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憤恨的看着二人,由於怒氣使得她的原本俏麗的臉有些扭曲,她咬牙道:“林晚兒,此事和你根本沒有關係,你何必來多管閒事!”
林晚兒瞧着眼前比肩的二人,聲音卻陡然一寒道:“琳琅,我勸你還是將兵書交出來,我不想與你兵刃相見。”
琳琅伸手捂住藏在心口的兵書,眼中一沉,緩緩側目看着身旁的林德棋,感到琳琅的注視,林德棋也轉頭看她。
琳琅一雙眸子泛着波光,猶如碾碎了星辰摻和在其中,她將身子貼向他,林德棋順勢將她攬在懷裡,琳琅在他懷裡別過頭,眸子卻漸漸收緊,寒似玄冰,須臾,她放柔了聲音在林德棋耳旁小聲道:“德棋,主人在等這本兵書,你無論如何都要攔住她!”
林德棋看着她的一腔柔情,心裡也泛起柔柔的漣漪,他一手抱緊了懷裡的女人,一手緊了緊手中的刀柄,點了點頭,在琳琅耳旁低語道:“琳琅,你放心,哪怕死我也不會讓她們傷害到你半分。”
琳琅緩緩離開他的懷抱,擡起頭眼角竟氤氳了一絲潮氣,抿着紅脣,一臉感激的看着他。
她側目瞧了瞧地上的林沉,寒了眉眼,卻是一腳踢過去,道:“還能不能打了?”
林沉捂住心口,咬牙從地上爬起來,冷哼一聲,道:“能。”
林沉知道,如果不能,就是被丟棄的下場,他這是在爲自己拼命!
林德棋鬆開手臂,不放心的看了一眼琳琅,琳琅衝他點了點頭。林德棋這才轉過身子,二人立刻橫起長刀,長嘯一聲,身影快速向林晚兒二人殺去。
頓時,這山路上被殺氣瀰漫。
林晚兒與般若相視一眼,提劍迎了上去,身影如同燕子般的輕盈,只見二人手腕輕輕旋轉,軟劍,鳳鳴,如同閃電般快速閃動,劍光閃閃,與二人柔弱的身影相融合。
又是一陣刀光劍影,琳琅看着纏鬥在一起的四人,輕輕勾起脣角,腳下一溜,竟是向後逃遁而去。
林晚兒看清她的意圖,只是林德棋拼了命的纏住她,林晚兒接下他一刀,劍身陡然一轉,壓住他的長刀,憤恨的咬牙道:“林德棋,你清醒一下,琳琅是在利用你,你難道看不出麼?”
林德棋充耳不聞,手腕連轉,滑出長刀,再次朝她劈砍而來,林晚兒見他手下刀法雜亂無章,只是一味拼命砍向她。
林晚兒一股怒火倏地從丹田竄了上來,看着他面帶淤青的臉,恨不得在揮出一拳打醒他,林晚兒忿忿的衝他嚷道:“林德棋,你心裡眼裡就只有這個女人了麼?你的結髮妻子你全然不顧了麼?胭脂,那個傻女人還在家裡等你回來呢!”
胭脂二字敲的他心頭一震,林德棋身子突然一僵,手中的刀也隨之一頓,喃喃道:“胭脂……”
“胭脂!”
山路里又一人叫出胭脂的名字,只是二人的語調竟是全然不用,一人迷茫,而另一人則是憤恨。
林晚兒尋聲看去,卻見一道嬌小的身子擋住了琳琅的去路。
林晚兒大驚,是胭脂!
只見胭脂擋在琳琅身前,阻住了琳琅的去路,她將兩條孱弱的胳膊伸開,毫無畏懼的擋在琳琅身前。
胭脂仍然是一襲素白的孝服,白的有些扎眼,她微微喘息着,眉宇間沁着涔涔的細汗以,一路奔走使得她的髮絲有些凌亂,只是那雙明眸看着眼前之人分明流露出一股強烈的倔強。
“琳琅,快把兵書還給林家,有我在,你休想奪走爺爺的東西!”
琳琅看着她弱小的身子,嗤笑兩聲,倏地,她沉下眉目,一股冷峻的殺氣陡然靨生,她陰陰的冷笑道:“就憑你,也想攔住我!”
胭脂聽罷卻是嫣然一笑,迎上琳琅的眼,目光中略帶着一絲傲氣,眼前的山路陡峭,眼前的女人殺機四伏,她立於其中卻無一絲慌亂,月下的胭脂一身白衣寒碎,青絲亂揚,像一枝新梅散着不畏寒意的傲然。
“那你,就踏着我的屍身走過去!”
琳琅聽到這兒,噗哧一聲笑了,就像石子投進湖水裡,臉上漾着毫不掩飾的嘲諷波紋。
“那你就給我受死吧!”
說罷,琳琅俯身從繡靴裡拔出一柄刀,在身前陡然一橫,突然,她拔身而去,手中小刀化作一道青色寒光,裂風而去,無聲凜冽的殺意直逼胭脂心口!
