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說我感冒,你也快感冒了吧。”張嫺語坐起身打開牀壁燈,昏暗的燈光照在她的臉上,有點凌亂的頭髮,微皺的睡衣,惺忪的睡顏,這就是孟一凡看到的景象。
“怎麼不說話了,愣着幹嗎?你也喝杯熱水吃粒感冒藥吧。”張嫺語看到他直愣愣的,用手在他面前甩了甩,催促道。
孟一凡輕握她的手,定了定神,“不用了,我沒感冒,我自己去倒熱水,你不用起牀了,不然好不容易捂熱的被窩又涼了。”說完起身朝洗手間走去。
張嫺語看他走進洗手間,一會就聽到洗臉的聲音,她探頭看到孟一凡的手機就在枕頭旁邊,轉過頭朝洗手間看了眼,偷偷拿起手機看了看,是他舍友的信息,因爲突然被打斷,手機還是輸入信息的界面,正準備按返回看那條陌生信息的時候,聽到衛生間門打開的聲音,趕快把手機放回原位。
“早點休息吧,我都把你吵醒了,我喝好水了,晚安。”孟一凡走過來親了親她的額頭。
“嗯,安。”張嫺語又看了眼手機,縮到被子裡。
燈熄了,聽到孟一凡蓋被子的聲音,聽到他翻身的聲音,聽到他睡着了均勻的呼吸聲。張嫺語一直都沒睡着,滿腦子都在想着手機的事情。
第二天早上,窗外傳來小販吆喝的聲音,孟一凡睜開眼睛,打開手機,已經是早上8點半,注意到這是張嫺語的宿舍。坐起身,眨了眨眼睛,看到她像小貓一樣窩在被窩裡,嘴脣微微張開呼着氣,冬日的暖陽透過窗簾縫隙照在他的側臉,印出淡淡的淺笑。
突然手裡手機震動起來,他打開界面,皺起了眉頭,是樊伊的信息。一直怕張嫺語誤會,所以把樊伊的號碼設爲陌生人,從未添加上手機通訊錄,自從那次張嫺語生氣以來,自己已經對樊伊說清楚了,於是也就再無聯繫。在孟一凡研二的時候,樊伊發信息說自己考上了州暨大學,就是孟一凡所讀的學校。
孟一凡打開短信:一凡,起牀了沒?今天外面不下雨了。他按刪除,把手機信息刪掉了。
摸了摸張嫺語的睡臉,擦了擦她嘴角流出的口水,憐惜之情難以言表。把她雜亂的頭髮別於耳後,颳了刮她的鼻子。張嫺語嫌癢的皺了皺鼻子,翻個身繼續睡去。
孟一凡走到衛生間開始洗漱,也許是衛生間門沒關的緣故,水聲響起,張嫺語嚶嚶了聲,拉了拉被子,翻過身看向孟一凡的牀鋪,發現被子已經疊得整整齊齊收起來了,聽到衛生間有響動,揉了揉眼睛朝那邊看去。披件睡袍,走到門口,倚在牆邊,“一凡,早。”
“你再睡會吧,昨晚睡得晚。”孟一凡正在刷牙,嘴裡都是泡沫,他轉過身支支吾吾的說道。
“你先洗漱,我去煮點粥。”張嫺語扯了扯凌亂的的頭髮,打了個哈欠。
只見孟一凡趕快漱了口,洗了把臉,走過去把她拉到桌邊,按着她的肩膀讓她坐下來,“不用了,我去做,你歇歇,正好我洗漱好了。”也不等張嫺語開口就進了廚房。
張嫺語處於剛睡醒的狀況,神智還有點不清醒,待孟一凡走開才“嗯”了聲。
她伸了伸懶腰,背靠在椅子上定神。
剛有點迷糊的快睡着,桌上手機鈴聲響起,一個機靈醒了過來,纔回想到自己昨天都沒考察清楚那個陌生來電是誰。
看着來電顯示,怎麼又是陌生來電?她接起電話,“你是哪位?”
