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

風在耳邊呼嘯而過,心漸漸冷了。

回憶,被你狠狠撕碎,我的世界頓時一片刺目的白。你可曾看到我眼中的挽留?

不,你沒看到,你怎麼會看到。

你的眼眸,就如一灘寒冰,冷到我的骨髓裡;你的話語,就似一支冰凌,深深刺進我的心臟內……

你又怎麼看得見,這顆重新被捂暖的心,此刻正瘡痍着,滿目的狼狽不堪,它正卑微地爲你流淌着殘紅的血液,直至乾涸、枯竭。

是我還不夠了解你,還是你早已厭倦了我?到底……我們怎麼了……

——清晨——

崔珉豪起牀推開房門,當下眸子便對上了李泰民紅透的眼球,他的手裡端了一份早餐。

[珉豪……]

李泰民的嗓子乾啞了,整個人顯得憔悴了很多,那雙眼睛已經爲他透露了一個事實,他流了一整晚的眼淚。

[……讓開]

崔珉豪只冷冷說了這兩個字之後,就想繞開李泰民去洗漱,似乎他也在逃避什麼,甚至他就沒有好好的去看李泰民紅了的眼睛。

[那個……早餐我給你煮了海帶湯,你要不要喝一點……]

李泰民故意的忘記昨晚發生的一切,他希望這些都不是事實,分手什麼的崔珉豪也從來沒說過,他們還是和原來一樣,一切都還在原來的位置,沒有動過。

[我喝海帶湯過敏的,你一大早就想害死我不成?]崔珉豪皺起眉心,嫌惡的看了眼那份早餐。

李泰民表情有些訝異和尷尬,本來還想好好做的,可現在還是一不小心犯了個讓崔珉豪生氣的錯,他抱歉着,[我……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對這個食物過敏,其實是因爲……]

昨天……你生日也沒有喝海帶湯啊……

崔珉豪斜睨了一眼低下頭來的李泰民,又說,[算了,你從來也沒了解我多少,不知道很正常。]

對於崔珉豪這樣的說話態度,李泰民真的忍無可忍,他將手中的早餐放置一邊,死死攔着崔珉豪,[你到底怎麼了?能不能明白點兒告訴我?]

[該說的話昨晚都說清楚了,你還想我怎麼說?]崔珉豪依舊不看李泰民的眼睛,呼出一口氣,推開對方的胳膊。

[那些話根本不清楚!你昨晚是醉了的,我可以當你的那句分手只是個玩笑話!只要你現在認認真真的給我一個最最合理的解釋!崔珉豪,你休想再瞞着我什麼!]

[我說了我沒有任何要隱瞞你的東西,分手就是分手,沒有那麼多的理由!李泰民你沒有自尊嗎?!]崔珉豪大聲吼着他,眼底涌上一層薄薄的溼潤。

[呵~~在你面前我還需要什麼自尊?我的自尊早沒了!]

李泰民苦澀一笑,不甘在崔珉豪面前示弱,但卻徹底紅了眼眶。真的有必要說出這麼傷人的話麼?

[…………]崔珉豪嘆口氣,想說什麼,卻又將話勒在了嗓子眼。手機鈴聲響起,他轉身走向陽臺接起電話,[喂,軒啊……]

又是他?又是那個軒?李泰民冷眼望向崔珉豪的背影,果然,他是真的變心了,分手的理由原來真的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複雜,只是因爲一個變心,他們之間所有的過往全部都成了過眼雲煙。

李泰民的心,殘破不堪,他不懂自己和崔珉豪之間到底是出現了怎樣的一個問題。或者自己本身才是這場分手的主導線?可……錯在哪兒呢?

他漸漸覺得,這場所謂的愛情,脆弱得如同玻璃球一樣,越是被捧在手心呵護,它便越是易碎。

思緒恍然間,李泰民握在手中的骨瓷杯悄然滑落,緊接着與地面碰撞發出刺耳清脆的聲響,他被驚得回過神來,蹲下身撿起那些碎片。

多麼精緻的一套茶具,少了其中的這一隻瓷杯,就不再完美了吧。那麼他們之間的愛情現在同樣也碎了,是不是因爲缺少了什麼呢?

李泰民手中捏着那小塊清亮色的骨瓷片,一個咬牙,狠心將它割在自己的左手食指上,鮮紅的血液立即在一秒之後,緩緩從那條細密的傷口處溢出來,他吃痛的面部表情堆積在一起。

崔珉豪聽到廚廳內傳來的破碎聲,掛了電話疾步走向那裡。他看到李泰民蹲在地板上正撿着碎掉的瓷片,左手還被割破了正流着血。當下,心中閃過的毫無疑問是滿滿的心疼。

[呀!李泰民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崔珉豪的語氣終於緩和下來,他拿來醫藥箱準備給李泰民清理傷口。

[回來了……]李泰民笑得眼角泛淚,現在的崔珉豪纔是真正的崔珉豪,果然,他還是在乎自己的。

[什麼回……]崔珉豪剛擡頭想問李泰民在說什麼,只覺自己的脣被一股溼熱覆上,李泰民近在咫尺的臉還有淡淡的氣息,崔珉豪都能感受得到,他太熟悉不過了。

彼此柔軟的舌交合纏繞,氣息逐漸紊亂,李泰民汲取到不想放手,而崔珉豪卻越發的清醒,他只想着,必須推開李泰民,這樣的形式下去,會發生什麼連自己都不敢保證。

當崔珉豪推開李泰民的時候,發現他已經是滿臉淚痕,真的是無論怎麼做,都是一種傷害,既然已經選擇推開了,就不能再有一絲的留戀,絕情,要做到徹底。

[你到底要我怎麼做?該怎麼做才能收回你的那句分手?難道真的只有在看到我流血流淚傷得片體鱗傷的時候,你才願意把那個溫柔的崔珉豪還給我?!]

李泰民哭喚着,做最後一絲的掙扎,卑微到讓自己覺得可笑。

[…………]崔珉豪不語,良久,站起身,冷眼撇過他,[我有事要去公司。醫藥箱裡消炎藥膏和OK繃都有,你自己好好把傷口處理一下。]

[如果是以前……你絕不會讓我一個人清理傷口,而現在……呵……]

李泰民神情淡漠,內心狠狠嘲笑自己方纔的幼稚行爲,在聽到他的那句“怎麼這麼不小心”的責備後,他以爲他又看到了原來的崔珉豪,他以爲流了這麼點血是值得的,只要能挽回崔珉豪的心。

那個試探性的吻,李泰民分明能感覺到崔珉豪還是愛着他的,分明,有依戀的味道,但……爲什麼他不願意繼續吻下去,而是選擇逃避,狠狠推開呢。就這麼冷漠嗎?

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吧?

不,這些怎麼會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