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後跟着皇宮首領太監秋霖,別人不知道景恆爲何發怔,打景恆出生便在跟前伺候的秋霖可是一清二楚。
皇帝陛下在人眼裡是個溫和的主,可這人雖然看着溫和,但那種溫和卻透着一股子疏離,這種疏離讓任何人都不敢造次,哪怕他一個平淡的眼神,但可以將人嚇得瑟瑟發抖。說來別人不信,秋霖卻是世上唯一一個敢觸其逆鱗的人。
皇帝夜深了看奏摺不肯睡覺,他可以上前把奏摺搶了然後合上,逼他歇息。皇帝性子懶不肯去後宮陪宮妃,他可以拖着皇帝出來,把他扔進後宮某一個妃子的寢宮裡。
當皇帝心情不好的時候,別人嚇得不敢出聲,他卻可以講着笑話,或者找個由頭岔開話題。比如眼下,秋霖知道,陛下心情不好,秋霖決定挽救大桓的皇帝陛下。
“哎呀,陛下,今個兒孟妃娘娘的破陣樂真是跳得好啊,老臣很多年沒見過這麼颯爽的風姿了!”秋霖笑呵呵說道,
秋霖說完好半會,終於聽到了景恆的迴應。
“嗯,是好,我甚至都以爲是她在撫琴,想想,又知道不可能。”景恆垂了垂眉,眼中不悲不喜,
秋霖笑意一僵,知道他口中的“她”並不是孟妃,於是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我看着她駕馬出征,卻再也沒有見她回來.....”直到....直到最後在這承福殿以皇后之禮,給她舉行了喪事,可他始終沒有去瞧那躺在棺槨裡的遺容。
景恆很平靜地敘述着他的悲傷,不瞭解他的還以爲他在說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陛下....”秋霖快要哭了,今晚雲妃生辰,孟妃跳破陣樂,是怎麼都跳不過這件事啊。
哎,秋霖抹了抹汗,想着皇帝似乎很久沒有這樣了,讓他任性一下吧。
“秋霖,她前些日子託夢給我,說她想看荷花,說這裡太冷清.......”景恆喃喃說道,
秋霖眼皮一酸,難怪他要在承福殿爲雲妃舉辦壽宴呢,原來如此。她一個夢,他就可以興師動衆。
都好多年不見皇帝提起那個女子了,秋霖本以爲他在慢慢放下,原來他自始至終是念念不忘啊!
“你說她要是還活着,朕何至於拿一個西楚沒辦法!”一談到朝政,景恆的語氣又強硬了不少。
“這......陛下,”秋霖撓了撓頭,開始想辦法開解,“您也不能隨隨便便就打人家小國不是?人家西楚態度那麼好,咱們是上國,自然得有胸懷...對,得有氣度!”秋霖一本正經道。
景恆被他這一逗,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然後又像往常那樣笑了笑。
“嘿嘿...”見皇帝如常了,秋霖又開心了,於是又開始了另一個話題。
“陛下,您看今個兒是雲妃娘娘的生辰,想必娘娘還在等着您了,今晚您是不是去芷妍宮歇着呢!”秋霖是時候建議道。
不曉景恆搖搖頭,卻又是安靜地看着湖面。
秋霖又暗暗瞅了他一眼,又晃到了景恆另一邊,繼續提供着建議,“今夜孟妃娘娘表演實在驚豔,那陛下去孟妃那?”秋霖試探道,
不料,皇帝陛下還是搖搖頭。
沒轍了!今晚是不想要女人伺候的節奏啊!
就在這時,湖面上一抹亮光吸引了秋霖的注意,他眸光一動,定睛看去,發現湖面上飄來一盞蓮花燈,秋霖頓時開心了,指着湖心的蓮花燈,笑着喊道:“陛下,陛下快看,那有盞蓮花燈!”
一旦見到與蓮花相關的東西,景恆都習慣性的多看一眼,因爲那是她最喜歡的花。
景恆順着秋霖的手指方向看去,果見一座蓮花燈在湖心飄飄蕩蕩,景恆一下子被吸引過去了。
只是看了兩眼後,他忽然擔心道:“不好,那花燈要擱淺在湖心島旁了!”就在景恆準備吩咐侍衛前去處理時,一個黑影飛快地掠過水麪朝湖心踏波而去!
