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璇一大早起來就去找飛羽,說是想要見漪洛,還神神秘秘的說自己有事相求。飛羽看她的樣子就知道自己問不出什麼結果,索性就直接帶她去了。
要說這漪洛也算是個奇女子,一大早就在打坐凝神,她們還沒開口說什麼,漪洛就擡手製止了,自始至終都沒有睜眼,似乎很多事情她早已心如明鏡,瞭若指掌。飛羽和清璇都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哽回去了,只能面面相覷,不知該說什麼纔好,只剩下一室的寂靜。
就這樣,尷尬的場面一直到漪洛打坐完纔有所緩和。
“姑娘已經想好了嗎?”漪洛一開口便一語中的。
清璇只呆了一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鄭重的點了點頭,“我想得很清楚,希望漪洛姑娘能夠幫幫我。清璇自然銘記於心,感激不盡。”
看着這兩人一來一往,飛羽有些摸不着頭腦,幫什麼?這兩個人到底在說什麼?可是現在發問好像不是時候,還是回去的時候再問清璇吧。
堂上的兩人還在說着,但儘管清璇再肯定,也只得到漪洛這樣的回答:“姑娘還是三思吧,畢竟覆水難收,若有朝一日姑娘返悔,一切可就都來不及了。而且......姑娘所爲之人也未必會同意吧。故而,爲謹慎考慮,姑娘還是請回吧,等何時想清楚想明瞭了在來找我吧。”
清璇聽完她的話一下子愣在那裡了,倒不是說她怕自己將來會想漪洛說的那樣會反悔,而是她所爲之人---夜雨寒是否會同意。以前她沒有選擇他,如今受了情傷又反過頭來找他,這對他本來就不公平。而如今她又要依賴失憶來愛上他,這更是對他的傷害。可是當初她之所以回來,本就是想看看倘若她先遇到了他,是否就會選擇他。如果不這樣,又怎能知道答案呢。
越想越煩,清璇在房間裡也是坐立不安,既然自己想也想不明白,那不如就去問問夜雨寒,看他的意思。
誰知還沒走到門前,就聽到有人敲門。一打開,果真是他。沒有拖沓,直截了當:“想失憶的話就去做吧,不論結果如何,我的心都不會改變。”
一切煩惱都因爲有他的支持煙消雲散,於是這件讓清璇十分頭痛事就這麼簡單的決定了。
晚間,夜飛羽和夜雨寒在屋頂聊天。至於內容嘛,自然離不了清璇。一談到清璇,自然就不得不說起失憶的決定了。夜飛羽調侃道,他的師兄總算會爲自己爭一次了。可沒想到得來的卻是夜雨寒的苦笑:“並非是我爲自己爭,而是情勢所逼。你以爲她失憶是可有可無的嗎?事情哪有那麼簡單?當初我出關時,已經掌握了曠世奇功,本來是值得高興的事情,可是我卻謝絕一切慶賀,你可知是爲什麼?”
飛羽疑惑地搖搖頭。夜雨寒看着她的眼睛,他的小師妹永遠都是這麼單純,可愛,甚至讓他有些羨慕了。哎,人生難得不知啊!
感嘆着,夜雨寒不禁想起當時的情景,當初練成煉心訣時,他竟然發現煉心訣的一個不爲人知的作用,那就是可以知曉心繫之人的境況,甚至可以通曉其一生經歷,所以即使他沒有陪伴清璇,但是她所受過的苦,他清清楚楚。那時的她簡直面容憔悴,雙目無神,與即將入棺之人無二。看到這些,他心痛如絞,但奈何煉心訣威力極大,他初練成還未能抑制,加上師父阻撓,他只能等着飛羽將她帶來。
如今清璇已在暗夜閣,但是他能清晰的感覺到她並不快樂。人前,她總是笑臉相迎,但是隻要在不留意的一瞬,她的憂傷便顯露無遺。無數次,他站在她的房門前,總可以煉心訣之感應之術洞察她的情況,不是流淚到天明,就是輾轉不得入睡。時而看着桌上的茶杯失神,時而對着屋前的花草嘆氣。其實她不是沒有哀傷,而是她的哀傷只有他能看到。
那麼既然她想要失憶,那麼就隨她吧。畢竟,與其讓她留着痛苦的記憶,處處掩飾隱忍,倒不如就徹底忘了,倒也可以讓她輕鬆。只是夜雨寒不會想到,清璇想忘的只是與冷慕凡的一切,而非所有。不過這也不算什麼大事,就不必過多追究了。
事情既然決定了,那就得開始做準備了。因爲這是也算是件大事,無論是陣仗還是風險上來看都是很大的,所以漪洛特地挑選了日子,並且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養好身子,甚至是心情也要時刻舒暢纔好。不過更重要的是結果,此法因人而異,最後的成效不是輕易能說準的,期間萬一有什麼差池,也要做好心理準備,雖然不會有性命之危,但畢竟牽扯到腦中記憶,還是要做好萬全之策。爲此,飛羽也特地相助,在行此法之時撫琴以慰人心,如此一來,也算是事無鉅細,都兼顧了。
事到如今,可以說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