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 莫名邀宴

69 京韻茶館

幾人從鴻運樓出來之後,因元盛帝這莫名的邀請,心下都有些不安,於是就商議着早些入宮,探一探這葫蘆裡裝的什麼藥。

可宮宴也不是隨隨便便能打發的,還得回蘇府換上朝服,梳洗一番。

蘇葵並未同他們一起回去,見天色還早便想四處走一走,蘇天漠倒也沒怎麼猶豫,囑咐一番之後便回了蘇府。

“小姐,咱們去哪兒啊?”

“就四處走一走吧,回去也是悶在房裡。”

小紅指了指前方的茶館,體貼的道:“奴婢聽三滿說這家京韻茶館兒說書的先生,講的段子極有意思,現在日頭太曬,不若先去聽會兒書,待日頭小些再逛一逛不遲。”

蘇葵點着頭,順着她指的方向看了看,果見一座算不得大的茶館立在那裡,隨風飄動的旗幟上一個硃紅色的正楷茶字。

呃,怎覺得這茶館有些眼熟?

“上回說到,王司徒巧使連環計,董太師大鬧鳳儀亭!董卓拾戟追趕呂布,董卓趕出園門,碰巧一人飛奔前來,與其胸膛相撞,董卓被撞倒在地。預知此人是誰,各位看官,且聽我細說分曉!”

“好!”鼓掌聲一片譁然。

耳畔傳來說書先生抑揚頓挫,引人入勝的聲音,蘇葵訝異了一瞬,這個時空裡,沒有秦國,竟也是有三國的?

“喲,二位姑娘裡邊兒請!”

望見眼前下巴處長了一顆大大的黑痣的小二,蘇葵這才恍然,這不正是上回自己爲了躲開一干隨從,情急之下藏身的茶館嗎?

蘇葵見他並未認出自己,同小紅往裡邊走去。

“二位姑娘瞅着眼生,應不是常客兒,今日這書纔剛開始說,二位來的也巧,不知姑娘想喝什麼茶水?本店雖不大,但只要是姑娘想喝的,應短缺不了!”小二動作利落靈敏的將桌凳擦拭乾淨,見人坐下,方開口詢問。

“就碧螺春便是,再來盤瓜子兒。”

“噯,姑娘您稍等片刻!”

蘇葵見立在一旁的小紅道:“一同坐下,平素裡說多少回了,沒什麼人的時候不必拘謹。”

小紅望了望四周幾乎滿座,連二樓也坐無虛席,不解的道:“小姐,可這裡好多人...”

蘇葵哭笑不得,平時小紅不也是挺機靈的?“我指的沒什麼人的時候,不是這個意思...是指在非正式場合上。”

“小姐,非正式場合是什麼意思啊?”

蘇葵沉吟了一會兒,思量着該如同同她解釋這兒極具現代化氣息的詞。

“正式場合便是須得守着規矩的場合,懂了嗎?”

小紅似懂非懂的恩了一聲,也不再拘泥,坐在了蘇葵身旁,一副樂滋滋的模樣。

沒過多時,小二便託着一套茶具和一碟瓜子走了過來。

蘇葵打量着擺放在桌上的茶具,不僅感嘆京城就是不同於其它地方,連一家小茶館兒竟也如此講究。

一把紫砂陶壺,十分精緻,兩隻茶杯約莫巴掌大小,放在手心裡很是玲瓏。

但凡稍詣茶道之人,都知用這樣的茶具泡出的茶當是最適宜不過。

兩隻擱茶杯的茶盤,和大碗狀的放置茶壺的茶洗,當底都印着一個清晰的茶字。

小二熟稔地衝洗着茶具,滾燙的水落入杯中,茶香溢溢,白氣縈繞。

第一道自然是用來洗茶,待再用沸水沖泡第二道茶水之後,方蓋上了兩隻茶蓋。

小二將茶杯各自推到二人面前,便恭敬的立在了一盤:“二位姑娘若是需要添水,支會小的一聲便是,若是沒其它吩咐,小的便不打攪二位姑娘品茶了。”

“恩。”

蘇葵端起茶杯,望着杯中浮晃着的淡碧,嗅了一嗅,幾縷輕煙散著溫熱的怡人茶香順着鼻孔鑽入腦中,沁人心脾,使得在鴻運樓用飯時,生出的淡淡憂愁,消去了大半。

雖然相比與酒,蘇葵對於茶,只能說是略懂,但也能斷定這茶香絕不是劣質的茶葉能沖泡出的。

ps:以下一小段爲說書內容,熟讀三國演義的妹紙們若是覺得無趣,請跳章節哦~不過阿10覺得這個典故蠻有意思的。

“董卓曰:‘呂布乃逆賊!調戲我的愛妾,我誓必殺之!’然李儒曰:‘恩相差矣。昔楚莊王‘絕纓’之會,不究戲愛姬之蔣雄,後楚莊王爲秦兵所困,便是得其死力相救。如今這貂蟬不過一女子,呂布卻是太師心腹猛將也。太師若就此機會,以貂蟬賜給呂布,他必感大恩,必以死報太師。太師請自三思。’董卓沈吟良久曰:‘汝言亦是,我當思之。”

說書人說完這段,將手中摺扇放下,端起茶水輕抿。

客人們也知規矩,說書雖是坐着,但極累嗓子,也都不催促,交頭接耳的討論着。

在這個時空,三國演義遠遠不比二十一世紀時,是老少皆知的名著,在此時只是有零散記載,尚未有全本修纂,所以並無幾人會知曉太多的情節,所以被說書人整理一二,在茶館酒肆中講訴,也頗受歡迎。

“董卓當真會將貂蟬送與呂布?”

