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楓，你招惹他幹嗎？”
曹秋水以一具妖魔屍體，幫助古浩楓來到他的位置以後，疑惑地問道。
他站立之地，乃是一塊很大的星河古艦殘骸，足以容納他和古浩楓兩人逗留。
古浩楓顯現時，他就注意到了，也看到古浩楓落地的霎那，故意踩碎了聶天腳下碎石，分明是先對聶天動了手。
“董麗太重視他了。”古浩楓冷着臉，眼中兇光閃爍，手提着的靈劍，也是寒光凌厲。
“又是因爲董麗？”曹秋水苦笑一聲，搖了搖頭，好心勸說道：“一直以來，董麗對你都是呼來喚去，無聊了就逗弄逗弄你，忙時就把你晾着一邊不管。我們都能看出，董麗其實對你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你幹嗎非要往上撞？”
“你沒有喜歡過什麼人，當然不會懂。”古浩楓哼道。
曹秋水神色黯然，“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喜歡過什麼人？”
古浩楓奇道：“誰？”
曹秋水沉默半響，並沒有點出，而是說道：“那個叫牧寒的人，董家的董百劫，似乎也認得。我看董家頗爲看重他，你就別搗鼓一些小動作了，這隻會讓董麗更加看輕你。”
“我不可能那麼簡單就饒了他！”古浩楓臉色冰冷，手中靈劍晃動着，厲聲道：“他竟敢以同樣的手法迴應我，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東西！如果不是董家庇護，不是藉助我們百戰域的力量，他和裴魔女根本無法立足於此！”
這般說着，古浩楓的視線，就落到聶天遠離的方向，道：“你不用勸我了，我自有分寸！”
話罷，他便沿着聶天后面飛離的方向，藉助一塊塊浮動碎石，率先前行。
曹秋水無奈，只能跟隨。
呈直線向前的聶天，落向一株枯死的古樹，腳踏一截樹枝，正要借力前行，忽地頓住。
環形綵帶極寬，在他的正前方，不但漂浮着很多碎石，幾具異族屍骸，還有一塊佔地面積不太大的浮空陸地。
此刻，他看到從那塊浮空陸地中，有靈光閃爍。
很顯然，那塊離他不遠的浮空陸地上方，應該有人在廝殺爭鬥。
環形綵帶，牽動着所有的有形物質，朝着特定的方向緩緩挪動，每個人都需要選擇落腳地，但落腳之物，也會被牽引着，匯聚向一處。
踏入此地者，即便是停留一物不動，也會隨着腳下的物質向前。
那些能夠供衆人落腳的物質，散落的到處都是，只要一直向前，不論是呈一條直線，還是稍稍偏離一點，似乎都不受影響。
有戰鬥發生的那塊浮空陸地，與董麗、董百劫的目標方向，並非呈一條直線。
聶天略略猶豫了一下，覺得有董麗和董百劫趕往揚戡那邊，應該就能阻止揚戡繼續斬殺百戰域的人，所以倒也不着急。
因此，他通過幾塊碎石借力，便落向那塊浮空陸地。
進入浮空陸地了，他往後走動了幾步，發現並不受此地規則的影響。
可在他欲圖從那塊浮空大陸，返回到他最後那塊借力的碎石時，就立即感應到，環形綵帶牽動所有物質的那股恐怖力量頓時施加到他身上。
他在發力想要動身時，似忽然被萬丈巨山鎮壓，渾身骨骼都要承受不住的碎裂開來。
他臉色鉅變，急忙止住了往後的衝勢，趕緊往浮空陸地中央多走了幾步。
突然施加而來的恐怖壓力，在他繼續依照着此處規則，還停留在浮空大陸時，瞬間消泯於無形。
他也旋即意識到，只要他人在承載物上方，尚且可以來回走動。
然而，一旦他欲圖離開腳下的承載物，往來時之路返回，就會馬上承受此地規則的壓迫。
剛剛，如果想要返回的，不是他，而是其他人，或許在那恐怖威懾下，骨骼都會碎斷，筋脈也會迸裂。
就是因爲他異於常人，境界的每一次突破，都和軀體淬鍊強度息息相關，他才能稍稍承受片刻那股令他窒息的威懾。
“所謂的不可後退，是不能脫離承載物，往來時之路返回。否則，立即就要因逆反之力，受到慘痛教訓。”
“但只要腳踏實物，不論是什麼東西，都能在落腳之地來回走動，不再受影響。”
察覺出此地玄奧的聶天，愈發謹慎小心，動用着體內靈力，暗自防禦周身，終到了浮空大陸向前方的一個邊緣區域，看到丹樓的錢鑫，正在和一名幽靈府的煉氣士酣戰。
