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街過去一點點就是美食一條街,在一個環境優雅的餐廳樓上包廂裡,秦漢武和萬寶寶正慢慢的吃着東西。
餐廳的早點非常不錯,種類也很豐富,兩人面前的圓桌上擺滿了各種點心,有小豆包,千層糕,銀絲捲,鍋貼,還有一碗大大的蘿蔔燉排骨湯。
“你會在北京一直呆下去嗎?”萬寶寶手裡拿着一個小豆沙包慢慢的嚼着。
許強就如那孤魂野鬼,總會在最不需要他的時候出現。
秦漢武和萬寶寶分別後,剛爬上樓,倒在牀上想睡個回籠覺,沒想到眼睛剛閉上,電話就響了起來。
“小武,你現在在哪呢?”許強輕聲問話的聲音。
“在家,準備睡覺,上午去古玩街出攤去了。”秦漢武此時腦中唯一的念頭就是睡覺。
“別睡了,趕緊下樓,我十五分鐘後到咱們樓下。”
秦漢武正想回絕,電話那邊掛斷了,這個死強子,擺明的不想他有機會拒絕。
繼續倒頭大睡的話,估計自己那張弱不經風的門就完蛋了。許強有這個能力,也絕對會這麼做。無奈之下,秦漢武只好去洗個冷水臉,讓自己清醒一下,然後揹着揹包一搖三晃的走下樓去。
站在樓下還沒多久,許強不知道從萬寶寶那裡弄來了一輛悍馬,遠遠的就如一隻發瘋的烏龜一樣,筆直的衝了過來,停在秦漢武的面前。
“小武啊!今兒個幫哥們一個忙,去古玩街挑件東西,一個朋友拜託我的一點事情,我一想有你在就給接了下來。”許強從窗口伸出他那肥大的腦袋,直接將來意道明瞭。
秦漢武打開車門坐進副駕駛室,張嘴就埋怨道:“你這死強子,這纔來北京多久,怎麼就那麼多的朋友的事情,你在北京哪裡來的那麼多的朋友?“
“嘿嘿,最近事情的確是有點多,有點多。”許強嘻嘻哈哈的回答着。
“少囉嗦,開車,搞完我還得回家補覺,今早3點多就起來了。”秦漢武沒力氣和許強囉嗦,直接揮手讓他開車。他隱約能猜出許強最近爲什麼會這樣攀扯着自己,以及給他的那些個狐朋狗友找這事找那事做。不過這種事秦漢武是不會過問的,就如一早他說過的那句話:關我屁事。
早上剛剛離開,轉了個圈又回到了古玩街。現在正是中午時分,古玩街上的攤位依然還是不少,很多攤主都在自己的攤位面前吃着盒飯,又或是三五成羣的圍在一起打點小牌。
“這次你不會是又準備去地攤上買東西吧?”秦漢武喝了一口許強遞過來的礦泉水。
許強搖了搖頭,道:“老子自從那次回來後,就發誓再也不會去地攤上買東西了。孃的,一想到那裡全都是些披着羊皮吃人不吐骨頭懵人的狼就噁心。”
“呵呵,那你朋友以前被坑的那些東西你準備怎麼辦?”秦漢武笑了笑,他想起了前幾天他、許強和萬寶寶三個人過來後發生的事情。
許強嘴一撇,冷哼一聲:“就當是給他漲漲記性了,這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的白食叫他吃,不出點代價,咋知道看着好玩的東西,大多都是別人給你擺好的套子,而且我也跟他們說了,最好就別在街上挑揀了,沒一件正經玩意。”
“呀,你這麼幹可算斷人財路,被那些傢伙知道了可沒法收場。”秦漢武開始爲許強擔心了,他很清楚古玩這個行當裡信譽的重要性,如果一個大的古玩店被傳出經常賣假貨坑人,那它的生意將會一落千丈。要知道一個城市買得起古玩和經常買古玩的人就那麼一小撮人,這其中商人們買去送禮的又佔了很大一部分,這個圈子要是被破壞掉了,損失可不是一丁點。畢竟誰也不希望自己買回去送禮的古玩是假貨,那實在太壞事了。
許強摸了一下鼻子,猥瑣的笑了笑,道:“沒事的,我不會傻到自己出面去說。還記得上星期咱們收拾的那一幫小混混不?”
“記得啊,怎麼了?你不是要那些傢伙去坑人的嗎?”
