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劉正風接旨謝恩!”
當那官員唸完聖旨內容,頒了他一個不大不小的官後,劉正風磕頭接旨,再度起身向那人道謝:“多謝大人栽培。”
他擺出如此低姿態,羣雄見狀無不愕然。除了君子劍嶽不羣還能一臉平靜外,恆山尼姑、泰山道士,都面露不屑眼含譏諷,不願與之爲伍,更覺得劉正風一人拉低了五嶽劍派的平均素質與節操。
那官員捻鬚微笑:“恭喜恭喜,劉將軍從今往後與我同殿爲臣,何必如此客氣?”
“小將本一介草莽,今日蒙朝廷授官,固是聖上澤被,令劉家光宗耀祖,卻也是大人的栽培。”劉正風放下矜持,肉麻的狠舔一番,讓羣雄色變,道一聲:昊天狗!(好舔狗)
“哪裡,哪裡。”那人客氣兩聲。
劉正風卻識時務,對手下使了個眼色,道:“敬張大人的禮物呢?”
下人迅速呈上托盤,是一個錦袱包裹。白浪鼻子一動,聞到了濃濃的藥香,應該是劉正風花了大價錢煉製而成的‘秘丹’。果然,五嶽中其他三派聞到氣息後,都露出驚訝目光。看得出這劉正風爲投靠巴結朝廷,是下了血本。
傻fufu用手戳了戳他:“餓,想次。”
“區區薄禮不成敬意,請大人笑納。”
那官員一笑,推脫兩句,就讓手下收了托盤。而白浪目光也被他身後兩排侍衛所吸引,總覺得這些人不太對勁。
院中羣雄見劉正風如此低姿態,甚至擺出一副爲朝廷做狗我榮耀我驕傲的諂媚勁,大出意料,不由面面相覷,既詫異又憤怒,現場氣氛一度非常尷尬。
如今中原朝廷雖然勢大,但多方制肘,比如魔教黑木崖就是國中之國,甚至不敢發兵去剿。少林佔據少室山,地上佛國。而秦嶺之類的大山大澤,更是妖魔盤踞人類禁地。就近的說,白浪發家的‘鄱陽湖’,也不屬於官府輻射範圍。
因此朝廷雖強,但與江湖草莽井水不犯河水,甚至到了地方,反而門派勢大。劉正風趨炎附勢的投靠,直接犯了忌諱,自絕於江湖。在場武者一個個自視甚高,不屑朝廷鷹犬,忍不住露出鄙夷表情。
這時,劉家下人早就準備好一個黃金打造的面盆,直徑半尺長,擺在茶几上,盛滿清水。此刻門外響起鞭炮聲,傻fufu抱着白浪伸頭瞧熱鬧,看到金盆眼睛泛光,揪了揪白浪衣角。
“搶回家。(?ω?)”
這孩子連吐字發音都說對了,可見她對金盆的喜愛,白浪對她點點頭,摸了摸小腦袋安慰道:“別急,讓盆再擺一會兒。”
熟知劇情的他,明白刺激的馬上就要發生。此時院中弟子都涌入正廳湊熱鬧,而劉正風走上前,笑眯眯道:“衆位前輩英雄,各路好漢,劉某的朋友們。各位遠道而來,在下感激不盡。今日金盆洗手後,劉某便退出衡山派,從此不再過問江湖事,只爲陛下盡忠職守。常言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江湖義氣國家法度兩難全,從此江湖種種恩怨是非,與劉某無關,請諸位做見證。”
劉正風說完這些,也不管場中衆人心中是何反應?微笑着捋起衣袖,伸出雙手,便要放入金盆。
他自家人知自家事,不僅與魔教長老曲陽糾纏太深,又涉及了更大的禁忌,稍有差池就是萬劫不復,早已無路可退。因此,他今日打定主意要抽身泥潭,從此緊抱朝廷這天下第一大勢力的金大腿,護他劉家周全,除此之外別無他法。而狂舔朝廷命官,就是自絕於武林的投名狀,但僅僅這樣還不夠,接下來還有更多誠意奉上……讓自己無路可退。
這時,門外傳來厲喝聲:“住手!”
劉正風不聞不問,將雙手伸入水中,一意孤行。
轟隆!
劉家緊閉的實木大門,突然被狂暴外力轟碎,如同C4定向爆破一般,將大門炸塌,氣浪裹着無數尖銳木片飛射進來,院中傳來陣陣驚呼與慘叫聲。
接着,四個身穿黃衣的武者越過圍牆,大鳥般施展輕功凌空飛度,殺了起來。爲首那人忽然擡臂飛射,破空聲傳來,將一杆令旗射入正廳,插在劉正風腳下。
許多人認出這面旗子的,心中一凜,暗道:瓜來了!
