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遠航摟着她,一隻手撫着她的發輕聲笑了起來,
“容小姐,以後可要多多關照啊,從此以後我可是沒有經濟來源的人了。不是都說經濟條件決定家庭地位嗎?眼看着我以後是沒什麼地位了......”
他說的很是可憐的樣子,容顏從他懷裡擡起頭來看着他,故作兇巴巴的,
“那你以後可得老老實實聽我的話,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我說一你不能說二!”
穆遠航嘴角的笑容慢慢擴大,眼裡全是縱容攖,
“這麼霸道?”
“嗯,就是這麼霸道......償”
容顏說着也忍不住覺得自己兇巴巴的樣子很是搞笑,於是笑了起來。
笑着笑着眼眶卻又落下了淚來,再次埋進了他懷裡緊緊擁住了他。
她愛的從來就不是他的財富,她愛的是他這個人,所以他是否失去穆氏,她完全不在乎。
兩人就那樣靜靜相擁了一會兒,剛打算重新返回屋內,卻見穆繁驚慌衝了出來喊着他,
“哥!”
“快,快啊,爸剛剛突然暈倒了,趕緊送他去醫院吧!”
穆繁都快要哭出來了,穆修文的情緒一直都起伏很大,穆遠航跟莫錦巖出來商量之後,穆修文可能是越想越擔心田寧跟穆暖的安危,越想越覺得害怕,急怒攻心之下就那樣暈了過去。
穆遠航一聽趕緊衝回了家,跟莫錦巖一起將穆修文擡到了車子上,驅車疾馳往醫院趕去,莫錦巖驅車穆繁跟着一起去的。
穆遠航跟容顏留下來應付穆啓帆。
穆遠航跟老爺子坦白自己打算交出穆氏,老爺子氣憤不已,
“不行!不能全部給他,按繼承人的順序,你跟繁繁都應該繼承穆氏一部分!”
老爺子對穆啓帆母子深惡痛絕。
老爺子很看不起穆啓帆的母親,看不起她不顧穆修文已婚的身份私自生下孩子,並且企圖用孩子來攪亂穆修文的家庭,謀取穆修文的財產。
其實在最初穆啓帆的母親生下穆啓帆的時候,在保守的老爺子這裡,他們母子就已經失了優勢,若是他們母子安安分分說不定老爺子還會按照正常的遺產繼承法給穆啓帆一部分。
但是後來他們折騰的太過分,老爺子一怒之下直接取消了穆啓帆的繼承權。
穆遠航神色鄭重地看着老爺子,
“爺爺,現在形勢由不得我們,我跟穆繁不要也罷,穆繁自己也有工作,能養活自己,而我......”
穆遠航看了一眼旁邊的容顏,笑容從容,
“我有容顏養。”
老爺子聽他說有容顏養,愣了一下之後又氣的跺腳,
“你們一個個的倒是都想得開!”
“難道你要我眼睜睜的看着他就這樣毀了穆氏?那我到時候死了也閉不上眼!”
穆氏是從老爺子一手創立的,雖說到了老爺子這個年紀已經不在乎這些權勢地位了,但那畢竟是老爺子的心血,他怎能不心疼?
穆遠航能理解老爺子的心情,可是事到如今也只能安慰着老爺子,
“您放心,我讓錦巖和幾個老友都幫忙暗中看着。”
穆遠航雖是這樣說着,但都是爲了讓老爺子寬心。
其實現在穆遠航真實的內心感受是,他還真的挺希望穆啓帆能把穆氏經營的有聲有色的,這樣他就可以解脫了,正好可以做一份真正屬於自己的事業。
當初他一直不願接手穆氏,就是因爲他不想生活在穆氏的光環下,任何一個有血性的男人,都願意挑戰自己,都願意憑藉自己的能力證明自己。
他也不例外。
只是後來陰差陽錯,穆氏還是成了他的。
不過一路帶領穆氏走到今天,他也算是功成名就了,就讓給穆啓帆吧,既然穆啓帆那麼執着地想要得到穆氏。
有一種說法是,得不到的永遠都是最好的。
穆啓帆一直這樣執念,或許也是有這種心裡因素在作祟,按照穆啓帆那樣神經質的性子,說不定得到之後沒幾天,就意興闌珊了。
只不過到了那個時候,可不是他穆啓帆說退就退的了。
老爺子頭疼不已,揮了揮手攆人,
“行了行了,現在當務之急是先把你媽跟暖暖給救回來,其他的事情等以後再說吧。”
老爺子畢竟上了年紀,一夜之間穆家突發了這樣的大事,又是人失蹤又是穆氏要改朝換代的,也費了老爺子好多的心神,一時間也是疲憊不堪。
穆遠航叮囑了老爺子的貼身管家好好照顧老爺子,便攜着容顏離開了。
兩人剛坐進車裡,穆啓帆的電話再次打來。
穆遠航沒有任何猶豫地就給了穆啓帆答覆,
“我答應你所有的條件,下午兩點你到穆氏來,我們簽署一下文件。”
穆遠航的語氣很是堅韌,
“當然,你得到這些的前提是我母親跟我女兒都安然無恙。”
穆啓帆在那端輕笑,
“你這麼快就答應了,我怎麼都有些不適應?不會是你給我玩的一出騙局吧?”