“對的,本來是打算在街上宰倆肥羊就行了,可是現在總感覺能派上些個大用場,說不準咱們兩兄弟就因爲白開手下的這羣小兄弟們,混出來個一二三三二一呢。”
這麼一說,秦漢武再傻也能大概猜出事情的經過到底是怎麼樣的了。許強肯定是讓那幫小混混扮演某個古玩店鋪的人,借用那個古玩店鋪的名義去坑那個叫騙了許強朋友的店鋪。這中間也許還有點別的插曲,比如如何讓騙了許強朋友的人堅信那幫小混混就是他們所代表的那家古玩店鋪的人,如何讓騙人的人被騙了後按照許強和萬大小姐所設計的路線走,中間的操作都需要非常細緻的安排。
“你這犢子,當心繞到最後把自己給繞進去。”秦漢武搖搖頭,他對許強的這種做法不太感冒。
許強毫不在意的回答道:“怕個鳥,大老爺們既然出來行走社會,哪有那麼多怕這怕那的,既然是想玩,那玩的時候就要玩個開心玩個痛快。”
秦漢武知道這種事既然已經做了,就沒機會後悔的,於是不再繼續討論這個話題。
許強朋友這次託的事情是買點瓷器,而且申明這次一定要買的就是清三代的官窯。這種高檔貨色古玩街並不多見,能看見的基本上都是假的,就算有真的也基本上被老顧客拿走了。秦漢武和許強逛了好幾家瓷器店,店主都很熱情,個個都說自己有清三代的官窯,結果拿出來的大多是贗品,真的也有,價格嚇死人,一件品相一般的民窯雍正粉彩瓶開口就是百八十萬,比真實價格翻了四五倍,店主還擺出一副愛買不買的樣子。
態度好的店主也有,不過回答都是沒有現貨,需要預定。而許強現在屬於急需要現貨的時候,根本等不得。
“再去下一家看看,老子就不信了,這麼大一條古玩街,竟然沒有一家有現貨的清三代瓷器。孃的,也就幾十萬的東西,又不是幾百幾千萬。難不成這條街上的店家都是吃乾飯的?”走出一家瓷器店,許強張嘴就發起牢騷來了。
秦漢武沒有搭腔,他只是對古玩比較瞭解,對古玩界裡的那些行當他可不是那麼瞭解了,以前聽是聽爺爺說過,不過秦老爺子那年代的情況和現在肯定有許多不同,誰知道現在古玩界裡這些經營者有些啥想法呢。
來到一家名爲“雅瓷”的門店前,這家店的位置已經到了街尾了,門臉也不大,只不過裝修得很古色古香,淡雅清秀,別有一番韻味。
許強原本看了這家門店的大小和位置就接近放棄了,之所以進門是本着死馬當活馬醫的念頭。
門店裡很清淨,只有一個老者躺在櫃檯裡的睡椅上打着盹,許強進去後正想開口,身旁的秦漢武倒是很驚訝的喊了一句:“蔡老爺子!”
打盹的老者既然是在看店,當然不會是真正睡着了,聽到喊聲,立刻張開雙眼,看見秦漢武,老爺子的臉上浮現出笑容:“喲,小武啊,你怎麼跑這來了。”
“呵,沒事陪朋友來逛逛,他想買件瓷器。”秦漢武也笑着走了過去。這位老爺子是他在潘家園練攤的時候認識的,棋力高超,爲人很好,直爽,和善,就是經常會冒出些古怪的想法。在聽過秦漢武彈古琴後,立刻提出讓秦漢武抱着古琴去大學城的中央戲劇學院校門口演奏,震一震那些藝校生,順便泡幾個藝校美女回來。
蔡老爺子的這個提議得到了一大羣喜歡瞎起鬨又爲老不尊潘家園的老人們的一致贊同,不少老人甚至當場就商議讓誰誰誰的兒子開車來接大家去藝校,將秦漢武鬧了個無地自容,最後以不敢再來老人街爲理由才平息了這場風波,不過有時候人和人的關係就是在這樣的一點一點的糾葛裡面好起來的,自那以後和蔡老爺子的關係倒是越來越好,老爺子很喜歡秦漢武,秦漢武也比較欣賞蔡老爺子的博學多才和那高超的棋藝,只是沒想到今天卻能在古玩街看到老爺子。
“哈,要買瓷器啊?這小傢伙也喜歡古玩?”蔡老爺子將眼光轉向許強,那個“小傢伙”的稱呼可讓許強有些囧,不知道怎麼回答,只能傻傻的點了點頭。
“成,要買什麼就說!老頭子我三年沒看過這家店了,難得今天看一回就遇上生意,怎麼說也要開個張,哈哈!”
“沒想到老爺子您還真是深藏不露啊,看樣子您的真本事還是在經商上啊。”秦漢武插過話,順嘴捧了老爺子一句。
“那是!”蔡老爺子毫不謙虛的點點頭,“我老蔡在古玩這行裡混了幾十年,光瓷器來說,拿不定主意的還真不多。”
“老爺子,我朋友想買件清三代的官窯,不知您有辦法沒?要現貨?”唏噓兩句後,秦漢武開始直入主題了。
“清三代的官窯?要現貨?”蔡老爺子聽到這個要求,眉頭皺了一下。“這你得等等,得讓我給老何頭打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