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開着燈的是嗎？”我問。
“哥.......”小丫頭撲在我懷裡哭了出來。我看不見她的樣子，但我能猜到她可憐巴巴的樣子。摟着小丫頭，我的心裡難過極了。
如果雄鷹沒有翅膀，用不了多久就會餓死。一個人如果瞎了，那麼他以後還能做些什麼呢？
坐在家裡的沙發上，我覺得我已經和廢人沒什麼區別了。而這一夜，也註定是個不眠夜。在我走了之後陳天悅的人跟王瘸子的人果然來了，而邱凡他們走出來的時候剛好遇見了他們。一番廝殺，他們總算平安無事的回來了。
現在他們看見我的眼睛真的看不見了，每個人都默默的抽着煙不說話。
而我，竟然前所未有的冷靜。
既然出來混，我早該想到我會有這一天的。一次又一次的拼殺，我早就做好了死亡的準備。我能活下來，真的很不容易了。眼睛瞎了，這還算老天對我的眷顧。只是瞎了而已，真的很不容易了。
“劉鵬，你的眼睛能治好。”邱凡突然說話了，聲音異常堅定。
“恩.......”我不知道我的眼睛還能不能治好，但我不報期望。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我不想等到我真的瞎了的那一天哭泣，像個可憐蟲一樣被人憐憫。
“哥，我們去醫院吧，我們現在就去。”小丫頭哭哭啼啼的拉我。
“我們的錢，都留在陳天悅的場子裡了吧？”我問。
“..........”隨着我的一句話，他們更加沉默了。而小丫頭，也不動了。
這一次我們幾乎贏了，而這一次也是我們敗的最慘的一次。因爲孤注一擲，我們將我們的現金全部帶去了。我們只知道我們會贏，卻沒有給自己留下退路。
王瘸子、陳天悅，他們之中隨便一個就已經很可怕了，他們聯手了又怎麼會那麼容易對付？
我們看似沒什麼損失，但是我們的損失卻特別大。我們損失掉了我們的錢，損失了我們幾年打拼下來的產業。
“劉鵬，我們還有車，我們可以把車子賣了。那幾個場子也值不少錢，只要能治好你的眼睛我們花多少錢都無所謂。”邱凡認真的說。
“車子賣了，以後我們打架就沒那麼方便了。場子賣了，以後我們就沒有經濟來源了。”我說。
“無所謂，大不了我們從頭再來。我們現在已經有名氣了，我們想弄錢也容易。不行我可以去找那個地溝油老闆，我幫他要點地溝油我們就有錢了。還有陳樂平，他剛剛學會了炒股
.....還有才子，省裡有個老大很欣賞他，大不了我拿着才子的炸彈去殺個人就有錢了......“邱凡的聲音有些哽咽。
“這次咱們打架肯定驚動了警察，等明天早上我們都出去躲一躲吧？”我想了想說。
“治不了好你的眼睛，老子哪都不去！”邱凡砰的一聲摔碎了一個菸灰缸。聽到那巨響，小丫頭嚇的抖了一下。
“劉鵬，咱們這麼多兄弟想弄點錢很容易的。你的眼睛你不用擔心，我們一定給你治好。至於明天早上，就讓才子他們先出去躲一躲吧。才子今天晚上用了炸彈，我們又開了槍，這事鬧的動靜不少，搞不好明天要上報紙了。”陳樂平嘆了口氣說。
“這是陳天悅的場子，如果上了報紙陳天悅和王瘸子他們也好不了。這事我估計他們會壓下來，不過我們還是躲一躲的好。”我對陳樂平說。
“劉鵬，那你的眼睛......”才子小聲問我。
“治，明天早上就讓陳樂平和邱凡陪着我治！”我微笑着說。
在王瘸子往我眼睛裡灑東西的時候，我感覺那好像是一小袋毒品。一開始的時候，我閉着眼睛能感覺到光和影。但是後來，我乾脆連光和影都感覺不到了。
