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菲出了白府,一心尋死,徑直跑上附近臨街的一座六層樓的樓頂,依欄而望,遠處高樓林立,腳下車水馬龍,這一切都是那麼的無味,無情。她再沒有半點生的留戀,縱身跳下,嬌小之軀如斷線風箏,在空中畫出最後一道生命的弧線,黯然墜地……
倒在血泊之中的麗人,俏麗的臉龐依然睜着茫然的眼睛,目光中透出一股不甘心,身下的血淌了一地,四處漫延。
街上的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墜亡所震驚,圍作一團對着她已死的年輕的軀體指指點點,議論不止。
柳老爺和柳夫人,終於跟丟了柳若菲,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想着她可能會來白家,忙趕過來,老遠就看到街道中央圍了一大圈人,柳老爺心中突然起了不詳的感覺,忙撥開人羣,映入老眼的那身着白色連衣裙,倒在血泊之中,一半雪白一半殷紅的不是自己視若性命的女兒還會是誰?
柳老爺只感到一陣天旋地轉,跌坐當場,欲哭無淚。
柳夫人緊隨而至,看到女兒已橫死街頭,瘋了一般的尖叫着轉身就跑,不遠處是一個十字街頭,車流涌動,“嘭”的一聲,柳夫人徑直撞上一輛飛馳的轎車,頓時喪生車輪之下!
柳老爺沉浸在失女的痛苦之中,尚不能自拔,哪裡知道自己的夫人也在不遠處隕命,因爲他的非分之想,兩個至親的人,先後離他而去,這恐怕是上天對他的貪念的懲罰。
人們再次一片嘈雜,很快又在柳夫人的屍體旁圍了一羣人,中國的看客歷來不缺,尤其是看別人的悲劇。
最後還是一個認識柳家的人看到,趕緊通知了白府,白老爺忙帶人來將柳老爺帶走,讓人善後……
柳老爺一生極度自負,從來沒有懷疑過了自己會錯。清醒過來以後,將喪妻失女之恨自然轉嫁到白家頭上。他認定白冷月和應秋明就是這一切的源頭,殊不知是自己親自害死了自己的夫人和女兒,更連累了一衆無辜。
滿腔復仇之火燒的柳老爺要刻不容緩的用最惡毒的方式置兩人於死地,他認爲只有這樣纔可以讓自己的夫人和女兒安心離去。
他暗中使人花重金終於尋得一方士,該人說出一個復仇計劃,真是狠毒無比,正合他意。
這個計劃就是用“滅靈釘”將兩人的靈魂釘住,然後用火活活燒死,同時唸咒讓她們臨死的前一刻永遠記住“柳若菲”的名字。
靈魂被釘住後兩人永世不得超生,除非將滅靈釘拔出來,柳若菲這個名字將在他們的亡靈耳畔每天響起,使他們天天受這個名字的折磨,靈魂一直在極度痛苦中不得安寧!
此人也不知從哪裡學了一點這些狠毒的辦法,毫無修道之人的慈悲心腸,喪心病狂的折磨活人和亡魂只爲求取不義之財。
柳老爺覺得只有這樣才稱得上爲自己的女兒報了仇,於是付給方士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錢財,讓他儘快照此法行事。
方士拿人錢財自然替人賣命,爲避人耳目,他不敢假手他人,親自動手在僻靜無人之處將白冷月和應秋明分別綁獲。塞住嘴蒙上眼後,帶至一個早就準備好的廢棄的倉庫,裡面兩大桶汽油和一大堆乾燥的木料放在倉庫的一個角落。
柳老爺在一旁冷漠的看着方士將二人固定在木料上,
兩大桶汽油從二人頭上倒下,瞬間將二人全身溼透,手裡捏着的兩枚“滅靈釘”,只待柳老爺一聲令下就會毫不猶疑的插進二人的天靈蓋。
可憐二人均是世所罕見的容顏,卻在汽油中瑟瑟發抖,感受着濃重的死亡氣息,帶給人瀕臨死亡的痛苦感。這一天,白冷月正是穿了那件她最鍾愛的白底青花的旗袍,應秋明則是一身中山裝。
柳老爺冷冷的一笑,衝道士點點頭。方士猛然上前,對準應秋明的天靈蓋一下就將“滅靈釘”插了進去,應秋明痛苦的掙扎着卻並沒有死去,鮮血順着眉心流成了一道紅線。
方士卻連眼都不眨一下,手起釘落,又將另外一枚“滅靈釘”插入白冷月的天靈蓋正中,白冷月本是嬌滴滴的富家女何曾受過一點傷痛,劇烈疼痛下頓時昏死過去。
方士拿出早就備好的畫有柳若菲名字的符咒,憑空化出火來將符咒點燃,然後往二人身上扔去。
熊熊烈火瞬間將二人吞噬,兩個至死都不明白死於誰之手的年輕而又妍麗的軀體在大火中痛苦掙扎,極度扭曲,慘烈之狀,慘不忍睹。
大火整整燒了半天方滅,紅顏薄命的兩人,最終化作兩具燒焦的殘骸。
爲了讓事情不漏痕跡,柳老爺讓方士將兩具殘骸帶着遠離江浙之地,從此不準再踏入半步。
方士也知白柳兩家勢大,自己不走,就算不被白家查出也必會被柳老爺滅口。於是將兩具燒焦的殘骸裝進一口大皮箱,當天就奔故鄉也就是現在的s縣而去。
