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開口了。
顧雪再沉默下去就不合適了。
她沉吟兩秒，也開口道：“大和田先生，喬碧囉女士……”
“我不叫大和田！”
“我也不叫喬碧囉！”
坐顧雪對面的兩人立刻反駁了顧雪一句，接着又異口同聲道：“不要這麼叫我，我總覺得你在罵我！”
“好的，我知道了。”
顧雪點了點頭，頓了頓之後，一臉認真道：“大和田先生，喬女士。”
大和田……姑且叫大和田的男子，嘴角抽了抽，拿對面的漂亮女孩一點辦法都沒有。
做她旁邊的喬女士……姑且叫喬女士的女子，反應和大和田一樣，也是無奈沒辦法。
有時候他們都搞不明白，對面的女孩是不是那個現在動畫製作行業呼風喚雨的人，你說她不正經吧……也不是，這段時間他們和顧雪已經見過幾面了，該認真的時候顧雪還是很認真的，而且對動畫和其衍生品很瞭解，上一次他們差點就被顧雪一頓說服給說到兩家公司合併了……要不是關鍵時刻反應過來的話。
但你要說她很正經吧……誰商業談判的時候會因爲喊一句大和田笑半天啊！誰會因爲問一句你直不直播笑半天啊！
要不是那個叫三原千紗的女孩勸了幾句，她還想繼續笑呢，花枝亂顫的，漂亮年輕了不起啊……而且哪有給人亂起名字的！
大和田和喬女士對顧雪的觀感。
很複雜。
但顧雪對他們的觀感就簡單多了。
她玩得挺開心的……
不過玩歸玩。
顧雪沒忘記正事，眼前這兩位，就是上次宮本文慧說的那兩家公司，珀麗株式會社以及Atlantis（亞特蘭蒂斯）的實際控制人。
這兩家公司，一家有渠道沒藝人，一家有藝人但公司都快要破產了。
這種公司確實很符合顧雪的要求。
YUKI工作室要獨立做動畫，就沒有比他們兩家公司更適合的合作伙伴了。
顧雪開了幾句玩笑，開心夠了之後，收起了其他心思，正色道：“大和田先生，貴公司考慮的怎麼樣了？”
“所以我就叫大和田了嗎……”
大和田吐槽了一句，但他其實也並不是很在意……
最主要的原因當然是顧雪沒惡意，她心思全表現在臉上了，感覺就像是在跟朋友開玩笑，大和田還是第一次看到親和力那麼高的人，他就算被迫改名也惱怒不起來。
“我們說正事。”
“好吧，你說想讓我們參與你們工作室企劃的製作委員會，我能理解，我也非常願意合作，但你還撮合我和亞特蘭蒂斯合併，我就不能理解了。”
顧雪靠着椅背，道：“因爲我可不想到時候動畫做一半你們公司沒了，據我所知，上次你的合夥人將你公司絕大部分藝人帶走之後，貴公司就幾乎閒置沒有任何工作了吧？”
天生惡相的大和田聽到顧雪的話，臉上籠罩着陰霾，天生惡相的他露出憤怒表情，就更加嚇人了：“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他們的違約金，一分錢都別想少！”
“這種合同糾紛等你打完，你公司都沒了，而且你那個合夥人，本來就有異心，你覺得他會沒有準備？”
顧雪並沒有被大和田的表情嚇到，主要是她習慣了……她直接就潑了一盆冷水。
這段時間她從宮本文慧那裡將這兩家公司的情況打聽得清清楚楚，珀麗這家公司，簡單來說，就是被坑了，大和田以爲是朋友的合夥人，其實就是饞珀麗的身子，眼看珀麗年老色衰，直接就被一腳踢開了。
而大和田這個人，別看天生惡相，其實特別好人，以爲是朋友就直接全盤信任，現在被別人賣了才反應過來。
“……那我就更不可能和亞特蘭蒂斯和並了，被坑一次還不夠嗎？”大和田被顧雪的話噎了一下，“想合作可以，亞特蘭蒂斯徹底放棄獨立吧，我不想再爲別人作嫁衣。”
“不可能，你們懂個屁的音樂。”
外貌芳齡50，聲音芳齡15的喬女士毫不留情就駁回了大和田的提議。
“喬女士。”顧雪扭頭又看向她，“據我所知，你們公司這幾年也沒一個拿得出手的藝人吧，除了你自己……你自己還是陰差陽錯出名的，你們公司完全就沒有完善的體系，就知道悶頭做音樂……”
“那是爲了保證音樂的純粹性。”
“純粹到破產有什麼用啊……”
喬女士：“……”
扎心。
“呼……”
顧雪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們各自有各自的堅持，但你們首先要考慮的，不應該是公司生存下去嗎？”
大和田沉默片刻，道：“珀麗和亞特蘭蒂斯合併，YUKI工作室就能讓我們活下去嗎？”
終於來了。
顧雪深吸口氣，輕聲道：“《果青》你看過嗎？沒看過沒關係，但碟片銷售情況你總瞭解過吧？”
“……”
大和田沉默了。
他沉默。
喬女士就提出了質問：“那讓我們合併又有什麼意義？”
“珀麗總不能單單靠發行動畫碟片吧？YUKI工作室需要一個穩定的合作對象，而兩位所在的公司，就是最合適的對象，但前提要穩定。”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喬女士，但你公司併入珀麗就一點好處都沒有嗎？你真的那麼覺得嗎？你就不饞她的資源嗎？《果青》演唱OPED的歌手，因爲動畫人氣大漲而曝光度大增的yanag桑，你就不眼饞嗎？”
顧雪的聲音極具誘惑性。
喬女士也沉默了。
“我知道。”
顧雪開始乘勝追擊，“你們其實也想改變，不然你們也不會三番四次願意過來YUKI工作室跟我談，你們都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和一個動畫工作室談了，卻還是害怕一些有的沒的，公司真的不要了嗎？”
“行，我知道你們不願意合併，那我們換個合作方式，控股公司……怎麼樣？”
“你們兩家公司包括YUKI工作室形成控股公司，然後進行合作和資源交換……”
“主體是你們兩家公司，我們YUKI工作室僅僅作爲隨禮一樣的存在，不會過多參與……”
“當然，你們或許會質疑，YUKI工作室一個動畫製作公司，憑什麼參與，能帶給你們什麼幫助。我明確告訴你們，我的工作室現階段至少能帶給珀麗東山再起的本錢，給亞特蘭蒂斯的藝人帶來曝光度……”
……
顧雪在會議室呆了很久。
而佐藤繪衣不知道是不是二五仔當習慣了……也偷聽了很久。
直到。
顧雪出來。
“你幹嘛？”
倚靠在門上的佐藤繪衣隨着門被顧雪拉開，一個踉蹌。
顧雪扶住她，有些無語。
“我在想，平常前輩都傻乎乎的，怎麼突然就……”
佐藤繪衣看着顧雪的臉，直接把心裡話說出來。
但她話還沒說完。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