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爲人知的迷霧 (4)

“過了今晚的晚會,名律的事情可能就會有答案了。兩起案件的重要線索都是玫瑰花,晨之前是因爲碰到有毒的玫瑰花而陷入昏迷的,而名律最後也是死在玫瑰花之中。”宮寒影將計劃全盤告訴了林展越,但對於諾雅斯曾經遭到別人利用的事他一點也沒提,“而晨舉辦這個晚會的目的就是爲了引幕後人出現,因爲諾若琳被人綁架了。”

林展越是龍鈺學院的校長,學校最高權威的領導人,只有得到他的支持和配合才能將整個計劃完成得更加完美。

“你說的是真的嗎?”林展越一臉凝重,眉頭緊緊地皺着。

“越叔叔,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問下他們的。”宮寒影將視線移至藍墨陽等人,以求證實。

“想不到竟然會發生這麼可怕的事情。”林展越難以置信地看着同時點頭的藍墨陽和諾雅斯,腦袋“轟”地一下變得一片空白了。“看來今晚你們都要小心了。我今天也會參加晚會,並且到時還會當衆宣佈我回來的消息。”

“嗯,越叔叔您的提議不錯,學院是時候真正歸你管理了,這一陣子學院真的太亂了,學生會的人也管束不到他們的懶散。”宮寒影肯定地說道。

“說到懶散,這種風氣都是你們帶出來的,在龍鈺學院你們不但蠻橫,完全不把學習當一回事。”林展越一臉嚴肅地批評道,“我要教育的第一批人就是你們!”

“越叔叔,你可以把我剛纔說過的話當成空氣。”宮寒影鬱悶地皺着眉,開始後悔自己之前的言語。

藍墨陽不滿地看着宮寒影,嘀咕着:“說我說話不經大腦,自己還不是一樣。”

“不用多說了,俗話說:除草不如除根。你們既然是學院的首領,那我這次回來的目的就是要徹底改掉你們的壞習慣。”說完,林展越不忘勾起一抹邪笑,“等過了今晚,你們都要像小晨那樣要認真走學習的道路!”

“越叔叔,你不用這麼殘忍地對待我們吧?”

“老頑固,我從媽咪肚子裡出來就認識你了,少說也認識十九年了吧!這麼不給面子?”

“越叔叔,可不可以再延遲一些時間啊?”

校長室裡滿是宮寒影等人的抗議聲,唯獨倫梓晨僵硬地直着身子站在一旁,久久地保持着同一姿勢,似乎在隱忍着什麼……

“咚咚!”敲門聲突然響起。

林展越示意宮寒影等人停止玩笑的同時,立刻坐回辦公桌前,一臉嚴謹地拿起桌上的文件,確定沒有破綻後,才用低沉的嗓音說道:“進來吧。”

暮落微笑着邁步進來,當看到倫梓晨時,她的笑容呆住了幾秒鐘,也許是因爲心中對他有着很深的愧疚,經過時她還不忘偷偷打量了倫梓晨幾眼,只是始終沒有見倫梓晨回視自己,最後她終於狠下心不再去看他,直接走到在林展越桌前,輕輕一鞠躬:“校長好,我是新生,來這裡報到的。”

怎麼會是她呢?大家都生出疑惑。

這女聲挺悅耳的,林展越好奇地擡眸,想看看擁有這麼好聽聲音的女孩長什麼樣。沒想到這一看,他像是被驚嚇般一臉震驚地看着暮落,久久無法說出話來,“你……”

“校長,我叫暮落,在貴學院就讀大一文學系。”暮落彬彬有禮道。

“小雅……小雅?”林展越雙眼微微泛紅,激動萬分地上前抱住暮落,“是你回來了嗎?你知不知道所有人爲了尋找你都快瘋了!”

林展越沙啞的聲音中帶着難以掩飾的興奮,今天他真的太開心了,沒想到還可以看見小雅。

“校長,請您放開我好不好?我不是什麼小雅,我叫暮落。”暮落有點被林展越的舉動嚇到了,爲什麼校長一見她就喊小雅呢?剛纔她明明告訴校長,她的名字叫暮落啊。

宮寒影等人都十分驚訝於林展越的舉動,越叔叔發生什麼事了?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激動?

