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達克,知道你是在說什麼嗎?”希特勒寒着臉,此刻他已經忘記自己多次讚揚徐陽的敢言,他直接叫出徐陽的姓,來表示不滿。
徐陽整整高出希特勒半個頭,他俯視希特勒,“我只是說出實情。元首閣下!”
希特勒緩緩的將搭在徐陽肩膀的手鬆開,他退後兩步靜靜地看着徐陽,那雙眼睛裡滿是哀痛,“誰都可以反對我,你……卡恩,你不行。我是那麼的信任和支持你,甚至願意和你分享屬於我的榮耀!”
徐陽無言以對。是的,希特勒一直把他當作是自己人,什麼事都和他交流,甚至多次因爲他的建議而改變初衷。誰都可以背叛希特勒,唯獨徐陽不能!
希特勒緩緩的轉過身去,他微微駝着背,毫不掩飾從內心發出來的失望情緒。
海德里希沒有將另外一份文件拿出來,那是一份關於參透國防軍指揮系統的計劃書。很顯然,現在不是把這份東西拿出來的時機。
徐陽覺得自己現在應該講點什麼,“我的元首,您知道,我一直都是那麼的忠誠於這個國家。國防軍也忠於這個國家,他們絕對不是您的敵人,沒有必要因爲意見不同而……”
希特勒打斷,“記住!是我讓德意志從廢墟中站起來,只有我才能讓德意志驕傲的屹立在世界之巔!”
徐陽並不反駁,“您或許忘記了一點。國防軍是驕傲的、光榮的國防軍。我們有着光輝傳承的使命!”
沒有人敢插嘴說話,希姆萊甚至有點期待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他迫切的希望徐陽能和希特勒產生無法彌補的矛盾。
希特勒無法對徐陽咆哮,他的口氣更像是在演講:
“我們已經走出第一步,不能停下來了!日爾曼民族需要更大的生存空間,你們總是天真的以爲光靠外交、還有退讓可以換來國際社會的諒解,她們會施捨生存的權利給你們。我來告訴你們:如果日爾曼民族不再強大到可以浴血保衛她自己的存在的話,她就應當亡!
時代呼喚戰爭而不是和平!你們以爲我們的鄰居在準備什麼?她們在暗中備戰!別太天真了!如果我們慢了一步,日爾曼民族將沒有生存的權利!我們只能用武器來保衛和平!
國防軍在幹什麼?他們本來就是要犧牲的!可是他們所作所爲就像是一個懦夫在乞求別人給予生存權利!我總想戰鬥,像一個勇士一般的用武器尋回屬於自己的尊嚴,可是他們一直在拉我的後腿!
國家的安全不能寄託於別人的恩賜上,歷史總是在軍刀上前進,這個世界就是弱肉強食的世界。要生存、要尊嚴,就需要有強大的軍備。
我的意志決定一切!”
徐陽的頭低下去了,他真的無法反駁希特勒的觀點。世界的確是在醞釀戰爭,就算德意志進行一時的忍耐,也無法一再的忍耐下去。目前德意志能做的就是儘快獲得戰略資源,這也纔有吞併奧地利,進軍蘇臺德地區的行動。
國防軍的策略真的太保守了,高層總是認爲沒有足夠的力量進行一場大規模的戰爭,所以總是小心翼翼的忍讓。就像三年前的德、波邊界一樣,讓那些所謂的自由戰士非常愜意的穿梭於德意志的領土,進行被動的反擊,犧牲了數百名士兵之後仍然不思悔改。所以生活在德國與他國邊界的德意志人民是悲哀的,他們不但要遭受歧視,還隨時有可能被異國的士兵佔領自己的房屋,剝奪自己的財產。
無可否認的:只有強硬的態度才能得到比人的尊重,想要生存下去只有不斷的武裝自己的牙齒。希特勒膽量十足,他敢做別人不敢做的事情,敢對着世仇咆哮、威脅進行戰爭。
有強硬的領導人,那麼這個民族就是勇敢的。
日爾曼民族一連串的勝利,讓人們得到非常大的滿足,那種消失已久的民族自信心終於又回到日爾曼人民的心中了。一連串的軍事行動不但告訴全體日爾曼人民;我們重新站起來了。還告訴世界;德國目前在國際待遇是不公正的,如果你們不想改變什麼,那麼就應該給予德意志應有的待遇!
《慕尼黑協議》的簽署就是最好的證明。英法等國已經認同德意志強大起來的事實,她們不能在還沒準備好的階段與重新強大起來的德國產生矛盾,所以只能一直犧牲他國的利益來讓德國對她們消除敵意。
正當所有人滿足於德意志第三帝國目前所受到的待遇時,有些人卻看到了危機。
英法等國的容忍只是暫時的,她們還沒有做好準備進行一場戰爭,犧牲別人換取時間,這就是她們目前的策略。
徐陽也是看到未來危機的其中一員,他當然知道希特勒目前的策略是正確的。唯一不正確的可能只有一點,那就是希特勒的身份,在國防軍高層的眼中,希特勒永遠只是一個波希米亞下士,是那個在一戰時擔任傳訊兵的奧地利外來者。
沒有任何人願意讓一個小人物突然之間爬到自己的頭頂,對自己發號施令。這對抗情緒來自於從普魯士時期就開始爲德意志祖國奮戰的容克軍官羣來說,這是絕對不能被接受的,他們寧願花上十幾年的時間來進行刪選,培養新的、優秀的容克軍官繼承人,也不願意放棄屬於普魯士傳承的驕傲。
這不能說對或者是錯,每個人的理解都不同。在貴族看來,傳承比什麼都要重要,就算是讓祖國陷入內戰也在所不惜!這也就有了代表容克武裝力量的國防軍對希特勒政府的命令的消極抵制,也纔有容克們不惜付出犧牲經濟代價來對國社黨進行參透。
身處時代潮流的人們無法分辨自己目前的行爲是對是錯,一切只有等待後人依靠歷史記載來裁定。
分歧還在繼續,對抗還在進行。
誰對誰錯?
其實沒有人是絕對正確的,他們只是被迫做出選擇。
……
徐陽回到酒店,在臥室裡面歇斯底里的咆哮,瘋狂的砸東西,拿什麼砸什麼。他的思緒非常混亂,幾乎失去思考。他站在兩撥人的正中央被人使勁拉扯,有時候根本是身不由己,無法選擇。
否認一個人的努力和付出是可恥的行爲。他從來都不否認希特勒爲德國所做的一切,他只是感到矛盾極了。
“這一天來得是在太快了!”發泄之後,徐陽開始可以思考了。他能做很多,首先要做的就是如何來保證自己的安全,他已經正面與希特勒產生衝突。
“希特勒現在肯定十分恨我?我是他眼中的背叛者,背叛了他對我的信任。”他開始有點後悔毫無準備就來到慕尼黑。
“誰在背叛誰?”徐陽雙手抱着腦袋。
這時候,約瑟夫沒有敲門就急衝衝的推開門跑進來,他手裡拿着一份電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