家人見他多年漂泊在外,手中又提着一口講究的大皮箱,還以爲他帶了什麼寶貝回來,幾次三番要打開箱子。方士哪敢開箱,神色驚慌的守着箱子寸步不離,深夜忙偷偷將大皮箱拖在荒山野嶺深埋了事。
柳若菲最後的祝福的話,卻以這樣慘烈的方式實現,白冷月和應秋明這一對金童玉女終於在一起了,在一個他們做夢也想不到的荒野的地下。
這裡恰好就是以後的亂墳崗,當初修建學校人工挖的地基,挖得很淺沒把他們挖出來,這回動用大型挖掘機自然就挖到了。
皮箱早就腐爛無存,兩具殘骸也已被腐蝕成白骨,在隨泥土傾倒時,“滅靈釘”竟然從頭骨中滑落,散落在泥堆裡,後來被幾個小孩子找到。那“滅靈釘”也不知是什麼材料做成,這麼多年卻依然完好。
在“滅靈釘”滑落的那一刻,被困一百多年的兩個靈魂終於得以解脫,這一百多年裡,他們每天只會聽到“柳若菲”三個字,這三個字成了世界上最惡毒的詛咒,他們受盡折磨,本來心地善良的兩人,經歷了世上最痛苦的焚燒,和一百年來揮之不去噩夢般的詛咒,已經變作一對惡靈。
他們終於得到解脫,立刻到處追查這個折磨得他們一百多年來,片刻不得安寧的人。
因果有輪迴,誰也想不到“柳若菲”輪迴投胎的杜紫藤竟然就在這裡上班,終被二人查得,兩個惡靈一心想致她於死地,而且必須是他們死前活活燒死的方式。
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終於被我弄懂,遺憾的是,因爲這次事不關己我只能作爲一個透明的觀察者將事情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幾次想出手挽救這幾條人命卻發現自己毫無辦法。
離
魂夢裡一月就是人間一天,眼看時間將至,我無法看到白柳兩家的最終結局,就得回去了。雖然看不見結局,我卻看得到未來,告訴自己一定得讓這段家族仇恨就此化解,絕不能讓杜紫藤受到傷害。
穿過一片混沌迷茫,我看到自己躺在醫院的重症病房裡,杜紫藤正在那裡守着,來不及細想,我的靈魂一下子鑽進了自己的身體,沒過多久就睜開了眼睛。
本來想趁機作弄一下她,瞭解了她的前世孽緣後,我對杜紫藤也多了幾分同情,就打消了作弄的念頭,輕輕的說道:“謝謝你!”
杜紫藤突然聽到我說話,嚇得一下子跳了起來,待看到我醒來後,又高興得尖叫不止,直到外面的醫生進來警告她再大聲喧譁就請她出去。
我這個昏迷將近三天的人在所有醫生的詫異中很快就辦了出院手續,然後頂着一頭紗布回到家裡。杜紫藤早就將我醒來的消息告訴瞭解德快他們,很快二人來到我家,杜紫藤說我是爲了救她才摔得昏迷的。我不否認,應爲不久的將來我真的要救她;我也不敢承認,大姐啊,我只是想扶你一把,是你硬把我拉下去的啊!!!
解德快就笑我狗熊也會救美,我找不出話來反擊,終於被他贏了一回。
杜紫藤他們幫我請了病假,第二天,按學校規定得去找校長消假。時間都這麼久了,校長似乎跟我的過節還沒過去,說道:“你這是自己弄傷的,自然不算病假,主要是耽擱了學校的教學工作,念在你平時工作還算努力,三天就倒扣兩百好了。”
所以白衣奉勸讀者朋友,女人惹不起,更年期的女人更惹不起,更年期當領導的女人尤其惹不起啊!!!想當初她的小妹夫也是我們學校的,暑假在家給媳婦削蘋果,結果把手拉了道口子,都算作工傷,還領了五十塊醫藥費。我這不算工傷就算了,還倒扣錢。
我還有重要的事要做,也懶得和她在這些小事上糾纏,於是爽快的答道:“吳校長,我覺得罰兩百尚不足以平民憤,不足以震軍心,不足以匹配您高貴的身份,我自願再加五十塊!”
校長聽我說得慷慨激昂,關鍵是還自願加錢,也沒聽清楚說的是什麼,高興的說道:“不錯嘛,終於把覺悟提高了,還是有進步的。”
我立刻掏出二百五放在她的辦公桌上,揚長而去。估計她這個二百五女人還以爲是我把腦袋摔傻了送錢給她呢。
下了課後,我帶上香燭紙錢趕去“白袍夫婦”的墓前,我得問問他們有沒有辦法讓我和那一對惡靈交流,能勸得他們放下仇恨前去投胎最好,實在不行爲了杜紫藤說不得就只好讓他們魂飛魄散了。
到了墓前,果然看到墓碑上已經刻上了字,而且刻得個性十足,只有四個字:“永世不離”,看字跡果然是白袍老頭的手法,恐怕這得算是天下獨一份的碑文了。我不禁羨慕起他們來,生前一世夫妻,死後不忍分離,均不前去投胎,仍然相守在一起。天下有情人,又有幾對能夠如此呢?連合葬的墓碑都是這麼的情義綿綿,浪漫瀟灑。
晚上“白袍夫婦”如約前來,依然通過電視和我聊天。我問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我和那兩惡靈溝通的,他們想了一陣,電視上顯示到:“鬼上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