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生日驚喜還是驚嚇
容顏是知道他的脾性的，知道他這樣驕傲的人說出這種低姿態道歉的話來實屬不易。
然而，此時此刻他姿態再低，她也覺得很是可笑。
“上一次那句這輩子永遠都不會愛上我，你說那是一時氣話。這次將我說成是那樣水性楊花的女人，又說是酒後失言。”
容顏的笑容越來越冷，
“穆遠航，怎麼所有傷人的事情，你都能爲自己找到冠冕堂皇的藉口？”
“還是說在你眼裡，我很好打發，這樣三番五次的傷害，一句對不起就能彌補？”
容顏說到最後聲音都顫抖了。
或許是以前不被他重視在容顏心裡留下的陰影太深，以至於穆遠航連着兩次說錯話之後來挽回，絲毫沒有讓容顏感覺到他的誠意，反而讓容顏覺得他想用道歉來打發她是繼續對她的不尊重。
以前是因爲她愛他，所以纔會毫無怨言的承受他給予的一切，無論是冷漠的，還是傷人的。
但是現在她不想再繼續那種生活了，她當然不會繼續忍受他。
穆遠航沒想到自己道歉竟然會惹得她這樣生氣，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該拿她怎樣。
他從來沒有哄女人的經驗，此時站在那裡看着她，頗有些無奈。
容顏說完之後就繞開他，打算去抱女兒離開這裡，
“沒事的話我帶女兒先走了。”
她不稀罕他的生日祝福，也不稀罕他安排的這個所謂的驚喜，反正之前那麼多年他也沒有爲她慶祝過生日，也沒記得過她的生日，現在同樣她也不需要。
穆遠航哪裡肯讓她離開，連忙擡手拉住了她，
“我給你唱首歌聽吧？”
雖然女兒說的那首蟲兒飛他還不怎麼會唱，但是哼幾句還是可以的。
眼見着她生氣了要走了，他也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容顏被他的話驚的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以爲自己聽錯了，可是看他的表情卻又不像是在開玩笑。
有些崩潰地衝他吼了一句，
“穆遠航你是不是有病？”
容顏完全不知道他跟女兒之間的那個梗，就是她生氣了唱首歌就好了的梗，只見他莫名其妙忽然說要唱歌，以爲他發哪門子的神經。
穆遠航解釋着，
“暖暖不是說，她惹你生氣的時候給你唱首歌聽，你就不生氣了嗎？”
容顏像看鬼似的看了他一眼，一把甩開他的手，上前抱起女兒拿過女兒的小揹包來就轉身衝了出來，直奔電梯而去。
容顏快要被穆遠航給嚇死了，抱着女兒衝進了電梯之後還是覺得驚魂未定。
要知道在這之前，穆遠航在她面前一直是高高在上驕傲不可一世說一不二的形象，今天他忽然畫風突變，又是生日驚喜又是道歉又是唱歌的，容顏真的以爲他吃錯藥了。
對她來說，這一切都不是驚喜，而是驚嚇！
小姑娘在毫無防備的時候被她抱了出來，有些不解，
“媽媽，我們不是留在酒店給你慶祝生日的嗎？爸爸給你訂了蛋糕，還買了禮物呢！”
容顏一聽女兒說他還買了蛋糕和禮物，心裡頓時更煩了。
一說他送的禮物，容顏第一反應就是書香門第更衣室裡那些昂貴的或者限量的衣服珠寶還有包包之類的。
庸俗而又沒有一絲的內涵。
每收到一次，她的心就寒一次。
所以對他送的禮物，她心裡也有陰影。
於是有些轉移話題地回答女兒，
“姥姥和姥爺聽說你來了，可高興了，咱們今天跟姥姥姥爺一起給媽媽過生日。”
小姑娘卻是隻惦記着穆遠航，
“那爸爸呢？”
母女兩人此時已經出了電梯走出酒店大廳了，容顏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將女兒放了下來，自己也蹲下身來跟小姑娘面對面地，就那樣看着小姑娘正色說着，
“暖暖，爸爸跟媽媽已經離婚了，不再是一家人了，所以媽媽的生日不能跟爸爸一起過，那樣是不對的。”
小姑娘的小臉瞬間就誇了下來，
“爲什麼？”
“爲什麼爸爸不能給媽媽過生日？”
