…是什麼意思呢?“白莉自言自語道。

“我想造成子浩如今的狀態源頭就在那問房子裡可怕的聲音。“侯文峰沉聲說道。這點我自然知道,只是現在以子浩的狀態我們根本無法問出什麼。

“子浩捂着耳朵的動作很明顯是不想聽到那聲音,那聲音一定給他幼小的心靈造成了巨大的衝擊。“沈小蕾說着就做了個捂耳朵的動作。

“目前來看似乎只要找到子浩口中所說的房子,就能得到答案。“我說道“如果再這麼下去我擔心子浩能不能承受,究竟是什麼可怕的聲音呢?那房間…孩子們活動的範圍很有限,我想那房間應該就在孤兒院內。“

雖然有了大概的範圍,但始終是無法確定是孤兒院內的哪個房間,兩棟小樓少說也有二三十個房間,而且辦公區也不對那些孩子設防,根本不知道是哪個房間,要一間間的看根本看不出什麼情況,除非能確定是哪間房間才能細緻的查看,興許還能找到一些線索。

我們幾個都陷入了一籌莫展,現在只能期待子浩在稍後的時間裡能開口說話,提供一些有價值的線索。

長途的坐車使得白莉和沈小蕾都很疲憊,於是她們先行返回了旅館,只剩下我和侯文峰在孤兒院,雖然無法確定是哪個房間,但我和文峰還是一邊聊一邊查看了所有房間.結果自然是毫無收穫。

最後我們倆坐到了院落的‘花’壇邊上望着那些嬉鬧的孩童,看着成羣的孩子我突然想到了一個一直被我們忽視的問題,於是我說道“等一下,像這麼大的孩子通常都是成羣結隊的玩。“

“你的意思是當天不僅僅是子浩進入了那個房間,而且還有其他的同伴,等等,如果是這樣的話不可能只有子浩聽到那聲音了,但是這些孩子並沒有表現出跟子浩相同的狀態,爲什麼只有子浩那樣。“侯文峰緊鎖眉頭道。

“文峰爸爸,我們一起玩呀。“小愛此時從那些孩子中間跑了過來拉拽着侯文峰,侯文峰撫‘摸’了一下小愛的羊角辮,接着神情嚴峻了下來問道“小愛,你和子浩有沒有去過一間房子,有沒有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呢?“

小愛仰起頭天真無邪的想了一會,然後伸出一根指頭說道“有啊…我和浩浩偷偷的從後面的小‘洞’爬出去了…那天子浩說要去抓蝴蝶…嗯…那個是…我們不知道去到了哪個地方,那房子的牆上有個‘洞’,旁邊還有個鈴鐺…接着我們就從那個‘洞’爬進去了,後來…後來那房子裡沒有人,我和浩浩在裡面瞎轉…房子都是沒有鎖的…後來浩浩說聽到了很奇怪的聲音…我們看到了菩薩…可是我沒聽到呀,浩浩蹲在地上捂着耳朵很害怕…後來我們聽到了張‘奶’‘奶’來找我們的聲音,就鑽出‘洞’回來了。“天真的小愛說話有些邏輯‘混’‘亂’,也難怪讓她回憶將近一個禮拜前的事情確實有點困難,但好在她說的十分清晰,我和侯文峰已經意識到了她所說的那間房子是哪裡了,就是我們進入老巷時看到的那間育嬰堂。

“小愛,你真沒有聽到什麼聲音?“我有些不相信的問道。

“嗯。“小愛點了點頭。

“那看到菩薩是什麼意思?“侯文峰不解的問道。

小愛比劃了一下說道“那裡面有個很大很大…很大很大的菩薩,我很害怕。“小愛說的很誇張,我和侯文峰不由會心的笑了一下知道根本沒她形容的那麼大,之所以害怕這點不難理解,小時候我也曾很怕那些菩薩像,看上去很威嚴,會給人一種莫名的神秘感,令人敬畏害怕。

我沒想到子浩口中所說的房間會是那間給我怪異感覺的育嬰堂,於是我和侯文峰決定趁着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去查看一下。

小愛拉着我們找到了孤兒院後面院牆上的一個小‘洞’,這個小‘洞’一看就是被這些孩子們長期掏着玩,所以越來越大,到我們看到得時候這‘洞’已經能讓小愛這樣的孩子鑽進去了,孤兒院也太疏忽了,這要是孩子爬出去走丟了,那就更麻煩了。

