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顏說完這番話之後臉上依舊是笑眯眯的表情,就那樣親切而又無害地轉頭看着後座上的男人,穆啓帆臉上的表情很精彩。
有些惱怒被她這樣噎的無話可說,又有些驚訝着她的伶牙俐齒,最後所有的情緒都化爲幽深探究的視線,直直投在容顏臉上,最終眉眼帶笑地說了一句,
“容小姐真是好口才。”
容顏也笑着回了他一句,
“過獎了。攖”
然後便轉過了身來在座位上重新坐好。
一路上穆啓帆再沒故意找茬跟容顏說話,容顏當然也不會主動跟他說話償。
小時候父母教育她,如果別人欺負了她,她一定要狠狠反擊回去,即便她不是對方的對手也要狠狠反擊。這樣下一次如果對方再想要欺負她的話,想想她上一次的有力反擊,就不敢再恣意妄爲了。
容顏剛剛對穆啓帆,就是用的這種方式。
跟老奸巨猾的穆啓帆相比,容顏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但是她依舊不甘示弱地見招拆招地不動聲色地反擊着,最後甚至是她佔了上風。
而穆啓帆一路上沒再找茬的原因,估計也是有些怵她的伶牙俐齒,也知道他即便刁難她她也不會坐以待斃的任由他刁難,所以也收斂了幾分。
穆啓帆肯定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甚至穆啓帆找她做業務也是刻意而爲之的,而她也確認了穆啓帆的身份,想必穆啓帆也已經察覺到她知道他的身份了。
所以兩人現在是各自心知肚明,但是表面上卻又要裝作客戶和業務員的關係和諧相處。
而現在容顏又沒法確定穆啓帆此次回國的真正意圖,也沒有辦法採取什麼措施。
如果她任性而又衝動的跟穆啓帆鬧僵的話,傳出去肯定會對宋總以及公司的信用有很大的損失,外貿圈的人會說宋總的公司業務員素質低下,不分青紅皁白就跟客戶鬧僵,若是有競爭對手再惡意造謠中傷的話,宋總和公司怕是在外貿圈沒法立足了。
所以容顏不能衝動,畢竟穆啓帆並非以私人身份跟她有交集的,牽扯到公司上,容顏也就跟着受很多牽制。
車子最終停在穆啓帆入住的酒店門口,容顏出於禮貌陪他進入大堂辦理入住手續,然後客氣跟他告別,
“alex先生,那就不打擾您了,您好好休息,咱們晚上見。”
晚上宋總設宴款待穆啓帆,並非穆啓帆特殊,也並非容顏的客戶特殊,而是公司所有來拜訪的客戶都有這個待遇。
客戶剛到d城的時候宋總會設宴款待算是接風宴,臨走的時候也會設宴送行,然後中間在來訪的這幾天,所有事務都是交由他們這些業務員自己負責的,除非有涉及到價格或者別的他們這些業務員自己做不了主的事情的時候,纔會驚動宋總。
穆啓帆笑容和煦地回握住了她的手,
“好的,晚上見。”
容顏試圖抽出手來的時候,發現有些困難,因爲穆啓帆的手稍微用了點力,就那樣握住了她的。
不輕佻,但卻讓人覺得不尊重。
容顏惱,再使勁用力,一把抽回了自己的手,咬牙對穆啓帆說了一句,
“再見。”
然後便轉身衝出了酒店。
她身後的穆啓帆,就那樣慵懶站在那兒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嘴角的笑容越來越淡,越來越淡。
容顏出了酒店回到車裡,司機問她,
“容小姐,現在直接回公司嗎?”
容顏忍住心頭那些煩亂的思緒,開口吩咐司機,
“先送我去一趟穆氏吧。”
司機有些驚訝她爲什麼要去穆氏,不過也沒多問,驅車載她離開。
容顏拿出手機來給穆遠航打電話,
“你現在在公司嗎?”
“在,怎麼了?”
穆遠航在那端問着,她深呼吸了一口氣,
“我待會兒過去找你。”
“發生什麼事了?”