以前看電視的時候我看到有人眼睛瞎了會問開沒開燈，那時候我會試着把眼睛閉上。但是隔着眼皮，我能感覺到光和影。現在，就算我睜開眼睛也看不見光和影了。我只覺我的眼睛是黑暗的，我睜着眼睛甚至不需要眨眼。
我的眼睛，可能真的瞎了。因爲我的失誤造成了兄弟們的失敗，我覺得我實在沒臉再當這個老大。
安靜了很久，我突然輕輕碰了碰懷裡的小丫頭問，“畢方，邱凡他們呢？”
“他們都在睡覺。”小丫頭小聲對我說。
打架是個體力活，甚至比體力活更累。我們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了，以爲能幹掉王瘸子我們早早的就起來準備着。經過一場大戰，兄弟們都累壞了。受了不少傷，我的身子也是又酸又軟的一陣陣疲倦。
“畢方，你跟哥哥好不好？”不小聲問小丫頭。
“哥，你想幹什麼？”小丫頭警惕的問我。
“帶我走，我不想拖累他們。”我對小丫頭說。
“走？你不是要治眼睛的嗎？”小丫頭吃驚的問我。
“這次眼睛瞎了是我自己的失誤，我不怪他們，只怪我錯信了我曾經最信任的人。畢方，如果你將來找男朋友千萬不要再找混子了。最會騙人的就是混子，他們總會用花言巧語博取
你的信任，然後傷害你.......”我認真的對小丫頭說。
“哥......”小丫頭輕輕拉我。
“帶我走吧，我從來都沒爲我的兄弟們做過什麼。現在，我更不想連累他們。沒有我，我相信他們會混的更好。”我認真的對小丫頭說。
“我不......”
“不帶我走我就不認你了，你是不是嫌棄我是個瞎子？是不是不想要我這個哥了？”我厲聲問小丫頭。
小丫頭怕我，她怕我不認她這個妹妹。被她拉着，我們輕輕關上了門。夜裡是凌冽的寒風，站在寒風中我覺得心裡酸酸的不是滋味。
離開了兄弟們，我又能去哪裡呢？眼睛瞎了，我又能做些什麼呢？
我們已經一無所有了，不想小丫頭跟我吃苦我叫她把我帶到了陳晨家。陳晨有錢，我可以跟她借點錢躲到一個兄弟們找不到我的地方。而當陳晨看見我失明後，她並沒有借給我錢。
她問我，“劉鵬，你的眼睛真的看不見了嗎？”
“是，我看不見了。呵呵，我已經看不見了還要麻煩你，真挺對不起的.......”
啪的一聲，陳晨重重扇了我一巴掌。接着，她用力抱緊我說，“你爲什麼總是對我這麼冷淡？你以爲你眼睛瞎了，我就會看不起你？我就會離開你？你一直把我當外人是嗎？”
“不是，我只是不想給任何人惹麻煩。”我對陳晨說。
“我不會借給你錢，因爲我不會讓你走。你留在我這，我明天帶你去醫院。我會帶你去最好的醫院，把你的眼睛治好！”
聽了陳晨的話，我心裡特別的感動。我知道她是個好姑娘，只是有時候刁蠻任性了些。想了想，我輕輕抱住了陳晨。
這一切都來的太快太突然了。
因爲失明的事，陳晨父母知道了我是什麼人。就算陳晨想瞞着，我身上的傷也瞞不住。第二天陳晨跟她父母要錢給我看病的時候，她父母有些不高興。從她父母的語氣中，我能感覺到他們已經開始嫌棄我這個女婿了。
我什麼都沒有，窮小子一個。現在我又瞎了，她父母怎麼能不嫌棄我？就算陳晨不介意，我想她的父母也會介意的吧。
開着車子，陳晨先是帶我去了市裡的醫院。在醫院檢查過後，大夫說我的眼睛可能是被什麼東西燒壞了。他們醫院看不了，需要去省裡的醫院檢查。
爲了我，陳晨又帶我去了省裡的醫院。
“就這樣吧？”去省裡的路上，我突然對陳晨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