穆啓帆言外之意是在懷疑穆遠航這些話的真實性,懷疑穆遠航佈局引他出來,然後並不將穆氏交給他。
“你放心,我不像有些人那樣卑鄙,背後裡玩陰的。”
穆遠航冷笑着諷刺着穆啓帆,
“有幾個人能像你那樣冷血無情沒有良心不顧親人的死活?”
穆遠航說到這裡輕嗤了一聲,
“另外,如果你打算氣死他,你就繼續這樣折騰下去!”
這個他,當然指的是穆修文,穆啓帆在那端沉默着。
半響之後給了穆遠航答案,
“等我拿到你簽字的股權轉讓書,自然會把她們放了。”
“好,下午兩點,不見不散。”
穆遠航說完直接掛了電話,然後跟容顏驅車趕往醫院探望穆修文。
穆修文其實身體一直挺好的,但是自從去年他跟容顏離婚而田寧又跟他鬧離婚之後,整個人的心情一直都處於壓抑的狀態,再加上這一次田寧被劫他急怒攻心之下,導致心臟出了點問題。
穆遠航跟容顏趕到的時候,醫生已經給穆修文診斷過了,開了藥也給出了治療方案,倒不至於很嚴重,不過醫生也叮囑了,
“精神壓抑沉鬱是心臟病的重要誘因,所以要想讓病人得到很好的治療和恢復,務必讓病人保持良好的心情。”
幾個人想到這近一年來穆家發生的事,又想到穆啓帆鬧的這一出,穆修文不病纔怪呢,這下好了,這次是真的病了,不是裝的。
至於田寧跟穆暖那邊,雖然穆啓帆跟穆遠航打電話的時候語氣說的很是決絕和狠毒,一度提及威脅田寧跟穆暖生命的話語,但實際上那邊的相處倒也還算和諧。
其實穆啓帆是完全不想跟她們一老一小和諧相處的,但奈何小的太過於天真無邪不停地纏着他,老的則是太過於隨和和淡定,弄得他完全對她們兇狠不起來。
午飯穆啓帆叫的外賣,小姑娘不愛吃,嫌太難吃了,嘟着小嘴氣呼呼地在一邊,義正言辭地聲明着,
“我媽媽說了,最好不要吃外面的東西,不乾淨,吃了會肚子疼的!”
不怪穆暖挑剔,是因爲她長這麼大很少吃外面的東西,以前是容顏一手料理她的一日三餐飲食,現在是田寧專心照顧她給她做吃的,於是導致她的胃口被養的很刁,難免會吃不慣外面這種加了很多調味品的食物。
田寧依舊是一副淡定的模樣,慢條斯理吃着,沒理會小姑娘的獨角戲。
穆啓帆也沒理她,穆啓帆的內心感受是她一小姑娘怎麼這麼多事事,懶得理她。
小姑娘眼見抗議無效,大眼睛靈動轉了幾圈之後最終又開口,
“大伯,你知道嗎,這個雞是有好幾個翅膀的。”
小姑娘的眼神很是真摯,穆啓帆原本正吃的挺好的呢,她一句好幾個翅膀,弄得他食慾全無甚至差點吐出來,氣的他瞪着她,
“你——”
想生氣可是看着她明亮真誠的眼睛卻又發不出火來,只好將手中的刀叉往桌上一放,看着她問,
“那你告訴我,什麼食物是安全的,你想吃什麼?”
小姑娘萌萌看着他,
“我想吃奶奶做的,或者是媽媽做的也行。”
小姑娘並不知道自己的媽媽此時根本不可能來這裡,只覺得穆啓帆問她,她就說出自己心裡的想法好了。
“暖暖!”
