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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西,桂林。桂系現在的大本營。
李宗仁的攻勢太過猛烈,半個多月的時間就席捲大半個廣西。李宗仁在參謀長白崇禧的建議下,再次上演長途奔襲,在桂系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兵臨南寧城下。最終迫使桂系放棄南寧。將老巢再次遷回廣西北部重鎮桂林。
現在陸榮廷已經將湖南邊界上的所有部隊召了回來,準備誓死守護最後的地盤。
經過幾個月的糾纏,桂系的兵力已經不足三萬人,雖然號稱精銳,但不斷的潰敗讓其士氣大跌。相反地,李宗仁一路高歌猛進,新兵潰兵招募了不少,兵力從兩萬人擴充到五萬多人,而且麾下冒出了很多優秀的人才。李宗仁的同學白崇禧和黃紹竑也得到重用,並開始顯露威名。黃紹竑擔任了李宗仁的副手,白崇禧則和原本歷史上一樣,成爲李宗仁的參謀長。這樣原本歷史上著名的桂系三巨頭再次聚首。
一路潰敗,從廣州逃到梧州,從梧州逃到玉林,最後再到南寧。陸榮廷是一路打一路敗。麾下數萬大軍被他揮霍一空。現在又從廣西南半天逃到北半天。下場極爲悽慘。期間陸榮廷雖然沒有受傷,但是兒子陸裕光去幾次負傷。現在還在休養。這一切的一切都讓陸榮廷感受到了沉重的壓力。
原本想要藉助龍雲聯盟西南各方勢力的心思讓李宗仁停止進兵,奈何李宗仁根本就不吃這一套。反而趁着桂系鬆懈,一連吞掉了他兩個旅。這些都表明李宗仁不死不休的決心。
“該死的李宗仁,爲何非要趕盡殺絕!”陸榮廷現在後悔了,不是因爲李宗仁,而是將北京政府派來的使者客氣的送走了。當時桂系還佔據兩省之地,李宗仁雖然從玉林地區逃到了廣東,但他麾下只有幾千士兵,陸榮廷也沒有太過將他這個小卒子放在眼中,誰知道短短几個月的的時間,小卒子鹹魚大翻身變成了大鱷魚。甚至他南天王陸榮廷的生命都掌握在他的手中。現在桂系窮途末路,就算想要尋找勢力投誠也沒有了投誠的資本。
“也許我真的老了!”陸榮廷感嘆道。這段時間不斷的失利將他打擊的不輕,再加上兒子重傷,讓他的心情愈加煩躁。
“報告督軍,前線來報。李宗仁的大軍距離桂林已經不到三十里了。我軍正在阻攔,可是……”傳令兵顫聲說道。
“可是什麼?”陸榮廷猛然站起來,大聲問道。
“可是敵人攻勢太猛,我們抵擋不住!”傳令兵弱弱的說道。
“該死!”陸榮廷大罵一聲,不知道罵的是傳令兵還是李宗仁。
“讓林軍長來見我!”陸榮廷沉聲說道。
“林軍長去了前線。正在組織軍隊對抗李宗仁。”傳令兵說道。
陸榮廷點點頭。心中稍感安慰。
“報告督軍,前線快馬送來這份書信。”傳令兵送來一封信件。
“誰寫的?”陸榮廷詫異的問道。
“是……是李宗仁!”傳令兵說道。
“什麼?該死!”陸榮廷大怒。恨不得立刻將這封書信撕毀。
好半響,陸榮廷才恢復冷靜。但是神色間依然有些猙獰道:“拿給我!”
