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們夫妻的錯,我們沒管教好毛金。讓他做出這等壞人名節的事。
夫人放心,毛金既然做了,便一定負責。
毛金,還不快謝過夫人。”毛大嫂招呼着傻站在一邊的兒子。
毛金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他聞言,先是盯着暖玉看了幾眼,然後握緊的拳手緩緩鬆開。
見兒子不開口,毛大嫂臉色變了變,生怕毛金犯傻。那個衛雙雙有什麼好?如今換個模樣更好,性子更好的。毛大嫂簡直滿意極了。
人都是這樣的,貪心不足。
其實她不一定是壞人,可性子卻一定是個貪得無厭的。
尤其毛大嫂這種,她以前覺得村長家便是頂頂富貴的了,可進了衛家才知道什麼叫真正的富貴?
毛大嫂眼中上等的料子,是衛家丫頭們都不屑穿用的,毛大嫂覺得頓頓有個肉菜,已經是極好的了。可人家衛家卻是天上飛的,水裡遊的,地上跑的,變着花樣的吃。
毛大嫂自認開了眼界,自然越發的覺得以前的日子無趣了。
人都是有私心的。私心裡,毛大嫂把衛家當成了她通往富貴道路的橋,想要緊緊抓住。毛金沒動,也沒有開口。毛大嫂反倒鬆了一口氣,不開口總比直來直去要好些。“這孩子,模樣生的真好。是三小姐吧?我是毛金的娘,你先喚我聲毛家嬸子便好。”毛大嫂臉上簡直笑出了花,生怕嚇到暖玉,調子放的極輕。
暖玉只是目光淡淡的掃過她。
毛大嫂臉上神情怔了怔,覺得有些下不來臺。
雖然不知道事情怎麼發生的,可自家兒子和這位三小姐在一個屋裡被衛夫人‘捉’到卻是事實。
而且看衛夫人的意思,似乎不想將事情鬧大。
這樣也好,正順了毛大嫂的心意。兒子討個更漂亮的媳婦兒,毛大嫂自然是歡喜的。
可這小姑娘看人的眼神……
毛大嫂有些不悅了,既然都要嫁給毛金了,對她這個未來婆婆,怎麼能這麼冷淡呢?“這孩子性了倔,以後過了門,你好好教導便是。”衛夫人適時開了口。毛大嫂笑笑,覺得也是這麼個理。
不怕倔,等將來進了門,再圓了房,還怕她不乖乖就範。
到時候,她一定讓這丫頭知道她毛氏也不是個好相與的。只是眼下,毛大嫂大度的笑笑。“夫人說的哪裡話。什麼教導不教導的。三小姐哪裡輪到我這個鄉下婆子教導,夫人這話可着實折殺我了。”
衛夫人忍着不耐,和毛大嫂虛與委蛇。
暖玉看着她們一來一往,眼中冷意更甚。
她不欺人,可人卻一味的來欺她。
今天這一出很明顯了,是衛夫人算計了她,其中有沒有衛雙雙的‘努力’暖玉不知,可想來應該是少不了衛雙雙的‘獻計’的。
她如今自覺身份高了,自然再不屑當初一路相護的少年。
暖玉聽過壁角,對這個少年印象不錯,倒覺得如果衛雙雙若是真心,嫁給毛金這個少年倒是個好歸宿。
顯然衛雙雙不這麼想,她迫不及待的想擺脫毛家,於是想到了她。她是不是得感謝衛雙雙母女的‘善心’。那邊衛夫人還在強忍着不耐和毛大嫂說話,說的是暖玉和毛金的親事。
話到了衛夫人口中,似乎這門親事已經板上釘釘。
毛大嫂自然是一百個願意,連連點頭。說到聘禮,毛大嫂沉默了,衛夫人眼中的鄙夷稍縱即失,隨後說,既然事情都出了,聘禮也便不強求了,讓毛家盡力便好。
毛大嫂這才鬆了一口氣,直說便是砸鍋賣鐵也一定湊足……十兩銀。
十兩?十兩!暖玉覺得好笑,她也便真的笑了出來。
衛夫人和毛大嫂一齊轉頭看向她。衛夫人發現,剛纔還縮在那裡一幅無助模樣的暖玉,此時卻是小臉掛笑,眉梢眼角似乎都透着股媚色。
前一刻的暖玉,就像是朵惹人憐惜的嬌花兒,此時的暖玉,卻又美的像是盛放的牡丹。
衛夫人臉色變了變……
“你還嫌不夠丟人,還不滾回瑞雪軒思過!”
衛夫人心中感覺越發的奇怪了。
這時候她才察覺出,事情似乎太過順利了,順利到簡直不敢置信。
從頭到尾,她只制伏了一個管事的。然後事情便全部按了她的希望……
暖玉中計,她成功捉到二人同屋同chuang。這個時候,衛暖玉不該大哭嗎?便是不哭,也不該是這樣的神情啊。衛夫人此時終於察覺出異樣來,神色不由得一變,隨便喝斥道。
只是,暖玉會聽嗎?
“毛金,你看清了嗎?”暖玉不理衛夫人,側頭問一直沉默的少年。
少年擡起頭,先看向暖玉,然後看向母親毛大嫂和衛夫人,最終緩慢的點點頭。
“你的決定?”暖玉輕聲說道。
毛金高瘦的身形明顯一怔,隨後露出自嘲的神情。這時候,連毛大嫂也察覺出異樣來了。“毛金,你別亂說話。”
毛金這次沒像以往那般聽從母親的吩咐。
便在毛大嫂警告的目光中開了口。“娘難道看不出,我和三小姐是被人陷害的?”
毛大嫂表情滯了滯,吶吶的開口。“……陷不陷害的也沒那麼重要,結果才重要。”
“娘應該知道,我心裡喜歡雙雙。”毛金這話一出,不僅毛大嫂,便是衛夫人也登時臉色大變,她目光嚴厲的看向毛金。“飯能多吃,話可不能亂說。小心到時候小命怎麼丟掉的都不知道。”
衛夫人這話一出,毛大嫂身子一顫,臉上登時露出懼意來。她剛剛太得意忘形了,竟然忘記這位衛夫人,可是衛家當家的主母。
“夫人息怒,毛金是說笑的,說笑的,金兒,快向夫人磕頭賠罪。你做出這等事,夫人不僅不追究,反而還把三小姐下嫁,這是天大的恩情,你還不快快謝恩。”毛大嫂急切的勸道。
向來老實聽話的毛金,這次卻難得的耿着脖子,就是不看衛夫人。
毛大嫂急了,上前扯了兒子耳朵。“你個渾小子,你這是要你爹孃和妹妹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