那‘洞’我們這種身形是鑽不進去,於是我和侯文峰只得從正面走,沒多久我們站到了育嬰堂老宅前,自然我們也是無法從那個‘抽’鬥裡爬進去,只能是選擇了翻院牆。

這所育嬰堂坐北朝南房舍共四間,兩邊還有廂房,我們的眼前就是一個小院落,穿過院落就是大堂,在大堂的‘門’口擺着一個破破爛爛的公示展牌,在展牌上詳細介紹了這間大堂在當時的作用,根據展牌上的介紹這大堂的主要作用就是集會,在每年的‘陰’歷六月十九會召集地主和商家開會籌集育嬰堂相關費用。

“‘陰’歷六月十九是什麼日子?有什麼特殊嗎?“我好奇的問道。

“觀世音菩薩生日。“侯文峰應道,只見他仔細盯着鏤空雕‘花’的木‘門’朝大堂內看去“你看是小愛形容的那尊菩薩。“

聽他這麼一說我也湊上前去看了一下,果然在大堂內供奉着觀世音菩薩的塑像。我下意識的推了推‘門’。‘門’是開着的,想想也對這育嬰堂內根本沒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又陳舊不堪,根本不會招小偷,在大‘門’外象徵式的掛個鎖就行了,裡面根本就沒鎖。

這間大堂的‘門’檻頗高,就在我和候文峰要跨進去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了一聲驚雷,嚇得我立即縮了回來。侯文峰扭頭朝外面的天空看了一下,天空中風起雲涌,霎時間就昏天黑地,閃電在天空中閃出耀眼的白光。我吞了吞唾沫覺得一陣膽寒,那觀世音菩薩的塑像在閃電的映照下顯得更加的詭異,我不禁苦笑了一下。

侯文峰皺了一下眉頭便邁了進去,我趕緊跟着跨了過去,當身在大堂內的時候,起初在育嬰堂‘門’口感覺到的壓抑此時更加的強烈,大堂內很黑,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淡淡的香燭味。

“根據小愛的話來看,子浩就是在這大堂裡聽到的聲音。“侯文峰環顧四周說道。

“這…這哪有什麼聲音啊。“我小聲說道,此時外面的雷聲越來越響,我甚至都感覺到地面在輕微的震動。

“你不是能感覺到那些聲音嗎?我懷疑子浩聽到的並不是正常的聲音。“侯文峰壓低聲音說道。

“你別嚇我…我什麼也沒聽到啊。“我緊張的環顧着四周,四周幾根巨大的圓木撐起了房樑,順着圓木往上看去屋頂的角落裡結滿了蜘蛛網,我在原地打了個轉突然感覺到了一陣眩暈,甚至產生了耳鳴,緊接着我就感覺到了口乾舌燥,我望着仍在四周查看的侯文峰無力的擡起手、我張嘴想要喊他卻怎麼也喊不出聲,沒一會我眼前的世界就開始了搖晃,此時侯文峰轉過身來,我見到他張着嘴在跟我說什麼,但我卻什麼也聽不到,搖晃的感覺越來越明顯,沒一會我就看到了旋轉的屋頂,緊接着什麼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睜開了眼睛,此時我已經身處在一間賓館的房間內了。我感覺到後腦勺很疼,並齜牙咧嘴的‘摸’着後腦勺腫脹起來的大包,我發現了小蕾、白莉以及侯文峰都在我身邊看着我。

“水…給我‘弄’點水來。“我吃力的說着。沈小蕾立即給我倒了杯水來,喝過水後我才稍微舒服了點。

“文峰哥哥把你揹回來的時候我嚇死了,他說你撲通一聲就倒在了地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沈小蕾擔心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怎麼就暈過去了,難道是長途跋涉沒有休息累的?但也不對啊,以前比這累的情況更多,也沒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十分納悶自己爲什麼突然暈過去了,我有點懷疑是不是自己在那大堂內被驚雷嚇到了,我想着就擡起頭望向了侯文峰,侯文峰背對着我。雙手‘插’在‘褲’袋裡看上去十分鎮定的望着漆黑的窗外,窗外此刻正下這瓢潑大雨。

“幾點了?“我問道。

“凌晨一點多了。“白莉告訴了我時間“你昏‘迷’了七八個小時了。“

我長吁了口氣,沒想到自己暈了這麼久。只聽侯文峰靜靜地問道“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我仔細回想了下。在我暈倒前的片刻我並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只是覺的有些耳鳴,可是林方明以前說過耳鳴是人在沒有任何外界刺‘激’條件下所產生的異常聲音感覺,並沒有一個特定的成因,有的時候人體疲勞也會產生耳鳴,想到這裡我不禁搖了搖頭說“沒有,我只是覺得有點耳鳴。“

