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鳳飛這麼說,君默初卻一點都不意外。
以墨炎天的性子,在一般情況下,是不會這樣輕而易舉的允諾什麼事情,她有曾想過這親事其實是他父親定下的。
但即便如此,也不是非要結婚不可吧?
“我想,聽到我這麼說,默初小姐你一定會認爲,即使這親事是老皇尊親口允下的,也沒有到萬不可退的地步吧。”鳳飛一眼就猜出了她的心事。
“難道不是嗎?”君默初反問。
“當然不是。”鳳飛正色道:“我想默初小姐,你也應該清楚,海家在暗界的威望很高,只可惜,海洋小姐父母去世得早,只剩下海洋小姐一位女子,海家才漸漸沒落下來,但海家在暗界,依然具有很大的分量的,你知道海洋小姐的父親是怎麼死的嗎?”
君默初搖頭,樹影落在她的臉上,陽光被折射成點點金芒。
“海將軍是爲了救主子死的。”鳳飛沉聲道:“當年暗界和仙山五宗,並不像如今這般平靜,那時候仙山五宗和我們暗界經常發生大規模的爭鬥事件,那時候,海將軍受了老皇尊的命令,在五宗內當臥底,眼見着就要完成老皇尊的任務,便是在那時候,被五宗的人發現,他們將主子抓去當了人質,逼迫海將軍交出在五宗內竊取到的所有情報,否則就殺了主子。”
鳳飛緩緩嘆了口氣,“當時主子還年幼,而我們更是無能爲力,是海將軍拼了命救回主子,而他自己卻……還將軍臨終前將海家唯一的遺孤,也就是海洋小姐託付給了老皇尊,老皇尊畢竟是個做父親的人,爲了讓海將軍能夠安息,當口便定下了海洋小姐一生的託付,還允下誓言,除非是海洋小姐不願意嫁,否則無論如何主子都必須完成海將軍這個遺願。”
雖說這件事情鳳飛並沒有親臨其境,但是知道真相後,他卻能夠明白老皇尊的做法。
主子是老皇尊唯一的兒子,更是暗界唯一的繼承人,倘若當年真的命喪五宗,那麼暗界的江山就沒有了正統的血統繼承人。
撇開暗界不談,老皇尊更是一個父親,海將軍用自己的命,換回了自己兒子的命,卻留下了年幼無知的海洋小姐,這份恩情,站在一個做父親的角度上來說,更是恩重如山。
老皇尊所做的,不過是最簡單的彌補。
聞言,君默初沉默了下來。
恍惚間想起她當初還在暗界的時候,她看的出來,墨炎天明明對海洋已經很不耐煩,卻因爲海洋說了一句,要去看她的父親,墨炎天卻依舊跟去了。
原來如此。
他的命是海洋的父親救下來的,那個海將軍不僅是爲暗界犧牲的,更是爲了墨炎天犧牲的,於公於私,他都必須要對海家敬重。
更何況還有那麼一個誓言在身上。
也難怪,這親事,鳳飛會說,不是不想退,而是不能退。
“只是,默初小姐,海洋小姐從小都在暗界長大,對主子的感情一直都很深,這樣的情況下,海洋小姐根本是不可能主動退婚的,所以,你能懂我的意思麼?”
他靜靜的看着君默初。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打量她。
不得不說,她確實很美,但卻不是那種讓人眼前一亮的美,而是如陳年酒釀一般越沉越香的美,像是一塊璞玉,不斷的挖掘,到最後綻放着光芒四射。
她不像他之前遇過的女子,勝不驕敗不頹,她反而遇強則強越挫越勇。
或許正是因爲她是這樣一個奇異的女子,才讓他覺得,她足夠有資格站在主子的身邊,讓他願意效忠主子一般效忠她。
“你又爲何要告訴我這些。”君默初回望他,目光有着幾分探究。
一如他所說,海洋從小在暗界長大,海家對於暗界的功勞又如此深厚,作爲暗界的人,鳳飛不是應該更向着海洋,而不是她麼。
但是聽鳳飛隱約透露出來的語氣,他卻是更希望海洋跟墨炎天之間沒有婚事的。
聞言,鳳飛也正色起來,語氣中不由自主露出幾分傲氣,“默初小姐,我知道你在懷疑什麼,的確,我做這些,並不是爲了你,我是爲了主子,更是爲了風輕。”
爲了主子,是因爲他看得出來主子對君默初的那一份情愫。
但,他更多的,是爲了跟他從小一起長大,情如親兄弟一般的風輕。
“風輕?”猛然間聽到這個名字,君默初下意識的沉下了臉,她不會忘記,當初風輕是怎麼跟海洋連起手來害她。
讓她雙目失明,差點武功全廢。
瞧見君默初立即沉下的臉,鳳飛微微額首,突然問道:“默初小姐,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剛來聖坦城的那個時候,你的眼睛,是不是……真的看不見?”
君默初眼角冰冷,淡淡的道:“你知道土紋石吧。”
“土紋石?”鳳飛眉頭一皺,“大陸上已經快絕跡的土紋石,對土系本源之力的人有……”
話未盡完,鳳飛臉色卻是一變,她在這個時候提起土紋石,難道說……
“但是我卻不知道。”君默初語氣嘲諷,“你很清楚我來自盛京王朝這樣的落後小國,什麼是土紋石我甚至連聽都沒聽過,不過,也虧得風輕將軍有心,親自將土紋石交在我手裡,名爲監視我與五宗的關係,暗地裡卻想廢了我所有的武功,至於那晚襲擊我的人,我知道不是他,但絕對與海洋脫不了干係。”
“那你爲何要突然離開?”鳳飛連忙追問,沒有人知道那一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有她一清二楚了。
“不走?留下來當箭靶?”君默初譏誚的道:“你說的不錯,當時我的確已經瞎了,我不知道風輕和海洋在我身上做了什麼手腳,但我卻不能坐以待斃,你們暗界上上下下都看我不順眼,想着要我的命,我留下來,只會成爲墨炎天的累贅,讓自己更加危險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