穆遠航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兒,她很少主動去穆氏找過他,更不曾在工作時間去穆氏找他。
“等到了見面再說吧。”
容顏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今天發生的事情太突然了,她需要跟他好好梳理一下。
容顏到穆氏的時候,穆遠航的秘書已經提前等在樓下接她了,見她到來迎了上來衝她笑着,
“容小姐,這邊請。”
容顏跟在穆遠航的秘書後面,進了電梯直奔穆遠航的辦公室。
穆遠航原本是有個會議在開的,不過因爲容顏打電話說要來,所以他提前了幾分鐘散了會,從會議室出來的他,正好接到了跟着秘書上來的容顏。大步走了過去將她攬在懷裡,吩咐秘書倒杯溫水過來之後便摟着容顏進了他的辦公室。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穆遠航皺眉盯着她問,容顏的臉色並不怎麼好看。
秘書送了溫水進來,容顏抱着水杯喝了好幾口水,才覺得胸口暖和了一些,然後便將自己今天接到的客戶可能是穆啓帆的事情描述給了穆遠航聽。
而隨着她的訴說,穆遠航的眉頭皺的越來越深,臉色也越來越冷。
容顏講述完接送穆啓帆的全程之後又說,
“雖然我從未見過穆啓帆,但是我確定這個alex就是穆啓帆,你覺得呢?”
穆遠航的聲音很冷,
“就是他。”
如果不是穆啓帆,在車上的時候又何必說那些話故意讓她難堪。
而且根據容顏的描述,這個世界上跟他長的相像的人,除了穆啓帆,還能有誰?
容顏被穆遠航攬在懷裡,後腰靠在他的辦公桌上擡手揉着自己的額頭,
“他跟我聯繫的時候用的名字都是alex,而且從來都是純英文聊天和郵件往來,我一直以爲他是個外國人,沒想到竟然會是他,如果我早些察覺的話——”
她說到這裡懊惱的有些說不下去了。
如果她早些察覺這個人是穆啓帆的話,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再跟他有什麼往來的,也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別自責,這跟你能不能察覺出來沒關係。”
穆遠航將她的雙手拿了下來裹在掌心裡握着,順便安撫着她,
“穆啓帆那個人向來心機深沉,他既然有這樣的企圖,那就肯定不會讓你察覺出來的。”
容顏嘆了口氣,
“還在工廠上班的時候,他就通過郵件跟我聯繫過幾次,詢了幾次價,發了幾次服裝設計圖過來詢問我們工廠是否能做。”
容顏慢慢回想着之前跟這個alex的幾次郵件往來,才發現原來穆啓帆很早就開始鋪墊了,
“我也給他回過幾次郵件,不過後來他就沒再聯繫我,我以爲是他對我們工廠不滿意不想跟我們合作,過年之後我來了宋總的公司,他又再次發來郵件聯繫,而且很有合作的意向,也做了幾次樣品寄過去給他查看,他談吐之間給人的感覺很優雅,我以爲他會是一個優質的客戶,結果......”
容顏越說越覺得自己好愚蠢,竟然將一個惡魔當成一個優質客戶。
穆遠航擡起她的臉來,一字一句地對她說着,
“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情,你沒有做錯什麼,你所做的是一個業務員對待客戶應該有的姿態和方式,要怪就只能怪穆啓帆隱藏的太深。”
容顏將自己埋進他的懷裡悶聲說着,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容顏也知道其實自己不應該自責,穆啓帆從頭到尾表現的都是一個有合作意向的客戶而已,沒有任何異常的行爲,她又哪裡會往那些地方想。
她的郵箱有時候一天要收幾十封陌生客戶的詢價信息,她每一封都會認認真真的回覆,又哪裡有時間往那些消極負面的事情上想?難道她要將每個前來詢價的客戶都列爲假想敵嗎?
再說了,她也根本就沒想到穆啓帆會用這樣的方式來接近她。
她也清楚身在國外的穆啓帆一直在跟穆遠航勾心鬥角,她以爲他想要對付穆遠航會直接從穆遠航那裡下手呢。
“對女人下手的男人,永遠是最卑鄙無恥的。”
這是穆遠航對穆啓帆的評價,無論是當初的夏瑜,還是現在的容顏,穆啓帆的行爲都讓穆遠航覺得不恥。
穆遠航擁着容顏繼續說着,
“現在最直接最快速的一個解決方法就是,你辭了宋總這兒的這份工作徹底斷了跟穆啓帆的往來,他就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了,也就只能衝我出手了。”
---題外話---第二更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