侯文峰將雙手‘抽’出了‘褲’袋,接着轉過了身說道“我似乎有點明白了,但是我還不敢確定,所以在你昏倒之後的時間內我給小房打了個電話,他大概在明天早上就能趕到這裡來了,明天早上我再讓白莉帶着子浩去一趟醫院詳細檢查一下耳朵。“

我撓了撓頭十分不解候文峰爲什麼要把小房也扯進這件事情,還有檢查子浩的耳朵幹什麼?難道是子浩的耳朵有什麼病變導致他產生了幻聽,而並不是聽到什麼聲音?正待我發問,侯文峰立即就做了個手勢示意我不要說話,接着他說道“你什麼也別說了,現在好好休息等明天早上小房來了,也許就能解開圍繞在子浩身上和那間育嬰堂裡的謎團。“

第二天一大早白莉和沈小蕾就帶着子浩去醫院檢查去了,我和侯文峰則焦急的等待着小房的到來,侯文峰說小房到達的時間應該是七點多,可是到早上九點多也沒見到小房出現,打他手機也是打不通,一直到中午的時候小房才拖着沉重的皮箱整個人猶如落湯‘雞’一樣出現在了我們面前。

“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搞成這樣?“侯文峰疑‘惑’的問道。

“你還好意思說。“小房氣鼓鼓的說道,接着就拉着皮箱進了旅館,他一邊走還一邊抱怨“要不是接到你的電話,我也不用連夜搞什麼設備,我也不可能成這副德‘性’。“

“設備?你又發明了什麼設備?“我好奇的問道。

“一種能探測到人類聽不到的聲音的設備。“小房皺眉道“現在希望沒有被雨淋溼不然就白搞了,昨天夜裡大雨導致泥石流,路都給封了,你們又這麼急,好在沒剩下幾公里了,於是我就下車步行過來了。“

小房進到房間裡以後馬不停蹄的打開了皮箱,然後寶貝似的小心翼翼取出了皮箱內一個方形的東西,這東西上有很多旋鈕和信號燈,還帶有天線,樣子很像電視中看到的無線電。

“這什麼玩意?“我問道。

“這東西是我從二手市場淘來的無線電,經過我把裡面的電路和零件的改裝,現在能接受到低頻的次聲‘波’和高頻的超聲‘波’。“小房認真擦拭着機器上一些水殊認真的說道,等擦拭完上面的水殊後,小房按下了開關,裡面立即傳出了“哧哧啦啦“的信號聲,機器還是好的。

聽完小房的解釋我忽然間有些明白了,小房見我若有所思的樣子隨後點了點頭道“是的,你昨晚突然暈倒後文峰就把你的情況反應給了我,他懷疑在那間大堂裡產生了人類聽不到的聲音,就是次聲‘波’或是超聲‘波’,根據你的情況應該是聽到了次聲‘波’,如果是超聲‘波’你的耳膜會難以承受那種振動頻率,就不僅僅只是耳鳴這麼簡單了。“

“次聲‘波’?“我嘀咕了句。

“沒錯,次聲的聲‘波’頻率很低,而且穿透力很強,對於人類來說,能聽到的聲音平均頻率範圍是20-20000赫茲。我相信你的耳鳴是受到了低於20赫茲的次聲‘波’影響,很奇怪一般人並不會有什麼反應,就像狗笛一樣,狗笛就是次聲‘波’,只有狗能聽到,你也算是特殊了,居然這麼大的反應。“小房苦笑道。

“你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說我是狗了?“我不快的說道。

“沒那個意思,我的意思很簡單,這樣說吧某些頻率的次聲‘波’和人體器官的振動頻率相近,容易和人體器官產生共振,對人體有很強的傷害‘性’,我想你身體內的器官應該和那次聲‘波’的頻率相接近所以纔有那麼大的反應,你真是個奇人,你們說的大堂的次聲‘波’的頻率範圍應該在人體還能接受的範圍內,一般所有人的器官的振動頻率相接近,你看侯文峰就一點事也沒有。“小房四下打量着我說道。

我被他看的十分不自在,但我心中已經有點明白了。就是曾經的那一場車禍給我造成的傷害,我已經不是第一次耳鳴了,我記得在那所失火的教堂下面也曾耳鳴過,也許沒有那次車禍所有的事情都不會發生了,於是揮了揮手道“‘操’,別這麼看着我,我又不是怪物,現在還不知道是不是你說的那什麼次聲‘波’呢,就算是也不是隻有我一個人聽到了啊,還有子浩呢,他也聽到了,而且他聽到了應該比我更清晰。“

“子浩的情況我已經聽候文峰給我介紹了,現在等白莉把子浩帶回來就清楚了,不過我倒是擔心那些醫院能不能查出來,因爲要查出這樣的情況沒有懂行的專家是查不出來的。“小房皺眉道。

