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夫人也一直盼着女兒能給自己添個外孫。
那時候楚老夫人還不知道兩個女兒互換了身份。只是奇怪爲什麼十幾年,女兒肚子都沒有動靜。宮裡的女人,若不能生個一兒半女,晚景得有多淒涼。每每想到此,楚老夫人都忍不住潸然淚下。只是苦於沒有機會入宮,母女十幾年連個見面的機會都沒有。
原來,原因竟然是……
想到齊君竟然早在十幾年前便有了疑心。可卻始終沒有表露出來。
楚老夫人不由得身子一顫。
“文謹會不會有危險?”
“不必擔心。事情都過了十幾年,聖上便是要追究,也要講個證據。便是真的找到那個老鴇也不怕。只要文謹一口咬定不知情。是有人陷害。難道聖上還能逼她認罪不成。”
楚老將軍安慰老妻。
話雖這樣說,道理似乎也是這樣的道理。
可是說實話,楚老將軍心裡沒底。
百年家業又如何,一身功勳又如何。皇命終究大如天……
當年濟北王何等的榮光,最終整個濟北王府頃刻間覆滅。
齊天治太子位上坐了十幾年,如今竟然隱隱被齊天朔壓了一頭,而這一切,都有齊君縱容的結果。
所以楚家……
如果齊君真的下定決心對楚家下手,楚家便避無可避。
楚老將軍話音落下,衛宸輕聲開了口。“祖父所言不錯,便讓娘娘一口咬定此事子虛烏有,是有人構陷。到時候再想想法子,把這事推向夏家……反正謹妃娘娘和夏皇后不睦已經是天下皆知……”
“話雖如此。可是齊君若是信了呢?”
楚文靖反問。
衛宸看向暖玉,然後不動聲色的伸出手,把暖玉的小手抱在手心中。
這才緩緩開口。“……那我們便先出招。與其等齊君提出此事,我們自己先說出來。”
什麼?自己說出來。
楚家二老對視一眼,以爲自己聽錯了。
楚小將軍聞言面上神情也是瞬間一變。
反倒是暖玉,小臉上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原來如此,二哥打着這樣的主意。
見楚老夫人慾言又止,暖玉柔聲說道。“二哥的意思是,把這事當成謠言,最好傳的人盡皆知,那到時齊君便是說出來,也沒誰會當真了。”
“知我者暖玉。”
小夫妻含笑而對。
“這?行嗎?本來風平浪靜的,一旦傳揚出去,豈不掀起軒然大波。”楚老夫人有些遲疑。
“是啊。也許齊君根本沒打算追究呢。我們若去揭露,豈不是壞了事。”楚老將軍也開了口。只是齊君不追究這話,如今屋中幾人誰也不會相信。
追究是一定會追究的。
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眼下齊凌回京,齊君定然是坐立難安,眼下一時三刻怕是抽不出心神來。不過齊凌一旦離開,如果他是齊君,便一定會趁熱打鐵。
要知道因爲暖玉的存在,如果一定要分,淮陽王也勉強算是楚家陣營。
“祖父,祖母。我覺得二哥的法子雖然兇險了些,可是卻能一勞永逸。這事不解決,總會提心吊,姑姑在宮中想必日子過的也不輕鬆。倒不如弄個人盡皆知。便按二哥說的,把事情引向夏家……這樣爲什麼會有這樣的謠言,大家便會心知肚明瞭。”
楚老夫人暗想,夏氏最近處處挑釁楚家。
幾家鋪面都開了楚家鋪子隔壁。
一樣的東西,他故意壓低價錢。
使得楚家不得不售比他更底的價錢。這還是其次,畢竟百姓們少花銀子,也算是做了善事。
可楚家的米倉,幾次被人損壞。
好好的糧食,被水泡了,便那麼糟糕了。
這還是最讓楚家上下生氣的。偏偏,他們找不到證據。便是抓到攪亂之人,那人也一口咬定自己沒有受人指使。
甚至查到底,這些人竟然都和楚家有些私仇,不是家中有人被楚家解僱了。便是曾經有求楚家,被楚家拒絕了。
總之,是大難沒有,小災不斷。
長此以往,楚家二老都要心力憔悴了。
此時正好趁機回報一二。而且衛宸和暖玉說的也未償沒有道理。
秘密如果人人都知道,也算不得秘密了。
這樣一來,反倒是掌握了先機。“好,便依宸兒所言。”最終楚老夫人和楚老將軍對視一眼,楚老將軍點點頭,最終決定孤注一擲。
“我也贊同暖玉所說。事情既然已經出了,我們在這裡擔驚受怕也是無用。倒不如主動出擊。夏家最近沒少招惹我們楚家,也是時候報一報了。衛宸,我們一會去書房仔細商量一下,既然要做,這事便宜早不宜遲。”衛宸點頭。
“二老和父親儘管放心。我在宮裡有些人脈。會暗中保護娘娘的。”
“你辦事,我和你祖父都放心。何況事情還沒到絕境……難不成齊君敢公然對文謹下殺手?”
“眼下尚且不會,只是齊王爺離京後,便難說了。我和衛宸會商量好,定何事情萬無一失,若真有個好歹,我們全家人也一定能全身而退。”楚小將軍語氣堅定的道。
諸人點頭。
因爲出了這樣的事,晚膳吃的很安靜。
楚老夫人也沒了說話的興致。
飯後便散了,暖玉和衛宸先回了攏月軒。
“二哥,是不是有大事要發生了?”雖然衛宸說的輕鬆,可是暖玉可不覺得這是件輕鬆能解決的事。
齊君既然一早就有了疑心。
怎麼會輕意相信他們的佈置。便是齊君最終不能借此對付楚家。可是姑姑在宮中……
一個男人如果懷疑一個女人。
這簡直就是根深蒂固的,根本不可能改變的。
“……恐怕,以後再沒平靜日子了。暖玉,你說過……齊王爺會反。我擔心這事一出,便是謹妃在宮中無事,齊王爺也一定會生出些事的。”
齊凌和謹妃,當然之所以分開,是陰錯陽差。
如今齊凌身份尊貴,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對於謹妃,他恐怕還有別的心思……如果知道齊君一直以來便對謹妃心存懷疑。他怎麼可能老老實實的離開京城。
這纔是讓衛宸覺得最棘手的地方。
剛纔他在落英院隻字未提,便是不想楚家二老傷神。
既然事情已出,躲避壓根不是衛宸的菜,他更喜歡迎難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