“冰昕。”一聲低沉卻只有他自己才能聽見的兩個字從他的口中吐出,倫梓晨痛苦地垂着頭咬緊雙脣,沒人看得見他低下頭的臉上全是憂傷與悲痛的神情。

“小雅,這麼多年了,你去了哪裡?你過得好嗎?你知不知道我們一直找不到你,心裡有多擔心你?”林展越慌亂地上下打量着暮落,眼睛裡的心疼任誰都看得出來,“你還是這麼瘦,這麼多年爲什麼不懂得好好照顧自己呢?你還是那個讓人心疼的女孩嗎?”

暮落尷尬地看着林展越,再一次無奈地彎腰,“對不起,校長,我不是你口中所說的小雅,我叫暮落,你認錯人了!”

“你就是小雅啊,我不會認錯的,你看你穿的校服還是當年的那套呢,這可是特製的,全世界只有你纔會擁有。還有,你看你頭上的那朵玉玲花髮夾,這些都是你經常用的東西啊,我怎麼可能認錯人呢?”林展越目不轉睛地看着暮落的這些飾物,嘴角勾起無限幸福的笑容。

“校長我真的不是您口中所說的那個小雅!您真的認錯人了,這校服和髮夾都是羽逸給我打扮的。”暮落緊張地解釋,到底怎麼說才能讓校長相信她不是他所說的小雅呢?

歐羽逸?一聽到暮落口中的這個名字,林展越控制不住地往後倒退一步,神情如死灰。

“你個老頑固,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變得大呼小叫的,都不知道你在瘋什麼!”藍墨陽上前扶住他的肩膀將他扶穩,“注意一點,都差點跌倒了,幸好我扶住你,以後得好好謝謝我。”

林展越彷彿完全聽不到藍墨陽的話,將他推到一邊,上前扶住暮落的肩膀,“你不是小雅?真的不是嗎?我怎麼會認錯人呢,我不可能認錯人的……”他似乎不相信地用手指撫摸着暮落的臉頰,甚至忍不住地揉捏了一下。

“校長……”暮落難受地想後退,卻被林展越抓得更緊。

“越叔叔你認錯人了,她真的叫暮落而不是你說的小雅!”宮寒影上前拉開他們之間的糾纏,看到林展越眼裡的不相信,宮寒影加重了語氣,“請相信我,越叔叔,你真的認錯人了!”

“她真的不是小雅嗎?”林展越失望至極地看着諾雅斯和藍墨陽。

“嗯。”除了仍在發愣中的倫梓晨,所有人都肯定地點頭。

“我真的是眼花了,都這麼多年了,小雅要出現的話早就出現在我面前了,是我抱的希望太大了,到頭來失望也越大。對不起,是我認錯人了,不過你們兩個長得還真像……”林展越突然傷感道,還疲憊地將眼鏡摘下,右手疲憊地揉着太陽穴,“一時半會,很難讓人看出你們的不同。”

看到他的落寞,暮落忽然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他們曾經在哪裡見過一樣。除去眼鏡後的校長看起來少了一分斯文,多了一分邪魅,完全想象不到他已經有一個和自己同齡的女兒。

“老頑固,你口中說的小雅該不會是你的……”藍墨陽狐疑地看了一眼林展越,“如果是,你就真的太對不起阿姨了!沫沫都這麼大了,你還來個‘紅杏出牆’,實在是……唉,我對你真的很無語呀!”

