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靖一聽,登時便怒了。嚷嚷着要找齊君評禮,被楚老將軍攔下了。
“此事還不能聲張,畢竟陛下還未下旨。只是這事……有些難辦啊。”楚老將軍唉聲嘆氣的道。當武將的,心裡彎彎繞的心思自然不及那些整日蠅營狗苟的文臣,和那些文臣說話,楚老將軍不幸落了下風。甚至有幾個平日有些小齷~齪的,竟然當面恭喜他。
說他楚家的孫女婿要納側室了。
側室可是濟北王府的小姐……
這根本就是在諷刺楚家。
堂堂濟北王府的小姐,如何會給人做小?
濟北王府小姐身份尊貴,他楚家小姐也不遑多讓……給人做小,那是萬不可能的。
“剛纔衛宸竟然沒有開口多說一句!”楚小將軍不由得暗罵衛宸行事太過。這事自然是要和他們父子商量的。
衛宸和暖玉只是定親,如果皇帝真的反悔了,把衛宸指給那濟北王府的小姐,暖玉怎麼辦?想到這裡,楚家父子不由得齊齊看向暖玉。
暖玉小臉繃着,顯得十分平靜。見楚家父子看向她,她輕輕開了口。“二哥總會有法子的。”
得,這話說了等於沒說。女生外嚮,楚小將軍簡直不知道要怎麼指責暖玉對衛宸盲目的崇拜了。這事如果衛宸能輕鬆解決,今日也便不會面上露出異樣來了。“明天把衛宸喊來,我們問問他便知。”楚小將軍最後說道,楚老將軍點頭。
今日當着楚家父子的面,暖玉表現的十分平靜。
可她心裡一點也不平靜。
上輩子,她可沒聽說過濟北王府的小姐來京城一事。也或許是她孤陋寡聞,可是衛宸似乎始終沒有娶正室……這時候暖玉暗恨自己上輩子對衛宸的事關心太少,以至如今需要用時,卻腦袋空空。
濟北王府教導出的小姐,暖玉靜靜想了會。終是有了決定……
暖玉始終表現的都十分平靜,第二天還陪着楚小將軍一起吃了早飯,把楚小將軍親自送出了攏月軒。
然後她去了趟內院,回來寫了帖子,交給王述,讓她送去濟北王落腳的府邸。她要辦個賞花會……
賞花會自然不會只請濟北王府小姐一人,暖玉爲此特意問過楚老夫人。楚老夫人和暖玉一起選了幾個京城有名望的閨閣小姐。然後暖玉一一寫了帖子。
晌午前,各府便有了迴音。
有的說不便出門,有人答應下來。而讓暖玉在意的濟北王府的小姐,回的是即時赴宴。
賞花宴是三日後,下午楚小將軍提前回府,同行的還有衛宸。王述已經把暖玉要辦賞花宴的事情告訴了楚文靖,所以楚文靖也是因此提前匆匆趕回來的。他沒想到暖玉竟然是個行動派,這才半天功夫,她賞花宴竟然已經敲定好。
這時候辦賞花宴?而且請了濟北王府的小姐……合適嗎?
衛宸笑笑,聲援暖玉。“我覺得挺好。都是小姑娘,一起熱鬧熱鬧,也不是壞事。暖玉如今在京城也算是一枝獨秀……結識些官家小姐也是應該。”
楚文靖心道衛宸就是個應聲蟲,暖玉不管做什麼,在衛宸看來都是好的。
他們二人,倒是相得益彰的緊……暖玉對衛宸是不管不顧的相信。衛宸對暖玉是不管不顧的縱容。
“衛宸,你疼暖玉也要分時候。這時候辦賞花宴本就招搖。還請來濟北王府的小姐,這根本就是……”楚小將軍本來想說,這根本就是挑釁啊。可是在暖玉水汪汪的目光中,他愣是沒說出來。
這事,在楚文靖看來,還是在朝中解決。只要皇帝不下令,或是讓濟北王改口,雖然這兩樁做起來都有些難,可是隻要用心謀算,還是有機會的。
可從濟北王府小姐那裡入手……
楚小將軍覺得事情懸而又懸。
衛宸看向楚小將軍,那眼神……楚小將軍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脖子,然後不再開口了。既然衛宸覺得可行,便依暖玉又如何。
雖說濟北王姓齊,是皇親國戚,可他們楚家也不差啊,幾代忠良,在京城也是跺跺腳便能讓京城震上幾震的人家。楚家的小姐,並不比濟北王府的小姐差……當然,這只是楚小將軍自誇。
京城權貴終究比不上皇親國戚。
這次濟北王帶着孫女前來,便是請封郡主的。
一旦封位下來,齊國除了公主,便沒人能和這姑娘爭其鋒芒了。
所以這事才棘手。
“帖子都發出去了,便是反悔也不能了。既然如此,暖玉便去試試吧。”
“小將軍英明。”
衛宸說的十分順溜,楚小將軍卻覺得不那麼合心意。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暖玉身份才定,還未來的及開祠堂入族譜,衛宸那邊又出事了。
“宸小子,你給我透句實話。這事,是不是真的很難辦?”
衛宸當着暖玉,並不想說的太深,可是楚小將軍追問。一旁暖玉對他笑着點點頭,臉上全然的信任神情。衛宸心中輕嘆,終是開了口。“……事情不難辦。只是皇帝卻早有心派個人去濟寧道。”
“你的意思是,皇帝擔心……”擔心什麼,楚小將軍和衛宸心知肚明。
暖玉安靜的聽着,不管是楚文靖還是衛宸,都以爲暖玉並不解其中深意。其實暖玉是懂的,擔心什麼?還能擔心什麼?當皇帝的自然是擔心底下臣子生了異心。
濟北王是齊君的親叔叔,輩份上還高了齊君一頭。
似乎齊國始終私下流傳着一個說法。說是當初先帝登基時,並不是一帆風順的,似乎當初九王爺呼聲最高。
這就像根刺,刺在先帝心頭,如今同樣刺在齊君心頭。
暖玉心道,皇帝擔心的濟寧道,直到前世她死,都還平靜的很。
反倒是皇帝從未疑心的淮陽道出了異變。
淮陽王齊凌可是皇帝一母同胞的親兄弟……“皇帝壓根便沒放心過。如今是濟北王自己撞上來,皇帝如果搖頭,豈不是錯失良機。”衛宸冷笑着道。
對於官場那些黑暗,他簡直能如數家珍。
雖說他年紀不大,可見識卻不少。這次皇帝是有心點頭的,這纔是最難辦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