此刻，在錢鑫和那人中間區域，漂浮着六個丹丸。
六個丹丸，都僅有拇指大小，有的呈赤紅色，有的爲銀亮色，有的則是暗青色。
六個丹丸，滴溜溜旋動着，釋放出不同色澤的靈力光芒，將出自幽靈府的那人圍困。
不遠處，還有一具幽靈府煉氣士的屍體，似被錢鑫所殺。
錢鑫目無表情，兩手十指間光芒閃爍，正在施展着精妙靈訣，操控着那六個丹丸，以丹丸內的靈力，組合成某種密集陣列。
可聶天卻注意到，錢鑫臉色蒼白，太陽穴“突突突”地直跳。
錢鑫的眼瞳，也閃爍不定，眼中時而浮現出痛楚。
“咦！”
踏入此地的聶天，敏銳地感應到，這裡有奇詭的精神意識，始終環伺在錢鑫周身。
“依照曹兆基所說，不是不可動用精神意識胡亂感測麼？”聶天嘀咕了一句，分明看出掌控着丹丸的錢鑫，正在被那名幽靈府的煉氣士，以幽靈府的某種秘法，在襲擊着靈魂識海。
懷着疑惑，他也動用精神意識，四處探察。
一縷源自他的精神力，一脫離這塊浮空大陸，進入虛空邊沿，立即被撕碎，令其腦海猛然刺痛。
但是，只要他的精神意識，沒有離開這塊浮空大陸，便不受影響。
他很快就醒悟出來，不論是他血肉之軀，還是精神意識，只要在承載物上方，就不被此地的詭異規則限制。
由此可見，那曹兆基的判斷，也並非百分百準確。
“咻咻咻！”
從六個丹丸內釋放出來的層層光芒，在錢鑫的靈訣變動之下，陡然變得鋒利如尖刺。
那名幽靈府的先天境後期煉氣士，衣衫爆碎，裸露出來的皮肉，也綻裂出傷口，鮮血流溢。
可那人，卻面色發狠，冷聲道：“我受到的僅僅只是皮肉之傷，可你……卻是靈魂之創！”
“轟！”
一股聶天清晰感知的靈魂震盪，突涌入錢鑫。
錢鑫兩手變幻的靈訣，再難維繫，跌跌撞撞的往後退，眼角逸出兩道蚯蚓般的血跡，沿着他臉頰往下流，讓他此刻模樣頗爲可怖。
早在闇冥域時，聶天就見過錢鑫，知道此人的修爲在先天境中期境界。
現在的錢鑫，依然還是先天境中期，似乎並沒有獲得突破。
可他的對手，那名幽靈府的煉氣士，卻分明是先天境的後期，比他的境界高深一籌。
幽靈府的煉氣士，和離天域的鬼宗一般，都會挑選精神力強大的人入宗，幽靈府也極爲看重精神力的修煉天賦。
那人境界比錢鑫高，精神力自然更加堅實渾厚，他選擇以遠超錢鑫的精神力，對錢鑫的靈魂識海動手，的確是明智的做法。
“是你？”
一路後退，到了聶天身旁的錢鑫，待到發現過來的不是古浩楓、曹秋水等人，而是聶天以後，眼中失望之色一閃而過。
聶天和裴琦琦兩人，被百戰域接納時，錢鑫也暗中觀察過。
那時，他注意到聶天的境界僅是先天境初期，只當聶天爲裴琦琦的小跟班，之後就再沒有多看一眼。
“其他人呢？”錢鑫又道。
聶天微笑，“董麗和董百劫呈直線前行，中途沒有停頓，早就離我而去了。在我後面，還有曹秋水和古浩楓，就是不知他們能否發現此地的戰鬥。這塊浮空大陸，偏離了直線，他們未必會注意到。”
錢鑫愈發失望，點了點頭，揮手示意聶天離開，“你走吧，這裡不需要你。”
趁着聶天出現，幽靈府那名先天境後期者，沒有急着動手的時機，他取出一枚能幫助靈魂識海儘快恢復的丹藥，迅速吞下，又再次將注意力，放在那名幽靈府的對手身上，道：“常塬！你們幽靈府和炎神殿的先天境，都會死在這裡！”
“我看未必。”常塬陰沉道。
“呼呼呼！”
一杆杆殘魂幡，從常塬袖口飄飛而出，虛空懸浮着。
灰色幡旗中，殘魂蠕動着，猙獰模糊的魂影，若隱若現。
殘魂突淒厲嘶嘯，刺耳的嘯聲，震的錢鑫和聶天耳膜生痛。
“我認得你。”常塬嘴角輕揚，“你是和裴魔女結伴而行的那人。我至今都很奇怪，當時你和裴魔女，是通過什麼手段，讓我們白忙活一場的？我們那些釋放出來的殘魂幡，被異物給驚動，只顧着搜尋殘魂幡異響的緣由，卻被你們給趁機逃脫了。”
不等聶天作出解釋，他搖了搖頭，又說道：“不過，現在已經不重要了，裴魔女會死。而你，一樣會死在此地！”
愈發刺耳的殘魂尖嘯，從八方襲來，伴隨着常塬突然施加的，幽靈府的一種精神秘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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