“陽,你可不可以少說一句話?你難道看不出越叔叔已經很難過了嗎?”諾雅斯見勢不妙,快速上前用手捂着他的嘴巴,“你別說了,我從來沒見過他這個樣子。”

覺得有幾分道理,藍墨陽很安定地點頭示意不會亂說話了,諾雅斯這才鬆開捂着他嘴巴的手,以一個旁觀者的心態靜靜地看着林展越。

“因爲你們兩個長得太像了,而且你的打扮和當年的小雅一模一樣,所以我纔會犯糊塗,把你認錯成是她。你知道嗎?這件校服只有兩套,都是奧索格?勳澤送給小雅的,而你頭上的這個玉玲花髮夾只有一個,是歐亦辰特地爲小雅訂做的。”林展越雙眼更加紅潤地看着暮落,最後他咬着牙別過臉纔沒有在暮落面前落淚,“這兩樣東西都是小雅的象徵,你知道小雅在哪裡嗎?我們找了她很久……”

“我不認識你所說的小雅。”暮落聽到“奧索格”這三個字就明白了他口中的小雅是誰,就是那個已經失散的末終雅吧。

聽到暮落的話,林展越覺得一生從來未如此疲憊過,“或許她已經不在了,永遠地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了……如果還在,她爲什麼不回來呢?外面的世界太險惡了,她這麼單純的女孩一定受不了外面的險惡。十二年了,一走就十二年,都不回來看我們一眼,她怎麼可以這麼傻呢?因爲心碎了、受傷了就選擇逃跑,真是個笨女孩!”

回想起年少時的一幕幕,林展越再也控制不了情緒,一個大男人竟在這麼多人面前落淚:“小雅是我見過的長得最美的女孩,她很單純,很愛玉玲花,她一直都是個很快樂的精靈啊,爲什麼都這麼對她呢?”

“誰讓她愛上一個不應該愛上的男人。”暮落淡淡地說道。因爲她覺得末終雅可悲的同時,也無比討厭她愛上的這個男人。

“你說什麼?”林展越詫異地望着暮落,那雙眼溼潤得令人心酸。

“路是她選擇的,當初她愛上的應該是歐亦辰而不是那個所謂的奧索格?勳澤,這樣她就不會遇到那些傷害了。”

“事情沒有如果!有了如果小雅就不會走了,有了如果她一定是最幸福的女孩……只是一切已經不可能了,亦辰已經離開了,小雅也離開了……這學院清冷了好多,真的好清冷。”林展越難受地倚靠着玻璃桌,用來支撐他快支撐不住的身子。

“校長,既然我已經報過到了,那我先走了。”實在不想看到這幅場景,暮落趕緊點頭告別,卻沒想到剛走出辦公室,就感覺頭部像是被什麼東西擊中般,一陣巨痛後,腦中零星地閃過一些畫面。她猛地甩甩頭,想讓自己清醒一點。

“越叔叔,你沒事吧?”

“老頑固我第一次看到你這副悽慘的模樣呢。”

“越叔叔,坐下來喝一杯溫水調解一下心情吧。”

校長室裡不斷傳來宮寒影等人關懷林展越的聲音,獨自離開的暮落堅決地離開,不去驚擾他們,但腦裡傳來的疼痛又使她異常難受。

“越叔叔看着這張照片裡的男孩,替我好好照顧他。”女孩淡淡微笑着遞過照片。

“你爲什麼要叔叔照顧這個男孩?”男人接過照片詫異地看着女孩。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說完女孩低垂下頭,快跑着離開了男人的視線。

一幅幅畫面閃過。

“我要每一年都照他,每年7張,拍攝着他不同的神態、心情和不同的場景,我要清楚地知道他過得快不快樂。”少女坐在階梯上,眼睛裡充滿着嚮往,“越叔叔,你可以幫我隱瞞這些事情嗎?”轉過頭,少女對男人露出清淡的笑容。

“放心吧,他是個很聰慧的孩子,是學院的學生會會長呢。”男人用稱讚的語言來形容口中的少年。

……

熟悉又陌生的零星片段,一幅又一幅地從眼前閃過,畫面很模糊,只有人影和說話的聲音……

“啊!”暮落痛苦地雙手抱着頭,直到再也無法忍受下去。她想蹲下身,突然腰間一熱,一雙大手從背後摟住了她,片刻之後她跌入一個溫暖的胸膛,在陷入黑暗世界的同時聽到有人在耳邊輕吟……

“最後一次了……我祝你幸福。”話音剛落,晶瑩的亮珠也從他眼中滑下,來人脣瓣顫抖地說着,冰昕好好幸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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