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顏沒有直白告訴莫錦巖穆繁馬上要出國的事情,這樣畢竟是不妥的,她終究是離着穆遠航近,還是要尊重和支持穆遠航的決定。
所以也只是這樣簡單做了一下提醒,而她之所以提醒,也是因爲女人的直覺告訴他,莫錦巖是後悔了的。
現在後悔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但是如果等穆繁隨着穆啓帆出了國的話,那就是徹徹底底來不及了。穆啓帆守在穆繁身邊,只怕是莫錦巖後悔了也完全無計可施。
莫錦巖因着容顏的話而斂了心神皺眉問着容顏攖,
“什麼意思?”
容顏當然不會告訴他實情,
“我話只能說到這裡了。”
然後拎着幫穆繁收拾的東西便打算離開償,
“我先走了。”
容顏東西也收拾完了,該說的話也說完了,所以也沒必要繼續逗留在這裡。
莫錦巖也沒再繼續追問容顏,他也知道容顏有她自己的立場,她是穆遠航的老婆,怎麼可能幫他,告訴他那句話已經很不錯了。
容顏離開之後在樓下等了等,莫錦巖沒有追出來。
容顏有些失望,她以爲莫錦巖會有話讓自己轉告穆繁的,比如說他後悔了之類的,這樣穆繁的心或許還會被打動幾分,要離開的念頭或許也不會那麼強烈了。
可惜莫錦巖沒有。
容顏覺得他可能尚未意識到自己後悔了,或許要等到真的失去穆繁了聯繫不上穆繁了,他纔會認清這一點。
失去了才懂得珍惜,這句話是有一定道理的,正如曾經的她跟穆遠航,現在的穆繁跟莫錦巖也是如此。
容顏離開之後莫錦巖隨後也離開了,不過他臨走的時候卻是拎走了那個蛋糕。
對於莫錦巖來說,現在的他之所以沒有采取什麼行動,是因爲他沒想過穆繁會離開,按照莫錦巖對穆繁的瞭解,她不是一個足夠果決和狠心的人,所以莫錦巖完全沒有想過穆繁會出國的事情。
而且出國是一件極其複雜的事情,要辦各種手續不說,去了在那邊人生地不熟的,生活也成一定的問題。
莫錦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穆啓帆正好在這段時間要回美國,穆繁只需要辦好自己需要的一些手續就可以了,去了美國之後無論是生活還是學習還是別的一些方面包括衣食住行,穆啓帆會一手幫她安排好。
更何況還有穆遠航親自操辦穆繁的相關出國手續事宜,動用一切能動用的關係來催辦,在這一點上穆遠航跟穆啓帆是達成了共識了的,讓穆繁越快離開越好,因爲他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她繼續這樣被厭食症折磨下去。
或許離開了這裡,到了新的環境,她會慢慢放下現在的一切,會慢慢的好轉。
所以容顏纔會提醒莫錦巖趁早採取行動。
莫錦巖拎着蛋糕下了樓,在樓下又碰到了等在那裡的穆啓帆。
莫錦巖本能地皺眉,他真是懶得面對穆啓帆這個神經病,天知道穆啓帆又能做出什麼神經質的事情來。
所以他拎着蛋糕就當沒看見穆啓帆,轉身朝自己的車子走去。
穆啓帆就是故意來這裡等他的,所以怎麼可能任由他離開。
關於穆啓帆爲什麼會準確地在這裡等到莫錦巖,是因爲穆啓帆通過昨天莫錦巖的反應,已經分析出了莫錦巖對穆繁是在乎的。
當然,在乎的程度到了怎樣穆啓帆不知道。
但是,是在乎的。
不然的話,按照常理,一個人分了手,應該盡情的解脫開心,莫錦巖反倒又是喝酒又是悶悶不樂的,而且聽到穆繁進了醫院也焦急跟着去了。
由此穆啓帆大體可以推斷,穆繁對莫錦巖來說,並非僅僅只是一個玩過就棄的女孩。
而穆啓帆之所以出現在穆繁的公寓樓下,是爲了再次確認一下莫錦巖對穆繁的在乎程度。
此時看了一眼莫錦巖手裡拎着的那個蛋糕,穆啓帆心裡冷笑了一聲。
嗯,很好。
莫錦巖對穆繁的在乎程度,比他以爲的還要深一層,不然何必連穆繁給他做的蛋糕都帶走?
