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曦躺在牀上,曦兒和洞幽寸步不離。
他的呼吸極爲綿長,每一次換氣都能吐出一條白色匹練,天地間源源不斷的有靈氣自的涌入到他的體內,周而復始的運轉周天,修復着他臂膀上海碗大小的猙獰貫穿傷。
貫穿傷位置貼近胸口,與心臟差之毫釐,由極品晶石催動的晶石重炮威力難以想象,當初常曦藉由一顆極品靈石,就能開啓超遠距離傳送陣從九州東北地區傳送到西南隅,由此可見一枚極品靈石蘊含着何等恐怖的靈力。
常曦牀邊像是有黑洞浮現,一道與他長相有九分相似的人影走了出來,曦兒驚得差點拔劍相向,直到洞幽與她講明這男子是誰後,曦兒這纔在震驚中接受這男子身份。
“常曦”瞥了眼這經常在常曦懷裡撒嬌但上了戰場就判若兩人的小姑娘,淡漠道:“他體內傷勢已無大礙,他剛剛掌握了化爲龍軀的秘術,龍軀強度祭煉的效果一般,這纔沒經得住那晶石重炮的轟殺,再過幾個時辰他應該就醒了。”
“現在我們的位置在哪?”“常曦”問道。
洞幽很清楚主人體內的兩個人格間互通有無,一如既往的恭敬道:“戰艦突破了安流部設下的隘口,我們現在已經進入了北方鬼帝統御下的羅酆山地域,只是因爲大人您之前尚未醒來,所以我們在戰艦上緊急鐫刻了「匿形紋」後,藏在了邊界處的山谷中,等候您進一步指示。”
“常曦”擡手喚出之前曦部收集來的羅酆山地界的域圖,仔細端詳着,聽到洞幽這麼說,皮笑肉不笑的道:“我之所以把你創造出來,爲的就是讓自己省點勁,你倒好,我只不過是受傷療養片刻,整個洞幽部的腳步就完全停止了,這是不是和我當初的初衷有些背道而馳了?你說呢?”
第二人格遠沒有主人格那樣的善解人意,化神境的威壓傾瀉而出,不堪重負的洞幽嬌軀顫抖着單膝跪下,身上黑甲在威壓下嘩啦作響,她艱難垂首道:“卑職沒能讓主人滿意,是卑職的錯。”
威壓來得快去的也快,“常曦”皺眉嘖了嘖嘴道:“罷了,怪你個女人也沒什麼意思,起來吧,我說了把戰部交給你,你就好好把這些人給我養的兵強馬壯就行,別到時候返回九州,這幫人不堪重用,還指望着青雲山和老神龍給擦屁股?”
洞幽站起身來,聽到這句話,美眸中罕見的升起璀璨的光彩,連忙問道:“主人,您是說洞幽部他們也能…?!”
“記住,少說話,多做事。”
“常曦”豎指在嘴邊,詭笑着搖了搖指頭。
坐在一般膽顫心驚的曦兒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
第二人格身形黑霧般消散,躺在牀上的常曦輕咳一聲,幽幽睜開眼簾。
“哥你終於醒了!”曦兒緊緊抱住常曦另外一隻沒受傷的胳膊,剛纔第二人格的冷漠模樣可嚇壞她了。
常曦扭了扭受傷的那隻肩頭,有精純龍血強大的恢復能力在,傷勢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轉着,他傷口處跳躍着生機滿滿的木屬性靈力,神念入微,許許多多身材纖細的木屬性靈力向他揮手,常曦忍不住笑道:“謝謝你們,託你們的福,我也好的差不多了。”
木屬性靈力們圍繞着常曦嘰嘰喳喳着,化作一道濃郁的青色匹練,從戰艦舷窗中飄出,重新迴歸天地間。
常曦腦海中多出一些記憶,正是之前第二人格和洞幽的對話,常曦笑着說道:“他性子直來直去,你不用管他。”
洞幽搖了搖頭,她身爲主人身邊唯一的劍靈,還是十分在意主人對自己的看法的,哪怕那是主人的另一個人格,但試問一個不能盡職盡責的劍靈,哪個主人會要?
常曦活動了下肩膀,披上白褂,走上甲板,正在甲板上忙碌的洞幽部的戰士們看到那襲白褂,無不停下了手上的活計,紛紛用狂熱的目光緊盯着。
大人當日化身爲百丈金龍替他們當下晶石重炮的情景仍舊曆歷在目,無人敢忘。
常曦笑罵着他們趕緊忙活去,走到艦首,青雲號戰艦徐徐從隱蔽的山谷裂縫中升起,明媚陽光撒照在甲板上,大青幾步走到常曦身旁,看到他身上傷勢正在好轉,這才鬆了一口氣。
“直到昨日和那安流交手,我才知道以前我尚在人間時和魔族皇子廝殺,到底佔了多少便宜。”常曦伸手撥開迎面陽光,緩緩說道。
大青和他並肩而立,做起了一名忠實聽衆。
常曦說道:“沒入化神境前,我總覺得所謂第二步大境界,就是單純粗暴的以雄渾靈力壓制對面,但直到和真正在化神境中浸淫依舊的大能動起手來,才發現遠不如我想象的那麼簡單。”
“當初我和那魔族皇子贏德廝殺,靠着燃燒龍族精血才勉強與他以死換死,殊不知他是因爲身處九州,魔族和九州的天地法則截然不同,使得他哪怕是真的要被我擊殺時,也依舊無法使出全力,和他同行的兩名煉虛境長老也被我的師兄和朋友擊殺,說起來卻是我們僥倖,換做我在魔域,恐怕也要任人宰割。”
大青對此不可置否,瞥了眼身後寸步不離的黑甲女子,寬慰道:“你身爲劍修,和安流捉對廝殺時沒有劍在手,且進階化神境才兩三日光景,底子都不曾鞏固好,廝殺時覺得吃力是再正常不過的,熬過這段時間,就會好很多。”
戰艦飛過崇山峻嶺,勁風拂面,目光所及之處盡是生機盎然的青翠顏色,常曦看着遠比嶓冢山地域富饒的腳下光景,緩緩說道:“都說新登基的北方鬼帝是個勵精圖治的明君,羅酆山地域在他打理下戰事極少,人們安居樂業,我們洞幽部既然來了這裡,就要入鄉隨俗了。”
大青不地道的笑了笑:“戰部向來都是以戰養戰,要不然這龐大的支出可是筆鉅款,就算是你,也要頭疼的。”
被戳中心底軟肋的常曦長長嘆了一口氣。
他辛辛苦苦組建起來的洞幽部今後該何去何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