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2 敞開天窗說亮話

342 敞開天窗說亮話

看守宮門的數十名侍衛們將驚詫的視線投放過來之時,蘇葵忙地將頭埋進了慕冬的懷中去。

這人她可真的是丟不起——

她這個動作倒是將慕冬的怒氣緩解了不少,再加上一路的冷風吹來人也隨之冷靜了下來,見她一臉的小心翼翼,顯是被自己嚇到了,便儘量放輕了聲音說道:“既然不喜歡爲何還要過去。”

蘇葵聽他口氣總算正常了一些,纔算鬆了一口氣,一路上透過他的反常大致也猜到了什麼,此時聽他這樣說,更是印證了心中所想——只怕今日元太妃傳喚她過去並非只是走走過場那麼簡單。

“...的確是不喜歡,可總不好駁了她的面子,總歸元太妃還是你的家人——”

他的家人?

慕冬聞言腳步一頓,她竟然是這麼想的?

也不知他是何時吩咐的,宮門前早有一頂舒適的馬車等在了那裡。

不由蘇葵分說便將人塞進了馬車裡去。?? 未待作年芳342

堆心見狀愣是沒敢跟過去,她朝着蘇府原先擡轎過來的幾位轎伕一笑,弱弱地道:“幾位大叔,我同你們一起回府吧......”

幾位大叔忽然覺得有些凌『亂』。

再說被塞進了馬車裡的蘇葵,見慕冬也坐了進來。

“陛下...要出宮嗎?”

“送你回去。”

“......”蘇葵默了一默,沒出口拒絕。

畢竟,就算她拒絕那也是白搭。

“先前不是同你說過嗎。”想起今日的事情。慕冬仍舊面『色』帶着冷意,“給你送去的人要帶在身邊。”

“今日有事吩咐她去做了。”提到屏兒,蘇葵便想起了蘇府的事情,眼神不禁黯了黯。

“出什麼事了?”慕冬自是沒錯過她的神『色』,出聲問道。

這兩日宮中事情太多,忙的抽不開身來,肖裴也被派出宮辦事去了,故蘇府的事情他暫且還不知道。

“光萼...被人害死了。”蘇葵低聲地說道。忽然又想到依照慕冬對周圍的人漠不關心的態度大致也不知道光萼是哪一個,便補充道:“是我的一個貼身丫鬟,你曾見過的。”

慕冬“嗯”了聲,示意自己是記得有這個丫鬟的。

“你認爲是府裡的人所爲?”

蘇葵點了點頭,“差不多半年前府裡救下了一位失憶女子,傷好之後以無處可去爲藉口要留在府中,我發現了她的可疑之處便將人留了下來想觀察一段時間。查清楚她來蘇府的目的...”?? 未待作年芳342

說到此處,她聲音不由帶上了冷意:“雖還沒有充分的證據,但我幾乎可以確定就是她害死了光萼。”

光萼最後去的房間就是暮蝶的住處。

“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情,必得第一個告訴我。”慕冬將她攬進懷中,目『色』越發的沉。

蘇府裡竟有着這麼一個危險的人物——

**

翌日,棲芳院。

雞鳴三聲,東方呈現破曉之勢。朝霞微染。

叩門聲響起。

“進來。”

女子的話音剛落,門就被推開了來,一襲夜行衣的屏兒走了進來,看向靜坐在廳堂中,早已洗漱完罷的蘇葵。

“可有什麼發現?”

屏兒垂首道:“小姐猜的沒錯,那個暮蝶的確不是尋常人,昨夜子時奴婢跟隨她進了竹林,發現她放走了一隻信鴿。”

說話間,便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指般粗細的紙捲來,遞到蘇葵面前道:“她離去之後。奴婢將信鴿攔了下來,這紙筏便是從信鴿身上發現的。”

蘇葵接過展開來看,卻是皺眉。

上面寫着的字她從未見過,與其說是字倒不如說是符號,密密麻麻的一整頁,她一個也不認得,“屏兒,你可曾見過這種古怪的字符?”

屏兒上前細細看了片刻。搖頭道:“回小姐,奴婢不曾見過。”

蘇葵聞言便將信收了起來,起身道:“通知蘇霄一聲,去南院吧。”

屏兒看向她。建議道:“小姐,要不要再觀察些時日,或許能查出她幕後的主子,現在動手是不是太早了——”

“不必了。”蘇葵斷然地說道。

還早嗎?

她就是明白的太晚了。

如果她能早點動手,光萼也絕不會無故喪命了。

管她什麼奇怪不奇怪的字符,管她潛入蘇府的目的的什麼,她現在根本沒有耐心再等下去了。

這次是光萼,難保不會有下一個例子出現,以前是她太大意,事到如今她能做的就是亡羊補牢,不再讓相同的事情重演。

南院的下人們除了前面輪休的之外,其餘的此時大多已經起身,前往各院各處打掃。

伙房中的丫鬟則還可以多睡幾刻。

西間最後一間房門被叩響。

不多時,房內便有人過來開了門,待她擡頭看清了來人,臉『色』頓時一慌,忙行禮道:“奴婢參見小姐。”

蘇葵重重的冷笑了一記。

“戲已經演完了。”蘇葵朝她走近了兩步,眸中一片冷『色』,“你來我蘇府究竟有何目的,光萼素來與你沒有糾葛你爲何對她狠下殺手?”

