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統計,梨樹縣總共擁有三萬多戶,超過十八萬人。而經過二營丈量的無底園的土地總面積二十幾萬畝,再加上從梨樹縣一些小地主的手中收繳的土地也有七八萬畝,加起來差不多三十多萬畝,雖然這些土地和白滿倉控制的土地相比還有很大的差距,土地的質量更是沒法比。但是也勉強夠梨樹縣每個人兩畝地了。對於家中無餘才的佃戶來說兩畝地絕對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在人口和土地統計結束的當天,胡世恆和林虎兩人碰了個面。互相交換了一下意見,然後轟轟烈烈的梨樹縣分土地運動展開了了。以胡世恆爲首的省政府工作隊在全縣張貼告示和人員宣傳,定在公曆8月1號這一天在無底園地區召開分發土地運動。
“吉林省政府令,政府所擁有無底園地區土地按照戶籍發放,每人兩畝,這些土地的所有權屬於吉林省政府,但是獲得土地的農民擁有使用權。而且鑑於土地的的情況,省政府特作出承諾,在獲得土地的五年內政府不徵收任何費用。一切土地收益所得歸耕種土地的農民所有。並且省政府保護在自己耕種土地上的一切收益。五年後,土地按照產量徵收兩成公糧,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公糧徵收的比率不變。”
這個法令一出,整個梨樹縣集體失聲。失去土地的小地主們嚎啕大哭,沒有土地的佃戶們各個大喜。白滿倉似乎預料到了什麼,但是因爲不想和馮庸敵對,暫時選擇了冷眼旁觀。
白頭莊園,白滿倉的大廳中。
“胡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這麼一搞,恐怕我手下的佃戶會全部跑掉了,你讓我偌大的土地誰來耕種?”白滿倉不滿的對着一臉喜氣的胡世恆說道。
“哎呀我的白大官人啊!你怎麼會這麼想?在現在的中國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個腿的人類還不是一抓一大把。我聽說關內正在鬧饑荒,饑民無數,我想憑藉着白大官人的能力還不是輕而易舉你的弄來一批人。而且因爲饑荒,那些饑民恐怕能夠吃飽飯就不會計較什麼租子之類的東西,豈不是比你手下的這些佃戶省錢。我這也是爲了白大官人好。”
白滿倉愣了一下,關內鬧饑荒他也聽說了,他也是從一個來自四平的購糧商客口中知道的。沒想到這胡世恆的消息也同樣靈通。
“可是現在糧食即將成熟,我就是想要再招新人恐怕也來不及吧!”白滿倉思量了一下說道。
“白老爺,我們分地只是爲了完成上面交代的任務。但是沒有說不允許這些人給你幹活啊!他們不是還租着你的地的嗎?在糧食收完之前他們恐怕也不會放手的吧!所以,這次分地絕對不是件壞事。”
白滿倉眼珠亂轉,最後也沒有說什麼,兩個人閒扯了些其他的東西,胡世恆見白滿倉興趣缺缺,就主動告辭了。
“老爺,這胡大人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他到底算不算是我們的人?我都被他弄糊塗了。”白安皺着眉頭說道。
“本老爺也想不明白。既然這胡大人接受了我們的賄賂,總會幫我們一些事的。但也不能完全指望他們。白安,安排兄弟們在他們分地的那天全部都去。不管怎麼說,咱們也是梨樹縣的人,這梨樹縣的土地理應有你們一份。”白滿倉眯着眼睛,好像想到了什麼壞主意。
白安一聽大喜,白得兩畝土地,讓誰誰不願意。
“謝謝老爺,到時候小的一定將所有的弟兄都帶上,爲老爺多搶回來點。”
白滿倉笑了笑。幾十萬畝的荒地他都拿出去了。根本就在乎手下分回來的這點。他只是想了解這胡世恆和林虎到底在搞什麼鬼。第一次宴請他們之後,他們從自己手中拿走了幾十萬畝的荒地,自己事後怎麼想都感覺有陰謀的味道。但是具體是什麼又想不出來。
“白安,你去了以後,好好給本老爺盯着,要是有什麼對本老爺不利的傳言,立刻通知本老爺。”白安點頭應是,躬身退了下去。
“胡世恆,林虎,你們最好不要搞什麼花樣,本老爺也不是吃素的。”
八月一號,在無底園前面的一片空地上搭起了幾個高臺。從天剛剛放亮開始,就有梨樹縣的村民陸續的感到。在二營士兵的維持下在一邊安靜的等待。
日上三竿,整個梨樹縣的人幾乎都來了。十幾萬人簡直黑壓壓的一大片。整個人羣將最高的那個高臺圍起來。胡世恆和林虎坐在上面。