小房的話音剛落,白莉和沈小蕾就帶着一身奇怪打扮的子浩出現了,子浩戴了厚厚的耳套出現在了我們面前。

“沒辦法,只能這樣了,我們在子浩的耳朵裡塞上了棉‘花’又買了耳套讓他戴,他這才肯放開手。“白莉無奈的說道。

“情況怎麼樣了?“我急忙問道。

“幸好耳科醫生有個學物理的朋友來探望他,當他知道子浩的情況後做了一個測試,我們才瞭解到,原來子浩能聽到很低頻的次聲‘波’,醫生說如果長期這樣子浩會耳聾,所以儘量要避免讓他聽到,可是我們真不知道該怎麼避免…。“沈小蕾嘆氣說道。

“真他媽是次聲‘波’啊?!“我呆呆的站了起來。

“怎麼?你們已經知道了?“白莉好奇的問道。

“既然是這樣,那麼這臺機器就能派上用場了,走吧去你們說的那裡去看看。“小房背上機器拉着侯文峰就出了‘門’,我雖然有些膽怯,但強烈的好奇心還是促使我跟了上去。

我們再次來到了大堂,小房將機器擺放在大堂中間,隨後調好頻率就等待着接收聲音,我很怕那種感覺再次襲來,於是我給耳朵裡塞上了棉‘花’,我知道這樣沒什麼用,但至少能自我安慰一下。

可是我們等了幾個小時那機器也沒收到什麼聲音,只有一陣陣正常的“哧哧啦啦“聲,我們幾個都等的筋疲力盡的坐在了地上,期間我們反覆查看了大堂裡的所有一切,大堂裡並沒用什麼特別之處,擺設也非常少,除了一尊菩薩像佔了點位置外其他地方全都空空‘蕩’‘蕩’。

外面的天‘色’漸漸黑了下來,我的肚子已經餓得咕咕叫了,可是那鳥機器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你這機器到底行不行啊?“我捶着背問道。

“當然有用了,只是這裡並沒有你們說的次聲‘波’,在等等吧也許是時間不對,我再將頻率接收調低一點看看。“小房說着又去調動了一下那臺經過他改裝的無線電。

調完之後我們就繼續等待,漸漸地疲憊感襲來,我靠着圓柱朦朦朧朧的睡去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侯文峰才推醒了我,壓低聲音喊道“有反應了。“

我立即來了‘精’神。然後仔細盯着機器閃爍的信號燈。我顧不上許多掏出了耳朵內的棉‘花’就仔細傾聽那機器發出的聲音,果然從那機器裡發出了很奇怪的聲音,不是“哧哧啦啦“,而是我從未聽過了奇怪聲響,那聲響就像是鋸子在來回的切割骨頭髮出的“嘎吱嘎吱“的摩擦聲響,聽得人直起‘雞’皮疙瘩。

隨着這聲音的出現,我們三個高度緊張了起來,這聲音一直響讓人‘毛’骨悚然。小房小心翼翼的靠過去又在機器上檸了一下,那聲音頓時就變得扭曲起來。

“你幹什麼?“我小聲問道。

“這機器還有一個功能就是分析聲譜,最後能完全聽到這到底是聲音。“小房一邊說一邊調着。

“這麼神奇?“我不由的暗暗佩服小房。

那“嘎吱嘎吱“切割聲越來越扭曲,最後在小房的調動下那聲音果然開始慢慢的清晰了起來,只聽那無線電裡面傳出的並不是起初的切割聲了,而是一羣小孩在不斷哭泣尖叫的聲音,聲音在大堂內環繞猶如立體一般,很是嚇人,難怪子浩被嚇成那樣了。只不過這聲音只持續了幾秒鐘就消失了,緊接着那機器上閃爍的信號燈頓時就熄滅了,小房湊近機器仔細調試了一下又使勁拍了拍,那機器還是沒反應。

“怎麼了?壞了?“候文峰問道。

“我想是這房間裡的次聲‘波’消失了。“小房嘀咕道。

“爲什麼你發明的機器每次都是一次‘性’的,你的發明究竟行不行啊。“我忍不住問道。

“不是機器…的原因…。“小房吞吞吐吐的解釋道。

“行了別解釋了。別每次一便秘就怪地球沒引力。“我道。

“噓,別吵了你們看!“此時侯文峰突然指着那尊莊嚴的菩薩像叫道。

我和小房立即朝那尊菩薩像看去,接着我看到了一個非常詭異的事情,那菩薩像竟然流起了眼淚,這讓我們三人吃驚不已,難道是看到神蹟了!