田寧終於開口,略微有些嚴肅地看向小姑娘,
“我們現在是在大伯家做客,我們是客人,吃什麼飯是要由大伯這位主人來決定的,你這樣提要求是沒有禮貌的行爲。”
小姑娘被奶孃這樣一訓,有些委屈,可是卻也乖巧地沒再說什麼,垂下眼拿起刀叉來準備按照奶奶說的,懂禮貌的吃主人準備的食物。
“等一下。”
穆啓帆開口攔住了小姑娘,然後看向田寧,
“您列一下食譜,我讓人去買菜來。”
田寧看了他一眼,淡淡應了下來,
“好。”
然後走到一旁拿過紙筆來簡單寫了幾樣食材。
小姑娘則是開心的從椅子上跳了下來,跑過來扯住了穆啓帆的手,甜甜道謝,
“大伯,謝謝你。”
然後又晃了晃他的手撒着嬌,
“那你可以再給我買個酸奶嗎?”
小姑娘眼巴巴地看着穆啓帆,穆啓帆除了點頭答應還有別的辦法嗎?
於是午飯三人吃的是田寧做的,穆啓帆本以爲田寧只會做她們祖孫兩人的呢,結果做好了之後田寧開口邀請他吃。
他本想拒絕的,可是沒抵過心裡那一絲對溫情的渴望,於是過去坐在了餐桌前。
他的母親甚少下廚做飯吃,他的母親大部分的時間都用在了化妝打扮出去約會男人上,家的溫暖對他來說少之又少。
只有在穆修文在的那段時間,他的家纔像個家。
所以他一直對穆修文對他們的拋棄耿耿於懷,他一直都認爲是因爲穆修文的離去才導致他失去了家的溫暖,所以他一直怨着穆修文。
其實他不知道,只要母親對孩子有愛,一樣可以給孩子家的溫暖,一樣可以讓孩子感受到滿滿的愛,一樣可以讓孩子活的幸福而又快樂。
然而,他的母親並未做到這樣。
最後吃完的時候,他禮貌對田寧說了一聲謝謝,小姑娘在一旁眉開眼笑,
“怎麼樣?我奶奶做的飯很好吃吧?”
穆啓帆看了一眼田寧,沒說什麼。
他一直以爲田寧見了自己會各種破口大罵或者冷嘲熱諷的羞辱呢,然而田寧的反應卻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她一直就那樣淡淡的,不冷也不熱,不遠也不近。
沒有刻意的疏離,也沒有刻意的接近。
午飯過後,田寧哄着穆暖午睡,穆啓帆按照跟穆遠航的約定前去穆氏。
在律師的見證下,穆遠航將自己手中所持有的全部的穆氏股份都轉交給了穆啓帆,至此,穆啓帆成爲穆氏新一任的掌權者。
如了穆啓帆的願。
穆遠航只提了一個要求,跟布朗先生合作的那個案子,因爲一直是他負責的,還涉及到莫氏,而且現在也已經接近尾聲了,他要求這個案子自己有始有終的負責到底。
穆啓帆同意了。
既然都得到整個穆氏了,他也無所謂穆遠航的這點小要求了。
不過穆啓帆倒是主動問起了穆遠航,
“外貿部你不要?”
穆啓帆知道這個外貿部是當初穆遠航爲了容顏專門成立的,只是沒想到容顏沒來而已,後來一直有穆遠航經營着。
誰知穆遠航卻是沒有一絲猶豫的就搖頭,
“不要。”
當初成立外貿部,也不過是想要將容顏弄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護着她而已,如今他都不在穆氏了,而她在宋總的公司也發展的很好,外貿部對穆遠航來說也沒什麼意思了。
其實穆遠航之所以如此痛快的放棄這個外貿部,是因爲他想到時候讓容顏自己成立外貿公司,這比在穆氏成立的這個外貿部要來的簡單許多,對她來說也自由許多。
交接完畢,穆遠航就帶着自己的東西瀟灑走人了,說等明天一早召開董事會宣佈這件事情。
穆啓帆打電話讓人將田寧和穆暖送回來,然後自己一個人坐在原本屬於穆遠航的辦公室裡,閉着眼沉思了起來。
爲什麼?
爲什麼他現在一絲喜悅和興奮的感覺都沒有?