秋霖霎時一驚,習慣性的喊道:“來人!”他一聲令下,原本退後幾丈的武衛大將軍覃信帶着侍衛瞬間包圍了過來。
覃信是景恆的貼身侍衛,他與秋霖一樣,在皇帝身邊很多年了,算是皇帝一左一右的心腹。只是與秋霖不一樣,覃信性子冷淡很多,平日也不多話,甚至他還有點嫌棄秋霖的話多,只要他發現秋霖開了話匣子,他一般會退後幾丈。
他們兩個相互不對付,這是皇宮人人皆知的事,當然這只是表象而已,實質上,二人外鬆內緊一直護衛着皇帝的安全,從景恆奪得皇位到征戰四海成爲一代霸主,他二人其實是最親密的戰友。
這不,見有人暗闖蓮池,覃信拔腿準備飛奔過去。
“慢着,他只是讓那蓮花燈不要靠岸,別無他意!”憑着敏銳的辨識能力,景恆迅速判斷清楚了形勢。
覃信藉着湖心島上的燈火,定睛一看,見那人着衣服侍像宮中衛士,
說着,回頭朝景恆拱手道:“陛下,那是宮中的衛士,今夜安排了不少輔衛在對岸的林子裡看哨,想來是貪玩的衛士。”
“秋霖,喚他過來!”從那衛士剛剛露的那手水上漂的功夫,景恆對他感興趣了。
秋霖於是上前,往湖心喝道:“大膽賊子,黑夜在蓮池鬼鬼祟祟做什麼!陛下在此,還不過來拜見?”
秋霖這聲尖細的怒吼已經傳到了雲容耳朵裡。
“啊?”雲容聽到對岸水廊處那聲吼聲,頓時驚呆了,連忙放眼望去,卻見水廊上黑壓壓的一批羽林衛,唯獨中間站着一位着白衫的男子。
“難道,那人就是皇帝陛下景恆?”雲容心裡暗忖,她入宮這麼久,雖然對他的事情知之甚多,可是從來沒有見過皇帝。
傳言皇帝陛下俊逸非凡,性子又是極其溫和寬仁…..好吧,難得有機會見皇帝一面,便過去吧!雲容打定主意。於是飛身踏波前往水廊奔去。
熟料,雲容飛到半路時,卻見那領頭的侍衛拔劍飛身而來。
雲容足尖點水,雙臂張開,借力開始往後退,
來人自然是御前第一侍衛覃信,覃信一劍踏水直逼雲容,一人進,一人退,二人如天鵝般略過湖面。
覃信速度極快,甚至快過雲容,眼看劍尖越來越近,快觸到自己的鼻尖,雲容身子往後一偏,一個轉身與覃信擦肩而過。此時,二人皆已經到了湖心島。
覃信沒給雲容喘息的機會,足尖觸地後,立馬轉身向雲容刺來。
這是來刺探功夫嗎?
雲容一邊與覃信過招,一邊思忖。覃信劍術極快,片刻內已經出了十招,但云容顯然也不遜色,她手中沒有武器,至少短時間內,沒有落下風。
雲容腳步更爲輕柔,身形更爲靈巧,輕功更是了得,忽上忽下,絲毫沒有被覃信壓制住。
但覃信不但劍術奇高,本身內功功底也極其深厚,更何況他是慢熱型的,二十招後,覃信已御劍於氣,趨於無形,雲容只見自己眼前幻化出無數劍影,湖心島上那燈火映射出來的劍花,讓雲容快睜不開眼來。
打不過了,還不能逃嗎?雲容心下有了計較。雙臂一展,整個身子又往水面上退去。而這次,她腳底掀起一片水花,阻擋覃信的攻擊,覃信繼而越過水花,凌空飛起雙腿從上邊朝雲容壓來。
雲容一個鯉魚翻身,雙腳與他一擊,借力貼着水面朝水廊掠來。
“好俊的功夫!”景恆不禁大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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