侯文峰靠近菩薩像爬上臺子,將從塑像眼角流出的“眼淚“抹了一點在鼻尖處聞了聞,只見他聞完之後神‘色’立即就變了“有屍氣!這水是屍體的腐水。“侯文峰說着就敲了敲菩薩的塑像,菩薩像內部發出了很沉悶的聲音,裡面像是塞滿了東西。

“啊!“我和小房吃驚的喊出了聲,如果照侯文峰這麼說,那麼在菩薩像的內部應該藏着屍體。

侯文峰跳下臺子跑到‘門’外找來了一根鐵棍,我立即明白他想幹什麼了,於是趕緊阻止了他“你瘋了,你這樣幹是對菩薩不敬,村民們絕不會放過你,搞不好我們回都回不去了。“

“管不了這麼多了,如果裡面真有屍體那麼這傢伙藏在菩薩像內受人敬仰膜拜,一定受盡了人間煙火。說不定已經成‘精’了。“侯文峰凝重的說道“佛祖心中留,我相信他老人家知道了也不會怪我。“

我‘舔’了‘舔’發澀的嘴‘脣’知道已經無法阻止侯文峰了,小房也十分緊張的盯着侯文峰,侯文峰爬上臺子舉起鐵棍就一下一下的敲在了菩薩像身上。

他每敲一下我的心臟就劇烈的跳動一下,大堂外的天空此刻風氣雲涌傳來了滾滾的悶雷,沒一會就風雨‘交’加了,可是侯文峰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反而是更加堅決的敲着,聚集在菩薩眼中的淚水越來越多,我忍不住雙手合十默唸了幾聲阿彌陀佛。

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了開鎖的聲音,小房嚇得趕緊喊道“快下來,有人來了!“

“錯過了這次機會就再也沒機會了,待會無論發生什麼事你們倆一定要替我擋着。“侯文峰吩咐我和小房。

眼下也沒什麼辦法了,我和小房只好在大堂內翻找出了兩根較粗的枯枝木棍拿在手中。沒一會‘門’被打開了,出現在‘門’口的是孤兒院醫務室的宋美蓮,只見她看到我們幾個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她注意到了侯文峰的舉動,頓時嚇得臉都白了,然後呼天搶地的喊了起來“我的天啊,快下來啊,這是要遭天譴的啊!“

宋美蓮喊着就衝了上來,我很小房趕緊攔住了她,‘女’人歇斯底里的哭聲太可怕了,宋美蓮捶‘胸’頓足哭聲的穿透力很強,很快就吸引了老巷附近的村民,‘門’口頓時就傳來了大聲的叫喊“快來人啊,有人拆菩薩像。“

沒一會大批手持菜刀、水管的村民就趕了過來,這些村民全都是年紀在五十歲以上的老人了,他們將我們團團圍住了。

我和小房怕得要命緊緊靠在了一起,雙‘腿’不聽使喚的抖了起來,俗話說的好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更何況我們也沒武功,手中也只有木棍,對方又人多勢衆,說不怕那是假的。

小房湊到我耳邊耳語道“別怕,我看他們也只是嚇唬人,我不信他們敢砍我。“

“死我倒…不怕,我就怕他們砍不死我,最終落得個殘疾比死還痛苦。“我膽怯的應道。

“快下來!“人羣發出怒吼,說着就要衝破我們的防線。

“你們閃開!“侯文峰在上面喊了一聲,接着我和小房就縮着身子躲到了圓柱後面,剩下侯文峰和那些凶神惡煞的村民對峙。

此時候文峰停止了手上的動作,村民們也稍微冷靜了下了。

“你看看,菩薩都流眼淚了,你是什麼人喪盡天良要拆這菩薩。“一個村民發出了怒吼聲。

“你們兩個要是再不讓開,我看他們真的會砍下去。“候文峰突然轉頭望向了圓柱後面的我和小房。

我不明白候文峰這話是什麼意思,但我隱約感覺到這些村民的憤怒並不是那麼簡單,年紀一大把了還這麼衝動,竟然拿出了菜刀對付我們。

“如果我沒猜錯,你們應該都知道這尊菩薩像是真身吧?裡面的屍體經過特殊的製作,由於時間長了防腐措施失效,導致腦髓和內臟腐爛,腐水順着眼眶慢慢滲透了出來。“候文峰拿着鐵棍正氣凜然的說道。

此時我注意到那些人臉上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了,其中領頭的更是眼神‘迷’離,說話也是吞吞吐吐“你…胡說什麼呢!“