“梨樹縣的父老鄉親們,我是吉林省政府派到梨樹縣工作隊的隊長鬍世恆。在我們省政府解放梨樹縣之後,承蒙本地鄉紳白滿倉白大官人的鼎力幫助,願意拿出無底園這片土地支持政府的土地工作,在這裡,我代表着吉林省政府謝謝白大官人的支持。爲了更快的將這些土地分到父老鄉親們的手中,也爲了防止某些心思不良的人虛報人口,今天我們實行實名登記。那就是來一個人分派一個人的土地。如有重複領取的人,取消他的土地獲得資格。今天沒有來的,或者提前離開的,剝奪土地使用資格。大家看到那裡的三十個高臺了嗎?在那些高臺上登記,然後在右邊中等待,等到所有人都登記完畢纔可以回家。”說完揮了揮手人羣涌向那三十個高臺。
“胡老,你的這種統計方法雖然避免了有人魚目混珠,但是這也太耽誤時間了。恐怕一天都不一定能夠完成呢!”林虎皺着眉頭說道。
“林營長,不用擔心。事情沒有你想想的那麼慢,包百姓只是領取我們制定的銘牌,土地早已經劃分好了。我保證,不到天黑,任務就可以完成。”胡世恆自信的說道。
因爲今天的土地分配大會,整個梨樹縣縣城一瞬間變成了空城。原本在街上閒逛的人羣消失了,店鋪也都歇業了,整個梨樹縣縣城靜悄悄的。
白頭莊園,後院。
“老爺,老爺,不好了,咱家發生了逃奴,今天一整天我一個奴才的身影都沒看到。”以顯老態的白夫人慌張的跑出來。
“慌什麼,本老爺知道。他們被本老爺派去幹活了。要不了多長時間就能回來。你個婦道人家不呆在內室,慌慌張張出來成何體統。”白滿倉一番訓斥讓白夫人極端的委屈的回到了內室。
喝了口茶,壓下心中的怒氣,白滿倉自言自語的說道:“怎麼有種不祥的預感,不會出什麼事吧!”也許是烏鴉嘴,話剛說完,匡唐一聲,紅松木的大門被生生的砸爛了。
白滿倉臉色大變。現在他手下的所有奴才都去了胡世恆的土地分配大會,家裡根本就沒有什麼保衛的力量。
“弟兄們,給老子搶!這白滿倉可是這吉南有名的大地主,家裡竟然沒有一個護衛,活該今天讓老子發的財。不要客氣,人殺了,其他能夠帶走的全部帶走。”
白滿倉臉色變得煞白,這段時間他的目光完全的放在了馮庸派來的工作隊身上,忘了吉林省動亂的根源——土匪。
“完了,白家完了,百年積累的財富竟然一招不慎落到了土匪的手中。不行,我不能讓他們發現了,我還有大片的土地,財富沒了還可以在積蓄,要是命沒了那可就真的什麼都沒了。”想到這裡,白滿倉的腳步變的前所謂的迅速。
密道,這種究極保命的東西一向謹慎的白滿倉有怎麼會沒有。直接衝入後院的主宅,已經聽到土匪嚎叫聲的白夫人嚇的面無人色,抱着只有五六歲的小兒子躲在牀上瑟瑟發抖。
“老爺……老爺,出什麼事了!”白夫人結結巴巴的說道。
“夫人,快點收拾金銀細軟,土匪來了。我們從密道逃走。”白滿倉臉色難看的說道。
“土……土匪,怎麼會這樣?”白夫人花容失色,雙腿有些邁不動路。白滿倉看着瑟瑟發抖的妻子,臉上出現戾氣,狠狠的一巴掌抽在夫人那張越看越難看的老臉上。
“賤人,還不快點,想要死嗎?”在白滿倉猙獰的面目下,白夫人顫巍巍的取出一個不小的首飾盒。白滿倉一把將首飾盒搶過來,用力推開房間的衣櫃,一個小門出現在牆後。白夫人驚訝的看着這個小門,這個屋子自己起碼生活了幾十年,自己竟然不知道這裡還有一個門。
“愣着幹什麼,還不快走!”白滿倉當先推開門,走進去。待到白夫人抱着孩子進去後,白滿倉拉動裡面的機關,外面的衣櫃慢慢的合上。整個房間恢復了死一般的寧靜。
整個白頭山莊留下的家丁寥寥無幾,大家一聽可以免費獲得兩畝土地,都樂瘋了,有了兩畝土地,只要辛勤耕作,吃飽飯還是不成問題的。在加上白滿倉有意想要給胡世恆搗亂,所以更是將所有人都派了出去。他根本就沒有想到土匪這個時候會打他的注意。
天色漸漸的黑了,無底園地區的土地分派工作即將完成了。所有拿到土地銘牌的人匯聚在一起,討論者自己手中土地的好快和數量。
“快看,縣城怎麼有火光?”突然人羣中一個眼尖的人說道。
“確實有火光,方向好像是白頭山莊。是白大官人的家。”
“天哪,好大的火啊!”
“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
所有人議論紛紛的看着縣城。不錯,是火光,而且還火光沖天。馮庸和林虎臉色大變。縣城出事,他們兩人責任可大去了。
“一排,集合回縣城。”林虎大吼道。這個時候還管什麼分派土地。胡世恆也快速的站起來。
“已經拿到土地銘牌的鄉親們先回去吧!剩下的加快速度!”說完胡世恆臉色陰沉的走下高臺,留下一名隨從處理這裡的事情,自己也隨着人羣快速回歸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