暮蝶見她一步步『逼』近,慌慌張張地往後退着,不住的搖頭道:“奴婢不知道小姐在說什麼...更沒有害過光萼妹妹!”

擡頭猛然撞上蘇葵冷極的目光,她身子一顫,道:“奴婢可以指天發誓,光萼的死真的與我無關...小姐收留奴婢,奴婢感激還來不及又怎麼會恩將仇報...”

“是嗎。”蘇葵見她事到如今還想着演下去,從袖中拿出了那張信紙來,放到她眼前問道:“那這是什麼?”

暮蝶看清那信紙上的字符之後,幾乎是一剎那的時間就變了神『色』。

“還想演下去嗎?事到如今我們不妨就敞開天窗說亮話吧——”

暮蝶滯愣了片刻,“小姐派人監視我?”

而且那個人的輕功竟然如此之高,她竟然毫無察覺。

“小姐是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見被拆穿,暮蝶眼中浮現了一抹懼『色』。

她怕的不是蘇葵拆穿後能將她如何,而是...在她們這羣人裡,是絕對不能容許任務失敗的——

“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蘇葵目『色』清冷一片,凝在暮蝶的身上,“你雖然將自己會武功一事掩飾的很好,但錯就錯在掩飾的太過了。”

暮蝶聞言回憶了一番那晚蘇葵來南院的情形。

開始,她知道蘇葵是在試探她有無武功... ...

可她的破綻究竟在哪兒?

“一個尋常女子,一杯茶水猝不及防的砸在臉前,豈會如此安然處之連動也不動一下。”

暮蝶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自嘲的笑。

虧她還以爲自己隱藏的天衣無縫,以爲蘇葵被她騙了過去,竟不曾想在一開始她就因爲過於謹慎而『露』出了馬腳來。

“我再問你最後一遍,是誰派你來的蘇府,爲何要害光萼!”蘇葵臉『色』愈沉。

暮蝶聞言竟是怪異的笑了一聲。

“小姐這麼聰明,又作何來問如此愚笨的問題。”暮蝶竟是出奇的冷靜,搖了搖頭道:“我是不會說的。”

她會這麼回答,倒是在蘇葵的意料之中。

能被選入潛入蘇府的暗諜,想也知道定然不會是輕易出賣主子的人。

當蘇霄一干人進來將人綁了起來之時,暮蝶並未有做多餘的抵抗,只是被押着出了房間之時,留給了蘇葵一個似笑非笑,又帶着興味的眼神。

這個奇怪的眼神,纏繞了蘇葵整整一夜。

夜半時分,蘇葵被一個噩夢驚醒了過來,大寒的隆冬之夜竟叫她汗水溼襟。

她大口喘着氣兒,睜着一雙餘驚未了的眼睛。

說來更怪的是,她方纔明明還記得夢中的情形,可就這一眨眼的功夫竟然忘得一乾二淨,一個場景也回憶不起來——只隱約記得好像夢中出現了一雙極其熟悉的眼睛。

心中涌現的莫名失望和痛心更讓她暗暗皺眉。

到底是哪裡不對勁...

次日一早醒來,蘇葵臉『色』略帶疲倦,顯然是昨夜沒有歇息好。

堆心見了不由微皺起了眉,道:“小姐,今日左右沒什麼事情,暮蝶那邊一時半刻也問不出什麼頭緒來,待會兒用完早食,小姐不若再睡會兒吧。”

蘇葵扶着額搖了搖頭。

“睡着還不如醒着的好。”

哪裡能睡的安穩。

堆心嘆了口氣,拿起梳子走到蘇葵背後,替她梳理着絲綢般柔亮的青絲。

蘇葵倚在椅背上望着鏡中倒映出的精緻臉龐,是也不知在想什麼,眼神略有些渙散。

早食過罷,蘇葵帶了堆心去了伙房後院的柴房。

那是關着暮蝶的地方。

“小姐,不如咱們將她送官查辦吧!”光萼思前想後,道:“我們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倒不如交給衙門來審理,說不定能查出些什麼線索。”

她這話說的不無道理。

即使是丞相府,可也斷然沒有私審罪犯的權利。

且這暮蝶當初是按照蘇葵的意思去了王管家那裡被安排了差事,因她不知戶籍何處真實姓名爲何,又是一個失憶之人,故並沒有立下賣身契。

蘇葵點了點頭,“我想一想。”

暮蝶留在蘇府裡,她總是也無法安心下來,送去官府查辦倒也不失爲一個周全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