那爲首的男人尚未落地,但聲音先一步傳來:“五嶽劍派盟主令旗到!劉正風還不聽旨?”
當他落地時,周圍武者紛紛散開一片空地,低聲道:“大嵩陽手,費彬。”
“什麼盟主旨意?劉某眼中,只有聖上的旨意!”劉正風此刻已經洗完雙手,拈起白布將手擦淨,“費兄你看清了,劉某金盆洗手已完,從此江湖之事與我我關。”
“哼哼,沒有五嶽盟主的同意,你這也算金盆洗手,退隱江湖?”費彬掃了眼那個官員,冷哼一聲:“嵩山弟子,出列!”
這時,劉家後院傳來聲聲驚呼叫喊,幾十名嵩山弟子早已摸進劉家,將家眷盡數控制起來,拿刀架着脖子押了出來。
劉正風直視對方,依舊不慌:“你敢動我家人?”
“你敢威脅朝廷命官?”那個頒旨的官員也開口喝問。
費彬冷眼掃過,不屑一笑:“劉正風你道貌岸然,成爲朝廷鷹犬又能如何?我今日奉左盟主之命,調查你與魔教暗中有何勾結一事?你又設下什麼陰謀,謀害對付我五嶽劍派,以及朝廷一種正派通道?”
劉正風腰桿挺得很直:“一派胡言!”
那官員被蔑視一次後,忍着怒意開口:“等等,你這是在問罪?問朝廷要員的罪?你五嶽劍派的盟主旨意,還要大過朝廷的聖旨?”
“拿了錢就滾,一邊待着少開口。五嶽劍派辦事,莫要自誤。”
“自誤?自誤!說得好……”那個官員突然笑了起來。
劉正風此刻突然向那官員跪下,開口道:“大人,您看到了,嵩山派早有不臣之心,目無王法,綁我家人,還要……吧啦吧啦……請大人爲我劉家做主啊!”
聽到這裡,正廳衆人紛紛感到不對勁,白浪眼睛一眯,察覺氣氛不妙,這個劉正風智商好高啊?!
“劉正風,你胡說什麼!”囂張慣的費彬也察覺到不不對勁。按照左師兄的計劃,他們嵩山派已經買通衡陽城中衙門,打點好上下一切,僞造了一份假聖旨來穩住劉正風。
然後戳穿劉正風真面目,逼問出曲陽的下落,拿到那樣東西后,再滅劉家滿門,給江湖中人一個交代。若是朝廷追究起來,光是劉家僞造假聖旨一事,就能把自己摘出去,但此刻這個託似乎不太對勁?
“劉公公,衡山派亂臣賊子目無王法圖謀造反,人證俱全,還等什麼?”劉正風忽然擡頭,向着院外大喊一聲。
院外傳來蒼老的聲音:“來人啊,將這羣亂臣賊子統統給灑家拿下!”
咻咻咻!
一道道破空聲在屋內響起,原本看起來平平無奇的侍衛們紛紛暴發,道道銀針在方寸間極速綻放,白浪眼睛瞪大:“臥槽,葵花寶典!這纔是真正的釣魚執法!”
他就說怎麼那麼奇怪,原來這羣人的體內,有着似是而非的辟邪真氣,經過多輪魔改後,與他的真氣截然不同,卻有着微弱的聯繫。但是這門‘葵花’被他們練歪了,相似度極低,所以他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只覺得有點奇怪。
“小心!”
“飛針?!”
“啊啊啊!”
嶽掌門長劍出鞘,一式蒼松迎客將三根連續射來的飛針彈開,瞳孔一縮,下意識道:“葵花極速反應部隊!”
“師兄小心,這是陷阱!”嵩山派成員,也後知後覺喊道。
屋內頓時亂作一片,劉正風一掌拍飛金盆,抽出長劍向費彬殺去。其餘嵩山弟子,率先遭到十幾個‘葵花武者’的飛針攻擊。
這羣人出手狠辣動作鬼魅,完全不顧及無辜者,以最快速度擊殺嵩山派有生力量,陷入包圍的嵩山太保們紛紛狂怒反擊。
白浪感覺事情超出預料,第一時間暫停自己的計劃,拉着傻fufu給林平之一個眼色,彎腰混入慌亂人羣中,向着那個金盆跑去。
管他接下來發生什麼,先把盆拿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