“我看未必...”

“好了,咱們接着說!”說書人拍了拍醒木,堂下立馬安靜了下來。

“話說董卓入後堂,喚貂蟬問曰:“你爲何與呂布私通?”

貂蟬泣曰“妾在後園看花,呂布突至。妾方驚避,但呂布竟提戟趕妾至鳳儀亭。妾見其心不良,恐爲所逼,欲投荷池自盡,卻備這廝抱住。正在生死之間,得太師來,救了性命。”

董卓曰:“我今將你賜於呂布,何如?”

貂蟬大驚,哭曰:“妾身已事貴人,今忽欲下賜家奴,妾寧死不屈!”遂擎壁間寶劍欲自刎。

董卓慌奪劍抱住貂蟬,貂蟬掩面大哭曰:“此必李儒之計也!他與呂布交厚,故設此計;卻不顧惜太師體面與賤妾性命!”

董卓曰:“吾也捨不得你啊!”

貂蟬曰:“雖蒙太師憐愛,但恐此處不宜久居,必被呂布所害。”

董卓曰:“吾明日和你歸酈塢去,同受快樂,慎勿憂慮。”

待到次日,李儒入見曰:“今日良辰,可將貂蟬送與呂布。”

董卓笑了笑:“呂布與我有父子的名分,不便賜與。我只不究其罪。汝傳我意,以好言慰他便可。”

李儒曰:“太師不可爲婦人所惑。”

董卓變色曰:“汝之妻肯送與呂布與否?貂蟬之事,再勿多言;言則必斬!”

李儒出,仰天嘆曰:“吾等皆死於婦人之手矣!”

董卓即日下令還酈塢,百官俱拜送。

貂蟬在車上,遙見呂布於稠人之間,眼望車中。貂蟬虛掩其面,如痛哭之狀。

車已去遠,呂布嘆惜痛恨。忽聞背後司徒王允問曰:“你何不從太師去,乃在此遙望而發嘆?”

呂布道:“還不是因爲你的女兒而嘆息啊。”

王允佯驚曰:“這麼久了,董卓竟未將貂蟬送與你也?”

呂布曰:“老賊自寵幸久矣!”

王允仰面跌足,半晌不語,良久,乃言曰:“不曾想到太師作此禽獸之行!”

呂布又將鳳儀亭相遇之事,細述一遍。

王允曰:“太師騙走吾女,奪將軍之妻,誠爲天下恥笑。然非笑太師,而是笑我與將軍你哪!可我又是年邁無能之輩;可惜將軍蓋世英雄,亦受此污辱也!”

呂布聞言更是怒氣沖天,拍案大叫:“誓當殺此老賊,以雪吾恥!大丈夫生居天地間,豈能鬱郁久居人下!”

王允附和着:“以將軍之才,誠非董太師所可限制。”

呂布卻曰:“吾欲殺此老賊,奈我又是他的義子,恐惹後人議論啊。”

王允微笑曰:“將軍自姓呂,太師自姓董。他擲戟追將軍之時,豈有父子情耶?奪將軍之愛,焉又何如?”

呂布奮然曰:“非你提醒我,呂布幾乎自誤!”

王允見其意已決,便說之曰:“將軍若扶漢室,乃忠臣也,青史傳名,流芳百世;將軍若助董卓,乃反臣也,載之史筆,遺臭萬年。”布避席下拜曰:“布意已決,司徒勿疑。”

說書人頓了頓道:“此後呂布便一心扶漢,后王允幾人商議,“方今主上有疾新愈,可遣一能言之人,往酈塢請董卓議事,使伏甲兵於朝門之內,引董卓入誅之此上策也。”

最終呂布想到一人,乃是李肅,於是便勸道:“昔日便是你說服我殺了丁建陽而投董卓的,可今董卓上欺天子,下虐生靈,罪惡貫盈,人神共憤。你可以傳天子詔往酈塢,宣他入朝,伏兵誅之,力伏漢室,共作忠臣。尊意若何?”

李肅早已對董卓不遷其官,甚是懷怨,便曰:“我亦欲除此賊久矣,恨無同心者而已。今將軍若此,是天賜也,肅豈敢有二心!”遂折箭爲誓。

次日,李肅引十數騎,前到酈塢。人報天子有詔,董卓不疑,教喚入。

董卓曰:“天子有何詔?”

李肅曰:“天子病體新痊,欲會文武於未央殿,議將禪位於太師,故有此詔。”董卓大喜曰:“王允之意若何?”

李肅曰:“王司徒已命人築‘受禪臺’,只等主公到來。”

董卓大笑曰:“吾夜夢一龍罩身,今日果得此喜信。時哉不可失!”

便命心腹將李倔、郭汜、張濟、樊稠四人領飛熊軍三千守酈塢,自己即日排駕回京,入辭其母。

董卓曰:“兒將往受漢禪,母親早晚爲太后也!”

董母曰:“吾近日肉顫心驚,恐非吉兆。”

董卓卻曰:“將爲國母,豈不預有驚報!”遂辭母而行。臨行,謂貂蟬曰:“吾爲天子,當立汝爲貴妃。”貂蟬已明知就裡,假作歡喜拜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