莫錦巖越在乎,後面纔會越痛。
不過穆啓帆倒是也好奇,明明他也挺喜歡穆繁的,那爲什麼又要分手?
當然,這些現在也不怎麼重要了,他都已經提了分手傷了穆繁了,傷害已經造成,再在乎也無濟於事了。
走了過去攔下了莫錦巖,若有似無地笑着,
“蛋糕莫總是不是應該留下?這是我妹妹做的,莫總跟她有什麼關係啊,要帶走她辛苦勞作的成果?”
莫錦巖被穆啓帆一番話給噎的快要吐血,就那樣站在那兒冷眼瞪着穆啓帆。
穆啓帆繼續說着,
“另外,莫總手裡那套關於我妹妹公寓的鑰匙似乎也應該交出來了,你們倆都分手了,一點關係都沒有了,莫總再留着她家的鑰匙就不太合適了吧?還有,莫總今天的這種行爲,私自進入一個跟你沒有任何關係的人的家裡,並且帶走了那裡面的東西,這種行爲構成盜竊了吧?”
莫錦巖想將手裡的蛋糕直接扣在穆啓帆那張笑的得意洋洋的臉上。
穆啓帆就是個神經病,都說得罪什麼人也別得罪神經病,穆啓帆就是個很好的例子,竟然給他整出什麼入室盜竊的罪名來。
不過穆啓帆的話卻又邏輯很強條理清楚一點問題都沒有,從理論上來說穆啓帆說的全對,他跟穆繁分了手,這又是穆繁的房子,他擅自進入就是不對。
莫錦巖完全沒法反駁穆啓帆的話,而且穆啓帆一口一句他跟穆繁沒有任何的關係,讓他鬧心。
狠狠瞪了一眼穆啓帆,莫錦巖選擇轉身就走。
結果就聽身後傳來穆啓帆的聲音,
“喂,110嗎,這裡有人入室盜竊——”
莫錦巖惱的猛的一下子轉身,衝過去就奪穆啓帆的手機,順便吼着,
“穆啓帆,你是不是瘋了!”
莫錦巖在d城也是有頭有臉的知名人物,若是被穆啓帆報了警弄個入室盜竊的罪名身上,那可真是一輩子的黑點了,所以莫錦巖不得不衝過去阻止穆啓帆的瘋子行爲。
穆啓帆似是算準了他會過來阻止,所以一下子就閃開了,然而莫錦巖手中拎着的蛋糕卻被穆啓帆趁機一巴掌給拍掉了,軟糯的蛋糕重重跌在地上,瞬間摔的形狀全無。
莫錦巖紅着眼瞪着那一堆再也拎不起來的蛋糕,憤怒到雙手狠狠攥了起來,連帶着手背上的青筋都一根根鼓了出來,平生第一次,莫錦巖憤怒到有了想殺人的念頭!
而穆啓帆則是站在一旁冷冷的笑着,
“你有什麼臉帶走這個蛋糕?你又有什麼臉品嚐?”
穆啓帆一改之前那些看起平心靜氣的模樣,語氣裡也沾染了咬牙切齒的憤怒,甚至還帶着嘶吼。
打電話報警是假,想要毀掉莫錦巖要帶走的這個蛋糕纔是真。
就像他自己所質問的那樣,莫錦巖有什麼臉品嚐?
在她精心爲他準備了這一切之後他無情提分手,他有什麼資格品嚐?