“是不是胡說當下就分曉。“侯文峰說完就將鐵棍狠狠戳穿了菩薩像,緊接着拔了出來,鐵棍上當即就溼漉漉的掛滿了屍水。

那些村民看到這樣的情景都不在說話了,只是發狠似的盯着侯文峰,過了許久纔有人惡狠狠的說道“這是我們村的事,你們外來人少管閒事,裡面的真身只不過是一個過世的前輩,他對育嬰堂有着很大的貢獻,所以我們就給他做了真身像。“

“不會這麼簡單吧?“侯文峰顯然不相信他們的說辭。

“這是我們村的事你馬上給我離開!“領頭的再次呼喝道,他的話立即‘激’起所有人朝侯文峰步步緊‘逼’。

“夠了!“此時‘門’口突然傳來了一聲大喊,張院長神情嚴肅的出現在了‘門’口,張院長的話似乎舉足輕重,那些村民立即就停了下來朝她圍靠過去七嘴八舌的說開了。

“你們什麼也別說了,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你們都回去吧。“張院長支走了那些村民,大堂裡就只剩下我們三人和張院長了。

侯文峰跳下臺子好奇的問道“張院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院長嘆了口氣道“其實在這尊菩薩里面的真身是泉涌叔叔,泉涌叔叔當年創建了這間育嬰堂,救活了我們這麼多的孤兒免受戰‘亂’之苦,難道他不是我們心中的活菩薩嗎?我們這個村子當年被日軍的三光政策掃‘蕩’,很多孩子都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泉涌叔叔是德國的華僑,他扯起了納粹的旗子,這片區域才免受了日軍的掃‘蕩’,我們這些人才得以活了下來,剛纔進來的那些村民全都受過泉涌叔叔的恩惠,泉涌叔叔是在國內病死的,那個時候我們都長大了,所以我們這些孤兒湊到一起商量出了這個主意。“張院長邊說邊跪倒在了菩薩像前面,雙手合十默唸着什麼。

“原來是這樣,那解釋清楚就好了何必搞的這麼複雜。“我說道。

“我想村民們也是怕事情越搞越複雜,有些多餘的緊張了,畢竟這菩薩像裡面是個真身除了我們以爲就沒有人知道了,如果這件事傳了出去怕其他不明就裡的人誤會,畢竟讓他們知道拜的不是神而是一個死人不是件好事。“張院長說道。

侯文峰點了點頭道“你要是早這麼說我也就不會誤會了,現在都清楚了我也不再繼續了。“侯文峰說着就丟掉了鐵棍,隨後拉起我們出了育嬰堂,我心中仍是有許多疑問沒搞清楚就被侯文峰糊里糊塗的拉着走了,在走出大‘門’口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下.張院長從兜裡掏出一把鎖把大堂也給鎖上了。

走在回來的路上。我和小房幾次想發問,但都被侯文峰阻止了,只聽候文峰說道“這件事只能智取不能硬來,我們晚上在來,張院長似乎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們,他並沒有說實話。“

“原來你跟我們想的一樣,我還以爲你會那麼蠢。“小房笑道。

好不容易熬到了夜晚,這又是一個傾盆大雨的夜晚,我們三人偷偷的溜進了育嬰堂,當我們進到育嬰堂裡的時候竟然發現大堂的鎖已經被誰撬開了,我心中一緊,這人是撬開鎖的就是說他和張院長以及那些村民不是一夥的。

我們探出頭朝裡面看了一下,發現裡面還點着蠟燭,一個‘女’人就跪倒在菩薩像面前小聲說話,還時不時的抹眼淚。

“是孤兒院的醫生宋關蓮。“我認清楚了那人是誰壓低聲音說道。

“她來這幹什麼?“小房嘀咕了句。

“我看現在只有問她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了。“侯文峰說了一句,接着也不跟我們打個招呼就直直的推開大‘門’衝了進去,我們只好現身跟了進去。