按理說,得到了他心心念念這麼多年的東西,他應該興奮而又喜悅的,可不知道爲什麼,他的心情卻很平靜。
就這樣坐在這個穆氏董事長的座位上,他有一種這根本就不屬於他的挫敗感。無論他怎樣說服自己,他的感覺始終就是他是一個外來的入侵者。
這種感覺讓他並不好受,就那樣坐了半天之後,他也拿起外套起身走人了。
他的人告訴他穆修文住院了,他開着車在街上漫無目的逛了半天之後,最終驅車前往了穆修文所在的醫院。
穆啓帆沒有進入病房探望,他還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在這個時候進去探望的話,估計穆修文會病的更嚴重。
就那樣在病房外透過門上的玻璃看了一會兒,直到有護士前來查房他才離開。
穆修文的臉色並不好,精神狀態也很差,病牀被搖高了一些,穆修文就那樣半靠在病牀上,眼神沒有一絲精神氣的看向窗外,整個人給人的感覺是憔悴而又蒼老。
也是在這一刻,穆啓帆才猛然警覺穆修文老了。
他的記憶裡,穆修文一直是年輕時那副意氣風發瀟灑倜儻的模樣,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沒變,他也一直都以爲穆修文堅不可摧,所以一次次地激怒他,氣他,直至今時今日將他氣進醫院。
他來了之後先去醫生辦公室找醫生問了一下穆修文的病情,醫生說是長期心情抑鬱外加急怒攻心導致的心臟方面的病。
呵。
穆啓帆想着醫生的話,長期心情抑鬱,急怒攻心,這不都是他的功勞嗎?
儘管他並不願意承認這些,然而這就是事實。
醫生還說,恢復得好的話沒什麼大礙,恢復的不好的話,將來很有可能致命。
致命......
這個詞讓穆啓帆在當時有那麼一瞬間的懵。
他從未想過讓穆修文死,他也從未想過失去穆修文,畢竟對他來說,除了母親,穆修文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一個親人了,他怎麼可能想讓穆修文死。
可是如今,躺在病牀上那個蒼老憔悴的老人又是誰?又是誰害的他成了這副悽慘的樣子?
是他!
是他這個所謂的兒子!
最終,穆啓帆在這樣煎熬痛苦的心情中,轉身離去。
在穆啓帆來探望穆修文之前,穆暖跟莫錦巖剛剛離去。
其實在將穆修文送來醫院穆遠航跟容顏離開之後,穆繁就也讓莫錦巖離開了,只不過莫錦巖沒走,陪着她一直等到穆修文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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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修文醒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艱難跟女兒詢問事情的進展,穆繁告訴父親,穆遠航已經答應了穆啓帆的要求了,也完成了股權轉讓,母親跟穆暖很快就會被送回來。
穆修文這纔好似放了心,就那樣躺在那裡渾身無力的閉上了眼,把穆繁嚇了一跳,
“老爸!”
穆修文復又緩緩睜開了眼,他剛剛只是一直緊繃的神經鬆了下來,整個人就像散了架一樣,渾身的難受不適都涌了上來。
“你媽她、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吧......”
穆修文想了想又擔心詢問着,穆繁回答他,
“應該沒有,我哥說之前跟我媽通過電話,她說挺好的。”
穆修文聽完之後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不瞭解你媽,她說的挺好,不一定是真的挺好,她那個人,從來就是報喜不報憂,從來都是不會給別人添麻煩,從來都是......爲別人考慮的多。”
穆繁聽着從自己父親口中說出來的都是母親的好,心裡不知道是種什麼樣的滋味,很難受很難受。
穆修文閉眼休息了半響之後忽然開口吩咐着她,
“你回家去把我放在牀頭櫃的那份離婚協議給我拿來,我簽字。”
“等你媽回來,你幫我帶給她吧。”
穆修文這樣說完之後就那樣黯然別開了臉,穆繁承受不住擡手捂住嘴掉下了眼淚來,
“老爸......”
穆修文就那樣失神看向一旁緩緩地說着,
“經過這件事,我也看開了許多。”
“我一直放不下你媽,一直想着讓她原諒我重新回到我身邊,現在發現我真的是大錯特錯,因爲我的糾纏,她一直都活的不開心,我們都一把年紀了,萬一哪天有個意外,我不想她這樣不開心的離去......”
---題外話---今天一萬字,還有四千白天來看。另外,以後就只有甜蜜了吧,男主無官一身輕,好好討老婆歡心,討岳父大人歡心吧,爭取早日抱得美人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