所以穆啓帆寧肯毀掉也不會讓莫錦巖帶走,莫錦巖越是在乎,他就越是毀掉,越是讓莫錦巖痛。
他要莫錦巖也嚐嚐,痛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兒。
很明顯,他的計策得逞了。
莫錦巖此時就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雄獅,渾身散發着駭人的氣息,兇狠無比。
穆啓帆也做好了跟他打一仗的準備了,正好他想這樣做也很久了,原本是想着自己不動手的,不過如果莫錦巖先動手的話,他當然要反擊。
只不過莫錦巖沒有動手,只站在原地粗喘着憤怒了半響之後,選擇了轉身掉頭離開,黑色的賓利車子疾馳着從穆啓帆面前駛過,顯示着莫錦巖壓抑的怒氣。
莫錦巖並非不想對穆啓帆動手,是他自己沒有什麼力氣動手。在那個蛋糕被穆啓帆無情掃落的那一瞬,他覺得自己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
心痛,是那樣真實的感受。
穆啓帆當然也沒有逗留,上前將那蛋糕收拾了一下丟進了垃圾桶,隨後也頭也不回地驅車離開了。
原本是想着將那被摔爛的蛋糕拍個照來着,等告訴穆繁那是莫錦巖不喜歡自己故意摔的,想這樣來抹黑莫錦巖一番的,後來又覺得這樣抹黑莫錦巖的同時肯定也會傷到穆繁,那畢竟是她的一番心意,於是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論腹黑奸詐沒有底線,他穆啓帆的陰招多的是。
容顏幫穆繁收拾了東西回去,穆繁是打算在出國之前都住在田寧這兒的,也沒有力氣再去別的地方,另外她也想好好用這幾天的時間陪陪父母,畢竟她馬上就遠走他鄉了。
容顏將東西送到她的臥室,穆繁正自己坐在牀上發呆,見容顏進來連忙收起自己怔忪的情緒,轉而換上一副笑臉,下來從容顏手裡接過自己的東西來,
“謝謝你嫂子。”
容顏想了想還是說了,
“我在你的公寓裡......看到了莫錦巖......”
穆繁怔了一下,然後哦了一聲之後便拿着那些衣物轉身去衣櫃裡掛上了,多餘的反應再也沒有,容顏原本還想再說些什麼的,可是看着她這副樣子,最終沉默了下來。
罷了罷了,他們兩人現在這樣,暫時分開也是好的。
穆繁的心傷的太重,莫錦巖的心太亂。
分開後各自冷靜,有緣自會再聚,無緣的話那就一別兩寬各自安好吧。
出於禮貌,穆遠航隨後以穆繁哥哥的名義給穆繁的財務經理打了電話,說穆繁身體不好準備辭職,財務經理在那端有些爲難,
“穆總,辭職的事情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是要通知到人事部然後等上面批准的。”
財務經理又說着,
“既然您跟我們莫總是好友,那您不如直接打給莫總,這樣也省了很多繁瑣的手續不是嗎?”
穆遠航只漠然叮囑,
“我只通知你,你就按照你們的程序一步步往上報吧。”
然後便掛了電話。
穆遠航現在是恨不得將莫錦巖大卸八塊的,又怎麼會給莫錦巖打電話。
多了沒多久,那位財務經理又回過了電話來,語氣在那端有些左右爲難,
“我們莫總說,辭職是可以的,但是辭職前的工作交接,還是希望穆小姐能完成的......”
變相的不放人,又或者說是變相的想讓穆繁脫離穆遠航跟穆啓帆的守護。
穆遠航冷笑了一聲毫不客氣地開了口,
“那你轉告一下你們莫總,算我們單方面解除勞動合同好了,因爲穆繁的辭職造成的一切損失,我們承擔。”
穆遠航的語氣是果決的,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的,這樣交代完了之後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不管莫錦巖想幹什麼,在穆繁出國之前,穆遠航是根本不可能讓莫錦巖再見到穆繁的,當然,穆繁自己也是不想見的。
他現在已經在動用一切關係在幫穆繁辦理出國手續的適宜了,多則三五天,少則兩三天就可以搞定,等到時候穆繁上了去美國的飛機,一切就都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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