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本是件讓人愉快的事, 但是當下對某些人而言,這一次的新年似乎並不怎麼好過,四楓院隼人就是其中之一。
儘管從長期被外借中的五席那兒瞭解到藤原宗介的死是上層最希望見到的事, 他們想以此事警告日益膨脹、追求權力與力量的藤原家的人。因爲不是中央四十六室的決策與命令, 沒有出動刑軍, 四楓院隼人表示他完全能夠理解。然而此刻, 他卻爲此事憂心忡忡。
據他得到的情報, 暗殺藤原宗介的任務最終是落在伊集院夏月的頭上。當然,隼人承認,伊集院夏月可以說是在自己教習過的年青人中, 天賦相當高的一個,但那也僅限於做爲一個在戰場上可以對敵的戰士而言。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 當初他聽說夏月接下暗殺任務的時候不由地有些擔心——在戰場上的戰鬥與暗殺, 可以說是兩個完全不同性質的行爲。可是, 藤原宗介最後還是死了,而原本應該執行這項任務的人當時卻不在現場……
巧合嗎?
四楓院隼人神情嚴肅地低頭思索着。
“說起來, 聽說藤原家的侍女有見到過一隻很罕見的蝴蝶?”
“估計是當時的情形太過混亂而產生了幻覺吧。”聽到難得出現的五席提出的疑問,大川京太郎溫和地笑着迴應道。
“是這樣嗎?”
明顯像是知道了些什麼的模樣引起了四楓院隼人的注意。
“知道些什麼嗎?”
“如果我沒有想錯的話,侍女們提到的那隻罕見的蝴蝶,我應該在伊集院小姐那裡也見到過一次。”
“……”
五席的話讓四楓院隼人頓時陷入了沉默。可以說,四楓院隼人當前最不想聽到的, 就是五席剛剛提及的事。
好一會兒, 直視着站在自己眼前的人, 四楓院隼人神情肅然地命令道:“調查一下伊集院夏月的斬魄刀的能力, 依據其結果你可以進行相應的行動。”
“遵命。”
“阿嚏——”
脊背上突然竄起的寒意讓夏月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見此, 躺在牀上的浮竹十四郎不由地緊張道:“受涼了嗎?那就去休息吧,反正這裡有千葉在。”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夏月確定自己的體溫沒有出現異常後,將手中用冷水浸溼的毛巾敷到浮竹十四郎的額頭上,尋思道:“不,我沒事。看樣子是有人正在背地裡說我壞話呢!”
“不可能吧。”笑着,浮竹十四郎應道。
“爲什麼不可能,就我所知,討厭我的人還不少哩。”
夏月像是在說笑般地迴應讓浮竹十四郎再度笑了起來。而後,兩人就此歸於沉默。
雖然知道彼此都存着心事,一些不太想讓對方擔心而刻意不說出來的事,但以往的坦誠卻讓倆人都覺得此刻的氣氛着實有些尷尬。
相處靜默了許久,側轉過頭打量着望着庭院,不知在想些什麼的夏月,而後同樣將視線轉向庭院方向的浮竹十四郎突然出聲道:“前不久隆盛閣下來過了。”
“……嗯,我知道。”回過神,看着浮竹十四郎,夏月在沉吟了好一會兒後,反應甚是微妙地迴應道。
此前,從兄長伊集院宗政那兒聽說這件事後,夏月立馬就跑去面見了外祖父伊集院隆盛。當然,夏月當時之所以那樣匆匆忙忙有一部分原因是出於擔憂,儘管浮竹十四郎是個天然黑,可不管怎樣,伊集院隆盛都是個活了近千年的老妖怪,誰知道未來的十三番隊隊長大人會在他那裡吃什麼虧?只是,後來讓夏月胃疼的是,伊集院隆盛在見到她之後第一句話就是“夏月不覺得以浮竹君這樣的體質活不長麼?”
和伊集院隆盛深刻探討浮竹十四郎生命的頑強性?夏月表示自己沒那心情,也沒那麼無聊,畢竟那不是她的專業。同樣,她至今也沒捉摸清一向有那麼點偏袒浮竹十四郎的外祖父大人爲什麼會和自己說那番話?尤其是當自己很認真地回答他說浮竹十四郎絕對可以活很久之後,伊集院隆盛那副異常認真的思索表情讓夏月很有一種想要去撓牆的衝動。
總覺得自己好像是跳進了一個陷阱似的……
回想起當日的情景,夏月不由地腹誹。
與此同時,得到夏月迴應的浮竹十四郎卻是一臉傻笑地接着說:“也許會造成你的困擾,但我對隆盛閣下說的話都是認真的。”
“……”一臉莫明地盯着浮竹十四郎,片刻,夏月滿頭問號地問道,“十四郎在說什麼?說起來,那日,外祖父和你,都說了些什麼?”
“咦?隆盛閣下沒和你說嗎?”這下輪到浮竹十四郎意外了。
“說什麼?”夏月依舊一臉不解,“那日兄長大人告知我這件事後我確實打算去找外祖父詢問詳情的,但最後卻被他繞到了其他話題上去。啊啊,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繞到其他話題上去了?”夏月的感嘆勾起了浮竹十四郎的好奇心,“那麼,夏月和隆盛閣下都談了些什麼?”