電話裡傳來昨天那個女人的聲音:“一凡在嗎?我找他有事。”
“你先告訴我你是誰我去喊他。”張嫺語納悶道。
“我是樊伊啊,怎麼?張嫺語,我聲音都聽不出來了?”電話那端傳來樊伊低低的笑聲。
張嫺語頓時愣神了,樊伊?她怎麼又和孟一凡聯繫了?
“原來是你啊,你有什麼事麼?一凡在煮粥呢。”張嫺語坐下來翹着二郎腿回道。
“哎呀,難道一凡沒告訴你我現在是他學妹麼。”樊伊故作驚歎的說道。
學妹?什麼學妹?張嫺語腦子有點轉不過來了。
“看來你還真不知道呢,我也考上州暨大學了。”電話那頭樊伊邊說着話邊摳着指甲,“喊一凡接電話吧,我有事找他呢。”
張嫺語朝廚房間看了眼,爲什麼孟一凡都沒告訴自己樊伊就在學校裡?
張嫺語走到廚房裡,把電話舉到孟一凡面前,“樊伊打電話給你。”
孟一凡正在煲粥,聽到張嫺語的話突然轉過頭,只見張嫺語舉着手機在他面前,其他什麼話也沒說。
張嫺語看到孟一凡驚愣的表情,心裡霎時一緊,她把手機放在竈臺上,“接吧。”
說完也不等孟一凡說話,緊了緊睡袍轉身走回臥室。
孟一凡愣了愣神,拿起手機,怒道:“你到底要幹什麼?”
“我沒幹什麼啊,我只是問你今天上課有什麼安排,而且你的文件昨晚沒來拿,讓你別忘了。”電話那頭樊伊委屈的癟着嘴說道。
“那你和嫺語說什麼了?”孟一凡緩和了下,轉過身掀開煮沸的鍋蓋問道。
“我沒說什麼啊,我只是讓你接電話而已。”樊伊趕快解釋道,“我沒想到她也在旁邊,沒惹她生氣吧?”
“沒事,你把文件放到宿管阿姨那邊,我一會去拿,沒什麼事的話我掛了。”孟一凡盛了碗粥。
“嗯,好的,記得吃早飯。”樊伊說完掛了電話,她做了個勝利的手勢,惹得舍友莫名其妙。
孟一凡把碗端到張嫺語面前,小心的看着她的臉色。只見張嫺語什麼也沒說,打開鹹菜罐頭。
“嫺語,你生氣了?”孟一凡探着頭試探道。
張嫺語喝了口粥,搖了搖頭,但是心裡卻一堆疑問。
“我怕你誤會所以沒告訴你。”孟一凡自顧自的說道,“你不要亂想。”
“既然怕誤會就更不該偷偷摸摸的不說。”張嫺語冷淡的說道。
孟一凡擡起頭看了眼張嫺語,喝着粥,什麼也沒說。
一時兩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張嫺語放下湯匙,“你們什麼時候開始聯繫的?”
孟一凡也放下碗,兩手握着,“也就年前幾個月,在學校偶然間碰到後聯絡的。”
也就是去年就聯繫上了,我卻還不知道?張嫺語心裡頓時一驚。這麼久我都沒發現!
張嫺語低着頭什麼也沒說,收拾起碗和湯匙,蓋上榨菜罐頭。
孟一凡看着默默收拾餐具的張嫺語,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解釋太多就是掩飾了,事情現在已經這樣,無論怎麼解釋都不能掩蓋兩人聯繫的事實。他坐在椅子上沉默着,看着張嫺語一聲不吭的收拾好餐具走到廚房。
張嫺語走到廚房,等着孟一凡把這件事情說清楚,卻發現他只是坐在椅子上什麼舉動也沒有,心裡頓時也很不舒服,爲什麼他什麼也不說?爲什麼我知道這件事情他不再緊張?爲什麼他還能這麼淡定?難道一點也不在乎我的感受嗎?
張嫺語想着有的沒的,心裡也執拗的覺得自己不該總是追問他,但是又糾結着孟一凡不主動解釋。
頓時兩人都無話,一個默默的洗着碗,一個靜靜的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