胭脂看着持刀向她疾來的女人,緩緩閉上眼,認命的由那柄刀朝自己切來。
突然,胭脂耳邊一聲兵刃相接的聲響,胭脂緩緩睜開眼,見林德棋突然閃身來到她身前,而琳琅手中的小刀已然脫手而去。
胭脂雙眼立刻蔓上溼濡的霧氣,原來,竟是德棋救了她。
“德棋……”
胭脂蠕動着嘴脣輕輕喊出眼前之人的名字,她見林德棋身子顫了顫,卻仍然是沒有回頭。
而琳琅卻不可置信的看着林德棋,眼中噙着失望,搖了搖頭喃喃道:“德棋,你……”
林德棋避開琳琅的雙眼,緊抿着脣角,低聲道:“她,她始終是我妻……”
琳琅聞言竟後退了一步,突然她仰頭大笑,笑聲竟然帶有一抹心碎的味道,突然她收了笑聲,指着林德棋身後的胭脂,恨恨的道:“她是你妻,那我呢?林德棋,你心裡究竟裝着誰?”
林德棋聽着她的質問,立刻擡眸看她,眼裡竟然慌亂起來,他急忙上前一步抓住她的胳膊,解釋道:“琳琅,我愛的人是你,我永遠忘不了你我初遇時你的眸子勝若星華,那麼善良,那麼迷人,可胭脂,她畢竟是我的結髮妻子,一夜夫妻百日恩情,我不能讓你傷害她。”
身後的胭脂聽了林德棋的話捂住脣,掩面而泣,而琳琅卻凜起眉眼,一把甩開他的手,竟再次笑了起來。
而她此番的笑容中沒有一絲悲哀,只是充滿了嗜血的殺意。
她冷眼看着林德棋,冷哼道:“今天,誰也攔不住我,擋我者,死!”
說罷,她猛地俯身撿起地上的小刀,再次欺身而來。
那樣的笑容,竟讓林德棋看的有些怔愣,他沒想到像她這樣的女子竟然也會如此詭異的笑!
只是在他怔住的一剎,青色的劍光從她的手中流出,還不及他提刀反擊,那一抹青色刀光轉瞬便已經到了他的面前。
林晚兒看着琳琅竟然動了殺機,急忙番起手腕,袖中一柄短刀迎了上去,琳琅被這一刀逼的只得退後一步,林德棋不可置信的看着琳琅, 他無論如何也不相信琳琅會下手傷害他。
她是那麼善良美麗的女子,是什麼時候讓她變了,他竟然都沒有發現。
“呃……”突然一身男人的**打亂了幾人的思緒,林晚兒側頭看去,見林沉再次倒在地上,胸口被大片鮮血染紅。
般若睨着地上的男人,冷若冰霜的臉上勾起一抹譏笑,她緩緩從懷裡拿出一抹絲絹,拈着絲絹擦着閃着寒光的軟劍,她紅脣微啓,緩緩吐出幾個字來:
“不自量力……”
林晚兒收回視線,看着不遠處的琳琅,大步向她走去,走到她身旁,林晚兒向她伸出手來,緩緩道:“你還是將兵書交給我吧,我不想傷害你。”
琳琅側目瞧着她,脣邊染起一絲邪氣,她猛地將懷裡的兵書拿了出來,兩手橫起兵書,威脅道:“休想,我寧可毀了它!”
林晚兒輕輕笑了笑,睨着她道:“你費盡心機纔得到它,你捨得毀了它。”
琳琅眉眼間堆滿了漠然,眼神淡淡的平靜的滑過她,冷聲道:“不然你試試,呃……”
琳琅話還未說完,只感覺手腕巨痛,低頭看原來是一支紫色素花簪子插入了她的手腕裡,手下陡然一鬆,兵書便從她手中劃了下來,林晚兒素手順勢一拂,那本人人搶奪的兵書便落在她的手裡。
林晚兒側目瞧去,見般若手指淡淡的梳弄着青絲,見她的目光落來,勾脣譏笑道:“婆婆媽媽,難成大事。”
琳琅額上蔓着細汗,林德棋看着她手腕流血,咬牙吃痛的模樣,急忙上前想要擁住她,心疼道:“琳琅,你怎麼樣?”
卻見琳琅側開身子,向一旁滑去,避開林德棋的手,冷冷道:“與你無關!”
林德棋瞧她疏離的模樣,垂下眸子,心中頓頓的疼。
琳琅突然擡眼看他的怔然,眼中劃過一抹利芒,腳步微錯,瞬間劃到胭脂身旁,單手擒住她,抿緊脣一狠心將手腕上的簪子拔了出來,鮮血迸濺,她也顧不得,拿着般若的簪子抵在胭脂喉間,憤然道:“別過來,不然我殺了她!”
林德棋難以置信的望着琳琅,搖了搖頭,竟是後退了兩步,雙目裡毫無神采,有的,只有無限的空洞,心裡好像裂出了一道口子,冷冷的涼風直吹到心尖上,嘴脣下意識的蠕動了兩下,卻又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琳琅沒有在看林德棋一眼,挾持着胭脂漸漸向後退去,林晚兒沒有上前,任由琳琅將胭脂推向林德棋,而她向後逃遁而去,不一會在黑夜的掩護裡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胭脂被她推在林德棋懷裡,他僵直着身子毫無動作,眼神空洞,胭脂反手抱住他,一行清淚自眼角纏綿流下。
“德棋……”
誰也沒有注意,地上原本奄奄一息的林沉,他突然身子平地彈起,手腕一揚,手中的長刀直直朝着林德棋背後刺來!
胭脂看着突如其來的長刀,眼中騰起一片驚慌,沒有一絲猶豫,她本能的翻身擋在林德棋身前,那柄寒刀嗤的沒進她的腹間。
“胭脂……”
林晚兒和林德棋同時驚喊出聲。
紅,大片的紅,順着腹部流下來,在素白的衫子上綴出一朵殷紅的花,殷紅,悽靜的綻放着,緩緩的流在地上,渲染出一片猩紅的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