宋美蓮看到我們突然出現也是嚇了一跳“你…你們怎麼還在這裡。“

“應該是我問你爲什麼你還在這裡,你究竟隱瞞了一些什麼事情?我想張院長下午在這裡說的話你聽到了吧?“侯文峰沉聲說道。

此時宋關蓮突然忍不住再次跪倒在地輕聲‘抽’泣了起來“他們…他們在撒謊,事情不是這樣的,這裡面根本不是泉涌叔叔的真身。“

我們三個一點也不感覺意外,我們開始靜靜等待着宋美蓮的講訴。

“沒錯,這裡的確是泉涌叔叔出資蓋的,可是他不是是聖人,他就是一個惡魔!幾十年前我還是一個孩子,我跟大多數孩子一樣也是被人遺棄的‘女’嬰,是育嬰堂裡的‘奶’媽把我‘奶’大的,泉涌叔叔很少到育嬰堂來,但他每次來都會給孩子們帶許多好吃的德國糖果,看上去也很和藹,那個時候是戰‘亂’,人們食不果腹,因此也有許多大孩子會跑到這裡來,因爲這裡衣食無憂,泉涌叔叔來者不拒全都收留了他們,在世上眼中這所育嬰堂是孩子的天堂,是孩子的避難所,然而它卻是一間無比黑暗的場所。在我懵懂的孩提時代,在育嬰堂的每個夜晚我都會聽到嬰兒的哭聲,每天早上醒來我都會發現少了一個同伴,但那個時候我們都是丁點大的孩子誰也不會去理會這些情況,況且每天都有新夥伴的到來。直到那天泉涌叔叔再次來到這裡,泉涌叔叔跟以前一樣還是發給每個孩子糖果,大家都圍着泉涌叔叔,泉涌叔叔‘摸’‘摸’這個、捏捏那個顯得特別的親切,那天泉涌叔叔還特別把我抱了起來,帶我去吃了這裡最有名的小吃,許多孩子都特別羨幕,然而…然而我寧願不要吃那些糖果,我寧願不吃什麼小吃,我不要吃!“宋美蓮頓了頓說道“那天夜裡我正睡的朦朦朧朧,突然就感覺到有人把我抱了起來,我一下就醒了,我看到了一幫大孩子,他們圍着我正把我急急往大堂裡送,我不知道這是去千什麼,於是好奇的問着那些哥哥姐姐,可是沒有一個人回答我。等我到了大堂後我看到了泉涌叔叔,泉涌叔叔此時已經穿上了白大褂,他看到我依然是很和藹的‘摸’‘摸’我的頭,還是那麼的親切。泉涌叔叔掃了一眼那些大孩子,我看到那些大孩子個個眼睛裡都閃着光芒,喉嚨管裡吞嚥着口水,泉涌叔叔‘露’了個笑容揮了揮手道‘乾的不錯,廚房裡有三隻燒‘雞’,你們去分了吃吧。‘那些大孩子們立即如同餓瘋了的野獸拼命的擠向了‘門’口朝廚房跑去,我也想跑,可是泉涌叔叔拉住了我,然後抱起我說道‘小蓮,我帶你去吃更好吃的。‘我一聽認真的點了點頭,隨後泉涌叔叔擰開了菩薩蓮‘花’底座上的一片葉子,接着在臺子的菩薩後面就出現了一個黑漆漆的口子,下面出現了一條樓梯,泉涌叔叔抱起我慢慢朝下面走去。我還天真的問道‘泉涌叔叔這裡怎麼有樓梯,我還沒來玩過呢。‘泉涌叔叔笑呵呵的說道‘呵呵叔叔這不是帶你來了嗎?‘

‘下面有什麼好吃的嗎?‘我問道,泉涌叔叔笑盈盈的點了點頭繼續朝下面走去,我十分好奇的望着四周,我看到泉涌叔叔檸動了一下樓梯下面的機關,接着上面的石‘門’就關閉了,很快我就聞到了一股‘藥’水味,這‘藥’水味讓我覺得很難受,由於一片漆黑我什麼也看不清楚。沒多久泉涌叔叔就打開了燈,我看到了一個昏暗的小房間,小房間內擺滿了在當時我並不知道的器械和一張鐵‘牀’,房間的牆壁上掛着許多的人體圖,直到我長大以後才漸漸明白那是一間手術室。這房間內到處都是血跡,讓我越來越不安,可是泉涌叔叔一直都是笑盈盈的讓人很安慰,泉涌叔叔讓我安靜的躺在鐵‘牀’上,隨後在一個櫃子裡翻找出了一把像是圓盤鋸的工具,我看到他‘插’上了電源,那電動的圓盤鋸立即就“嘎吱嘎吱“的叫喚了起來,我當時害怕極了,可是泉涌叔叔慈祥的安慰着我,叫我不要害怕,我躺在鐵‘牀’上四下看着周圍,那些血跡令我越來越害怕,我緊張的坐了起來,泉涌叔叔拿着那工具走到了‘牀’的另一側說道‘不用害怕,叔叔只是想切開一點東西研究一下,一會就帶你去吃好吃的。‘

