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狸姐走後,我依舊還有些不甘心。無論她說的是真是假,我都知道,我陷進了一個巨大的謎團。
可是,這其中牽涉的當事人,我已經問過阿狸,又不敢去面對那個人。所以最後的關鍵,彷彿就只剩下寒宵。
就算我撞了南牆,可我知道,那些秘密,我依舊不曾死心——與其說是對秘密不想罷手,倒不如說,一切都只是因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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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寶。皇甫喬飛……
爲什麼他要給自己取這樣的一個名字呢?
寶寶……
聽起來多麼天真,多麼幼稚,多想逗弄。
可是結果,他比我要冷血,比我要無情。而更重要的是,他比我更明白什麼叫做算計,什麼又叫做演戲。
月離從來都不曾再出現。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自編自導自演。
他還能夠利用誰?
既要開着那個魍魎,又要開着太虛,還有冰心?
不。不對——
那一天,太虛一直遠遠地站在那裡,從始至終,根本就沒有什麼作爲。他是到最後才衝上去開紅直接符驚鬼神的。
所以,輕音丶淺嘆,只算是掛機。
那麼,剩下的兩個號,若說是他一個人,似乎也有些不太可能:月離,胭脂。那兩個人一直纏鬥。若是一人雙開,委實困難。再者,月離不是阿狸姐在開。那麼,那個替他開號的人,到底又是誰?
是寒宵,還是如當天他們反目一樣,是真卿爲他而上線?
愈發地猜測,我就愈發心傷難耐。在他身邊,那些爲他賣命的人,彷彿都是男人,所謂的好基友。
如果,他真的是同性戀,那我,又該如何是好?是厭惡他,離開他,還是依舊會捨不得呢?
不,不會的,絕對不會的……
可是我知道,有些心思,一旦開始猜測,人就無法停下來。
所以,除非找到,否則我永遠都無法平靜。
可是,真卿在哪裡我並不知道。如今,我也只能想辦法去找到寒宵。只有他,纔是我唯一能夠探秘的對象——不論他會否和我說實話,最起碼,我都應該要先找到他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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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開學的那天,他在搬花壇。
那麼,他是單獨跟着那個卡車大叔在搬貨,還就是在某個批發花草的地方謀生?
如果是前者,無疑,我尋找的目標範圍太大。可如果,就只是簡單的後者呢?
批發花草的地方,在清水,什麼地
方有?
一時領悟,我趕緊掏出手機,翻尋地圖。
地圖上,臨近黃昏大廈東北邊差不多五站路的地方,一個鮮亮的“花鳥大市場”傲立眼前。
所以,只有五站路而已。
看了看時間,臨近中午。於是,我去快餐店隨便買了點吃的,就上路了。
我知道,批發市場往往會有很多的人,而且地方也挺大的。雖算不上大海撈針,可到底也會讓人心情焦灼——還好,今天是週三。我有時間,也有藉口拖到很晚纔回去。所以,無論我做了什麼,只要承諾我不會泄密的阿狸不會揭發我,那麼我也可以瞞過他。況且,就算她揭發了,就算寶寶知道了我做的事情,可是,他又能夠把我怎樣?了不起,就是真真正正徹徹底底的分道揚鑣——我只能寄予阿狸姐會如她所說,不再在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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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點半,我到了花鳥市場。可是,看門口的地區分佈圖,花鳥市場居然足足佔了五個街區。
那麼大……而寒宵他在哪裡,我卻毫不知情。他今天有沒有出門,我亦無法知曉。而更悲哀的是,我就連他姓什麼叫什麼都不知道,我連他工作的花場到底是哪一家都不清楚。可是,我就是莽撞的來了。於是,我找不到他。
他會在哪裡?我要知道,我要尋找。無論如何,我都要在今天得到我要的答案。所以,即便是累斷腿,我也一定要在這裡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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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隨着我的逡巡而慢慢流逝。望眼欲穿,可我就是找不見他。
今天不是假期,剛過去了中秋,而國慶還有一段日子,所以這個時候的來人並不多。
就我一個,看起來孤零零,那樣單薄。可是,我就連找一個人問一下,都不知道該怎樣開口才好。
“寒宵,寒宵……”
從第一個街區逛到第四個街區,已經是下午將近三點鐘的時候了。太陽一直就在頭頂曝曬,我口乾舌燥,卻是連個買水的地方都沒有。而那個人的蹤影,卻依舊不曾見得。
不過,就算我走過很遠的路都不曾找到,卻終究還是應了那句俗話:皇天不負有心人。
就在我靠在一旁的樹下大口喘氣的時候,那一天和寒宵一起去學校的男人倒是看見了我。他辨認了好一陣,才轉身進去——當然,我並沒有看見他。等我發現寒宵近來的時候,我差一點就震驚而興奮地跳了起來。只是,我終究沒有如此——這時候我才知道,“心有餘而力不足”,原來說的就是這樣的一回事情。
“你
找我?”他依舊冷清着眉宇,漠然。
“是。”
“可是我現在還在上班。”
“我可以等。”
“會等很久。”
“沒關係的。”
“如果沒什麼急事,你還是回去吧。”
“當然是有急事纔來找你的。寒宵,我知道我來得唐突,可是事關重大……”
“事情再大,不及我上班掙錢重要。實話說,如果不是老闆認出了你,叫我出來,你今天根本就不會見到我。再者,老闆沒有給我時間,所以我並不能和你多說。”
“沒關係,我們可以再約時間。就你下班的時候……”
“我是老闆的親戚。沒有假期,也沒有下班時候。”
“那……”突然,我好討厭這種冷冰冰故作高傲的人。“我就只是想要問你幾件事情,你有必要這樣拒人千里嗎?如果你要錢,我可以給你。”
我知道,我玻璃心了。
可是,再破碎的玻璃心,在他眼裡,都不算什麼。
“你的錢再好,我也不想要。寒煙,你回去吧。你的問題我不想回答,也實在沒什麼興趣。”說完,他轉身就走,漠然的背影剜走我心口的一塊肉。
“爲什麼。你不是需要錢嗎?你老闆扣你多少,我付給你就是了!”
“跟他無關!”他冷冷地怒吼一聲,回眸。陰沉的眉眼裡滿是殺意。“你就不該來。”
“我可以等你下班——我不相信你是鐵人,就沒有需要休息的時候。”
有人,似乎在竊竊私語。可是,我哪裡有心思去琢磨其他人的看法。我要問他,就要問,即便叫我等再久,我也心甘情願。
可是,那些私語的人都不知道。我來找他,不是爲了他,而是爲了另外的一個男人——
寶寶。烈日當頭,你知道我在這裡嗎?
如果你知道,你會怎樣看我?
你還會,想要處心積慮地瞞着我,騙我,把我當成一個笨蛋,玩弄於股掌之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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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漸漸西斜。臨近黃昏,寒宵終於還是走了出來。他清冷地白了我一眼,脣角揶揄,眼神異常冰涼。
“你餓了吧。我們去那邊吃飯。有什麼話回頭再說。”
“不用,我不浪費你多的時間,我問完就走。”
我定睛地看着他,我告訴他我不需要人可憐,更不需要人負疚。因爲我知道,待會我問你的時候,你會想盡辦法瞞我,如他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