傳令兵不敢怠慢,生怕觸怒了督軍,治自己的罪。
陸榮廷深吸一口氣,打開信件,臉上先是露出意外的神色,接着就像川劇變臉一樣變得極爲精彩。在他想來,李宗仁這封信應該是勝利者對失敗者的嘲諷。這是他爲什麼開始如此生氣的原因。但實際上這封信件的內容不但不是嘲諷,相反很是恭敬。李宗仁在信中分析了雙方實力對比,點出了桂系已經沒有多少力量反抗,所以希陸榮廷能夠通電下野,保存桂系的臉面,他李宗仁保證陸氏一家的安全。最後,李宗仁還透漏了一個讓陸榮廷震驚的秘密,那就是李宗仁早已經加入了國防軍,現在正式身份是國防軍獨立師師長,等到其徹底吞併廣西之後,他就可以公開宣佈自己的身份,並擔任國防軍獨立軍軍長,統帥兩省之力出兵北洋。
看到這裡,陸榮廷算是徹底明白爲什麼李宗仁的部隊發展的如此之快。要知道,現在李宗仁麾下就統領着五萬大軍,在廣東境內還有兩萬大軍駐紮,兵力比陸榮廷巔峰時期的桂系還要多。廣東作爲中國最早的通商口岸,人口衆多,廣西人口也不少。對於佔據兩廣的勢力來說,兵員並不是問題,困難的是武器裝備。陸榮廷控制兩廣的時候,之所以兵力擴編的不快,就是被武器裝備制約。但是李宗仁好像根本就沒有這方面問題。兵員擴編就有武器,外人都認爲這些武器是從陸榮廷這個冤大頭那裡繳獲的。但是隻有陸榮廷知道,李宗仁的部隊雖然有一部分武器是來自陸榮廷的桂系,但這只是一部分,遠遠達不到武裝七八萬人的地步。畢竟現在桂系手中還有三萬軍力,這是武器裝備就佔據了桂系所有武器的一半左右。
現在所有迷惑都解開了。有國防軍在後面撐腰,怪不得李宗仁如此肆無忌憚的擴軍。對於加大也大的國防軍來說,提供幾萬人的輕武器根本不是什麼大問題。
現在李宗仁如此大方的將這些事情告訴他,陸榮廷反而承受了巨大的壓力。李宗仁的五萬大軍固然可怕,但是他的背景更讓人忌憚。有北京政府在後面撐腰。李宗仁早已經利於不敗之地。
“父親,出了什麼事?”身上纏着繃帶,步履有些蹣跚的陸裕光走進來,看着陸榮廷不愉的臉色問道。
“裕光,你的傷纔剛剛有點起色,要多休息,不要亂走動。”陸榮廷關心的問道。
“父親,孩兒年輕,這些傷不算什麼。”陸裕光倒是絲毫不在乎自己的傷勢。
“既然如此,你來參謀一下也好。”陸榮廷將李宗仁的書信遞給他。
陸裕光接過書信,一看上面的落款,確實愣了一下。
“父親,這竟然是李宗仁的書信。真是好手段!”陸裕光臉色凝重的說道。
“是啊,佔據絕對的上風依然不驕不躁,以勢壓人。李宗仁非常人啊!”陸榮廷嘆了口氣說道。
“父親,我們還有勝利的把握嗎?”陸裕光問道。
“你林叔已經去了前線,雖然我們還是三萬大軍,武器裝逼齊全,但是戰鬥力實在有限,如何是李宗仁這種虎將的對手。就算你林叔親自指揮,勝利的可能性也不大。”陸榮廷嘆了口氣。李宗仁,白崇禧,黃紹竑,這些都是人傑,更讓他鬱悶的是這些人都曾在他的桂系中任職。但是職務最高李宗仁也只是一個小小營長。如此人才卻成爲敵人,陸榮廷每每想及此事,都感到異常鬱悶。如果自己能夠慧眼識英,那現在桂系恐怕已經發展到另外一個層次。
“既然如此,反倒不如光棍一些,總比被李宗仁擊破桂林,你我父子晃晃如喪家之犬的好。”陸裕光說道。
“這……”陸榮廷猶豫了。他實在放不下手中的權利。想想也可以理解,一個人半輩子都在掌控別人的生死,現在一下子失去手中的權利,心中自然難以承受。
“父親,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現在全國局勢已經如此,國防軍一統天下已經成爲定局。我們父子已經失去了加入國防軍的機會,現在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從這個漩渦中跳出來。而且憑藉我們陸家積攢的富貴,離開兩廣也依然能夠富足的生活。”陸裕光沉聲說道。
陸榮廷看着滿臉堅定之色的陸裕光。心中想道,兒子雖然統兵作戰的能力不怎麼樣,但是在眼光和決斷力上卻非常不錯。如果自己不是始終讓他在軍長鍛鍊,而是讓他處理政務,恐怕他做的會更好吧!
“父親!”看着陸榮廷還在猶豫,陸裕光再次開口。
“好了。我已經知道了。我剛剛只是有些緬懷而已,畢竟在兩廣這麼多年,現在突然離開,還真的有些捨不得。”陸榮廷畢竟是鎮壓南半天多年的人物,心中的小兒女態也只是一瞬間,既然做了決定,做事自然雷利風行。
陸榮廷通電全國,宣佈自己辭去兩廣督軍的職務,放棄手中的桂系部隊。從此不插手兩廣事物。
陸榮廷通電下野,在全國並沒有引發太大的波動,這個月中國實在是太熱鬧了,陸榮廷雖然是個大人物,但是和北京,北洋,西南相比還是差了好幾個層次,再加上他被李宗仁打的惶惶若喪家之犬,這都讓外界對他評價差了很多。
李宗仁在接到陸榮廷通電下野的電報後,一方面通電支持,另一方面催動軍隊,接受桂系投誠。雙方交手百餘戰,李宗仁的能力也得到了桂系軍隊的認可,現在陸榮廷宣佈下野,士兵們雖然心有慼慼,但總體還能接受投誠命運。
隨着陸氏父子離開桂林。李宗仁兵力開到桂林北部的全州縣。至此,兩廣除了廣東北部小片地區被國民黨黨軍盤踞之外,其他地方全部落入李宗仁的手中。一時間,李宗仁聲威大震,外界隱隱有人將其稱爲新的南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