我望着泉涌叔叔手中不斷轉動的那機器,然後跳下了鐵‘牀’說道‘我不吃了,我要找‘奶’媽。‘說着我就跑上了樓梯,泉涌叔叔似乎並沒有覺得什麼,他還在和藹的笑着,可是當我想觸‘摸’那個機關的時候,泉涌叔叔臉上的表情頓時就變了,我想他根本想不到一個四五歲的孩子會記得機關的位置在哪裡,泉涌叔叔突然變得十分的恐怖,只見他瞪大了眼睛發了狂似的要朝我衝過來,只可惜他被那機器長長的電線絆倒了,整個人狠狠的砸到了鐵‘牀’的架子上,我看到泉涌叔叔的頭撞的全是血,鮮血流滿了他的臉,我已經嚇的哭了出來,接着我趕緊擰開機關跑了出來,泉涌叔叔一手捂着頭上的傷口一手舉着那把轉動的工具在後面一直在追我,他還一邊大聲的叫着那些大孩子來抓我,幸好我跑得快,跑出了大堂鑽進了那個‘抽’鬥,那些大孩子們無法鑽進‘抽’鬥,由於大‘門’在晚上都是鎖着的他們出不來抓我,我爬出了‘抽’鬥一直朝老巷外面跑,終於我離開了育嬰堂,後面的事情就很俗了,我流落成了乞丐,後來被一家姓宋的好心人給收養了,他們的條件不錯把我培養成才,我提出要去德國留學,他們也答應了我,我進了當初泉涌叔叔就讀的大學,漸漸的我‘摸’清楚了當年的泉涌叔叔在幹什麼了,他要切開孩童的顱骨取出活體的腦幹來研究世界上很難攻克的一道醫學難題,根據我查到的資料來看這道醫學難題至今還未被攻克。我的那些同伴…以及我差點就成了泉涌叔叔攻克這道難題的犧牲品了…嗚嗚。“宋關蓮說到這裡已經泣不成聲了。

“其實你並不是因爲身體不好而到這裡來工作的?你就是想查清楚當年那羣大孩子是嗎?然後爲你那些死去的同伴同時也是爲自己報仇對嗎?“侯文峰問道。

“沒錯,我就要收集齊名單了,我打算在今年的農曆六月十九趁他們在這裡集會的時候將他們一網打盡!只可可惜泉涌叔叔一直沒能找到。“宋美蓮哭道。

“張院長和下午那羣村民都在名單上?“我好奇的問道。

“沒錯,也許隨着他們漸漸長大明白了當時泉涌叔叔在千什麼,也許已經有了懺悔之意,但這都不足以填補那麼多條無辜的小生命!“宋美蓮咬牙切齒的說道。

“那麼這具菩薩像裡面的真身…。“我才說了一半就被侯文峰‘插’話道“這只是個軀殼,裡面裝滿了那些死去孩童的屍體!那些人怕事情曝‘露’連累他們才這麼的緊張。“

聽着宋美蓮的講敘小房早已經下到了菩薩像後面的地下室,只見小房從下面捂着鼻子就爬了上來,到了上面纔敢大口的喘氣道“宋大姐你是不是一直都沒下去過?“

“是的,我不敢走進那間地下室,那就是我的一個噩夢。“宋美蓮說道。

小房皺了皺眉說道“我想你一直要找的人就在下面。下面臭氣熏天,那泉涌早就死在了下面,他整個身體壓在了機關上,從死狀來看應該是當時在追宋大姐的時候,不小心從樓梯上跌落觸碰到了機關,石‘門’自動關上,而他手中的那把圓盤鋸也因爲不小心直接切在了自己的喉嚨上,我剛纔試着拔了,但撥也拔不出來。“

“什麼…。“宋美蓮怎麼也不敢相信,直到她鼓起勇氣自己下去的時候,纔在地下室內放聲大哭。

我和小房跪倒在菩薩面前默默的祈禱了一陣站了起來,聽着宋美蓮哭得那麼的悲慟,我想她已經徹底釋放自己,已經放棄了報仇的打算了。

沒想到子浩的特殊聽覺引出了這麼多的秘密事情,我不禁有些感慨,只不過子浩這種超出常人的特殊聽覺並不是一種病,根本沒辦法醫治,好在聽到次聲‘波’的地方並不多,子浩應該不會有事,我想在他慢慢長大的過程中漸漸會理解自己的能力,就像我一樣是個怪人。

育嬰堂的大‘門’過了今夜就要被永遠的鎖上了,張院長早就有了覺悟,不然也不會回來當院長照顧孤兒回饋社會了,只是他們脫不開世俗,仍是對當年的事情耿耿於懷,不敢面對,所以才這麼緊張這件事的曝光。其實在當時他們並不清楚泉涌叔叔在千什麼,我想如果換了是我處在張院長他們當時的處境,我也會爲了那幾只燒‘雞’這麼幹的,因爲在那個特殊的年代有什麼比填飽肚子更加的‘誘’人呢?(孤兒院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