這個年紀的小孩子，正是處於十萬個爲什麼的時候，只要是不懂的事情，他們就問爲什麼，大人總是會被問到無言以對。
有時候也不是孩子問的問題沒有答案，而是有答案，但是那答案太深奧，說給他們聽他們也不懂。
就比如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的答案，涉及到婚禮道德等許許多多的方面，小孩子哪裡能懂？
容顏還沒想好怎麼回答，小姑娘就又發問，
“那我過生日的時候可以跟爸爸媽媽一起過嗎？”
這個問題容顏不需要猶豫，
“可以。”
“爲什麼？”
小姑娘再次開啓十萬個爲什麼的節奏，
“爲什麼我過生日可以跟你們一起，但是媽媽過生日不可以跟爸爸一起？”
容顏頭要大了，起身抱起女兒起身去馬路上攔出租車。
順便斟酌着詞句回答着女兒，
“因爲你是爸爸和媽媽的孩子，你跟爸爸媽媽有血緣關係，你過生日爸爸和媽媽自然要陪你一起。”
小姑娘似懂非懂，
“那我明天就過生日好了，因爲我希望跟爸爸媽媽在一起。”
小孩子就是這樣天真，以爲生日是隨便哪一天都可以過的。
可是有時候他們的天真，卻也狠狠戳着大人們的心臟。
就比如此時，容顏的心因爲女兒的這句話而尖銳的疼着，疼的她都沒有力氣抱住她了。
也不知道該怎樣繼續接女兒的話，於是就只能那樣沉默着。
一輛出租車在酒店面前停下，她抱着女兒坐了進去。
有眼淚從眼角滑下，她在坐下的時候擡手擦掉了。
穆遠航並沒有追出去，在容顏抱着女兒離去之後，他站在原地回頭環視了一眼鮮花和氣球環繞的房間，還有放在桌子上的那個裝手鐲的盒子，有些自嘲的笑了起來。
她這樣的態度，此時他若是繼續追上去也不會討好，反而會惹得她更加排斥他。
所以，就這樣吧。
打道回府。
容顏帶着女兒回家的時候，父母也散步回來了，看到她領着小姑娘回來，很是驚訝，
“這是怎麼回事？”
容顏沒有多說什麼，只簡單解釋了一下，
“她爸爸送她來給我過生日。”
容父沒好氣地冷哼了一聲，
“喲，他還知道今天是你生日？”
在容父看來，穆遠航整天根本不管自己女兒的死活，又怎麼可能會記住女兒的生日。
容母瞪了容父一眼，上前將小姑娘接了過來，
“寶貝兒，吃早飯了嗎？”
小姑娘這纔想起自己一大早就起來了，幫爸爸將鮮花的花瓣鋪滿房間，都沒吃飯呢。
於是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
“還沒呢。”
容母抱着小姑娘進屋，
“那姥姥去給你做點吃的。”
小姑娘小尾巴似的跟在容母身後說着，
“姥姥你知道嗎，爸爸給媽媽佈置的房間可漂亮了，有氣球還有鮮花——”
小姑娘的話還沒說完呢，就被容顏語氣嚴厲地打斷了，
“暖暖！”
容顏本不想讓父母知道這些事的，她怕父母又要跟着操心。誰知道她能管得住自己，卻管不了女兒，小姑娘嘚吧嘚的竟然都說了出來。
話嘮這一點，真真是遺傳自她了。
曾經的她也這樣，愛說，能說，心裡嘴裡都藏不住事，不過她現在已經幾乎變得面目全非了。
有時候容顏想想，以前她之所以那樣，也是因爲沒有經歷過什麼挫折打擊，心思過於簡單了。
小姑娘雖然只說了幾句，但是容父容母卻都聽出了端倪來。
“怎麼回事？”
容父瞬間就來了火氣，冷着臉問着她，容顏只好將穆遠航的所作所爲簡單跟父母講了一下。
關於他說錯話還有道歉的那些事她都沒說，被父親知道他說的那些話父親估計又氣得要命，所以只簡單說他佈置了房間給她過生日的事情。
然而，僅僅是說了這些，容父也火冒三丈。
氣呼呼地吼，
“他這是想幹什麼？”
“離了婚還對你糾纏不休，他以爲他是誰？用不用我給他買個竄天猴送他上天？”
容顏就知道父親會生氣，上前安撫着，
“行了，爸，你也別跟他生氣了，我們不理他就是了。”
“這樣，明天送暖暖回去的時候，我親自去送。”
容父依舊咽不下這口氣，當下就做出了決定，
“我要親自去拜訪一下他父母，問問他們到底是怎麼教育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