“十四郎還是不知道爲好。”
“不會是在討論我的健康問題吧?”
“……啊,差不多吧。”
夏月頗爲尷尬地應道。而這,令浮竹十四郎很是驚訝。
假意輕咳了一聲,浮竹十四郎無奈地苦笑道:“真是過分吶,竟然在這種時候討論這個問題。”
“放心,我對外祖父說了,十四郎絕對可以活很久。不過,總有一種跳進陷阱裡任人宰割的感覺……完全摸不透外祖父在想些什麼。”
“……”
夏月一臉認真的表情讓浮竹十四郎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接話。而就在此時,千葉步履匆匆地出現在兩人的面前。
“千葉?”
“鬆夫人派人來請夏月小姐回府,說是清盛大人正在等您。”
“……”
“福田先生知道外祖父現在在哪裡嗎?”
“隆盛大人現在不在宅邸內。”
剛踏進自家大門,夏月就向管事福田追問起伊集院隆盛的下落。之所以這樣着急完全是因爲她想趁早擺脫伊集院清盛的嘮叨。
老實說,對於伊集院清盛,夏月有時很懷疑他是不是生錯了性別。因爲在夏月的觀念裡,對子孫輩的婚事如此上心與熱情的,除了身爲七大姑八大姨的女性之外是不作他想的,可是,伊集院清盛卻偏偏推翻了她以往的界定,對她的婚事的熱衷程度遠遠超過了身爲伊集院家繼承人的兄長伊集院宗政!
“主次位置完全搞反了啊!”很久以前,夏月忍不住如此抱怨道。而後,叔公大人的催婚進度也一度消停了一段時間。
於是,在得知唯一的後援不在後,夏月無奈地撫額重嘆了一口氣,自我安慰性地催眠着自己“生活是需要調劑的”。話雖如此,她此刻的心情還是免不了有些,好吧,是非常暴躁,畢竟與伊集院清盛的難纏係數相比,夏月深深覺得自家的那位隊長小姐簡直就是一個“好”人!
而在見到夏月那張不甚愉快的表情,伊集院清盛也再一次開始了他的洗腦教育。因此,夏月的心情越發不耐煩了。因爲伊集院清盛翻來覆去,不厭其煩地一再強調的主要中心思想無非就是浮竹家和伊集院家是門不當戶不對。
於是,在抓到了一個合適的時機,夏月掐斷了伊集院清盛不着邊際的廢話教育,語氣冷淡地說道:“叔公大人有話還是直說吧,我很忙。”
儘管對夏月的態度很不滿,可伊集院清盛還是在沉吟了片刻後,壓抑地開門見山道:“作爲伊集院家的繼承人,我們幫你安排了一樁最理想的婚事,你不準、也不能拒絕。”
強勢的命令語氣讓夏月很不爽。
“……伊集院家的繼承人是宗政兄長,叔公大人莫要胡言。”同樣在剋制着自己那個很想一腳踹飛眼前人的衝動,夏月冷笑着迴應道。
“不,只要你身爲『月姬』的一天,伊集院家的繼承人就不會是宗政。”
至此,夏月不由地啞然。
好一會兒,緩過神,決定不與伊集院清盛在繼承人這件事上糾纏的夏月接着道:“那麼,諸位長輩在商議過後,給我安排的那個最理想的婚事,不知是哪一家呢?”
“自然是四楓院家。”
聽到了一個預想中的答案,夏月不知是無力還是安心地再度長嘆了一聲。
微蹙着雙眉,夏月不由地腹誹:真讓人胃疼……
就在夏月分神的當下,伊集院清盛繼續道:“夏月,四楓院家的家督迎娶伊集院家的『月姬』是一種傳統!”
去你的傳統!和我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這麼想維護傳統不如您老嫁過去好了!
很不淡定,也很不厚道地在心中開罵着的夏月,表面上卻笑得異常燦爛,語氣甚是客氣地向伊集院清盛詢問道:“先不管傳統,叔公大人,我現在只想知道伊集院家的『月姬』是怎麼一回事?還有,是誰告訴你我是『月姬』的?”
夏月從來不覺得自己有失憶地參加過自己繼承『月姬』這一稱號的任何新聞發佈會,再者,她也不覺得外祖父伊集院隆盛會瞞着她將的這件事給宣揚出去,畢竟此前是有過協議的——即使自己繼承了『月姬』的稱號與職責,伊集院家的繼承人也不會改變!
家庭小型會議
夏月:家裡有“喜歡多話”的人在,要怎麼處理?
衆:……
椿:沒所謂吧……(衆:附議點頭)
夏月:喂!悲劇的可是我和兄長大人!叔公大人都在準備撤換繼承人了啊!
宗政:(嚴肅)嗯,如果是這樣的話,這件事確實有點麻煩吶……
鬆:(點頭)說的是吶,如果是這樣的話,夏月和十四郎那孩子的事就有點難辦了啊……
夏月:……(汗)【喂!重點是那裡嗎!】外祖父?
隆盛:(放下茶杯)……我知道是哪些人,夏月不必緊張。至於繼承人這件事,只要我不同意,清盛他們的想法就沒辦法實行,放心吧。
夏月:……外祖父,冒昧地問一句,那些人對您而言,是一羣怎樣的存在?
隆盛:(笑)生活調劑品。
夏月:【(摔杯)我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