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遠望看着手中的乾坤袋,目光之中好似看到了過往數年死在自己手中的亡魂來向自己索命一般,那種恐怖就好似被千萬厲鬼籠罩了一般。
“田都統,怎麼了,這乾坤袋...”老七說着,走上前來,看向那乾坤袋,卻也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煉化快有一百多年未曾出現過了。”田遠望怔怔的看着蓮花。身邊的同伴,卻也是一個個噤若寒蟬,不願出聲,一時之間全部陷入了沉默。
“老七,明日一早你便動身回盛京,帶着這個乾坤袋,路上小心!”
最後一句路上小心,卻也讓阿七突然萌生了一種退隱江湖的想法。作爲天策府出來的鷹衛,阿七雖然入門時間最短,但是關於這朵蓮花的故事,他卻印象深刻。
在這世間敢用此蓮花作爲信物圖騰的人少之又少,甚至可以說是鳳毛菱角!莫說是那些權傾朝野,位極人臣的封疆大吏。還是縱橫天下的高人,見過這朵蓮花的,要麼地位極高,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要麼是嫌自己命長,敢於挑戰皇權和世間的萬千正道宗門!
白蓮花,那一百多年前遍佈大唐,根深蒂固,甚至一度險些顛覆大唐皇權的組織。被人稱爲魔教,邪教的白蓮教的專屬圖騰信物!怎麼會出現在這邊陲小鎮?
難道消失百年的邪門再次復興?
田遠望看了一眼地上白北風的屍首,沒來由的感覺到了一種徹頭徹尾的冷意涌上心頭,讓他見慣了生死,性格雷厲風行,殺伐果斷的天策府高手,也不由得心中打了一個冷顫!
一個白蓮教衆若是落入天策府鷹衛的手中,等待他的是天策府的酷刑,和最終的毀滅。而如果一個鷹衛落入白蓮教的手中則是生不如死!
白蓮教一百年前活躍於大唐境內的神秘宗門,核心門徒大約有五百餘人,法壇香堂分佈於大陸的各個角落。
他們手段高明,宗門之中更是高手如雲。當年血手人屠大將軍範堯剿滅白蓮教,花了不少的精力,更用了不少的資源,更重要的是,天策府的高手爲了剿滅白蓮教,死傷無數。
“田都統...”老七看了一眼田遠望,屯嚥了一口發乾的嗓子,道,聲音都有一些顫抖道:“難道這白北風和白蓮教有什麼關係?”
田遠望搖了搖頭,他爲人小心謹慎,從來不會妄下斷言:“怕是如此。如果他是白蓮教的餘孽,那殺了他的人,九成九便是白蓮教之人!老七,事關重大你務必要把信帶到盛京,告訴大將軍!”
衆人都沒有見過田遠望像今天這樣緊張,往日雖然田遠望行事嚴苛殺伐。但是卻從來沒有在他們面前,露出這般緊張或者說是...恐懼!
“我這就動身!”老七自然清楚這事情的嚴重性,當即抱拳拱手,起身離開,趕往驛站,他要騎朔州最快的馬趕回盛京,把今天看到的一切告訴盛京天策府的所有人!
若是說天策府的人如此忌憚白蓮教,原因莫過於那場血蓮之月。人屠範堯雷霆手段剿滅了白蓮教,使得那白蓮教從此絕跡於江湖。但是恩怨往往伴隨着鮮血出生。
白蓮教衆雖然絕跡大陸,但是那場血蓮之月,死傷的絕非只有白蓮教衆。天策府雖然搶得先機出手,但在那場鏖戰當中,天策府的高手卻也是折損了不少,只是年代久遠,加上無人願意提及那段歷史,便時間久了不爲人知罷了。
“曉行夜宿,切忌多加小心。”田遠望似乎仍有些不放心的囑咐道。
“田都統放心!”老七抱拳拱手,咬了咬牙,卻也知道這一路必定不會輕鬆。
而與此同時,在那何府大宅的不遠處的幽深的巷子深處。聶青崖模糊的人影,恰到好處的躲藏在了這陰影之中。
整條陰暗的巷子裡面,她幾乎沒有呼吸,一雙眼睛緊緊的盯着田遠望手中的那乾坤袋上的蓮花,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寫在那張農家婦人一般淳樸的臉上。
長袖之中的拳頭緊緊的握着,指甲幾乎刺進了掌心的肉中。
“這一切難道只是一個簡單的巧合?白北風這等修爲資質,怎能入的了白蓮教的眼中?不可能,這一切看上去沒有沒有任何必然的關係,完全就像是一個簡單的巧合而已!”
聶青崖眯起眼睛,看着遠處。突然腦海之中閃過無數過往的畫面,讓她不由得緊鎖眉頭。
“青崖姐!”
就在這時候突然那幽深的巷子深處,一聲簡簡單單,恬靜的嗓音傳來,讓聶青崖沒來由的渾身一震!
她猛地回頭,掌心之中已經閃過了幾點冰晶一般的寒芒,三根細如髮絲一般的銀針已經出現在了聶青崖的掌中。
“紫煙毒針,當年江湖上的女皇蜂的看家暗器,也是絕命的刺殺手段呢。”
回過頭,幽深的巷子中,一個模糊的倩影已經出現在了聶青崖的眼簾之中。
那倩影略顯慵懶,歪着身子,在黑暗的巷子當中彰顯出一抹婀娜。
“青崖姐,你不必緊張,我若是想殺你,你現在已經是一個死人了。”那倩影仍然爲層露面,暗色的影子遮擋了她絕大部分的身體和全部的樣貌。
只能單單從那嗓音當中判斷出這人影是一個女人,並且是一個聲音極爲好聽的女人。
“你們最好離我兒子遠一點!”聶青崖一直捏着他那手中的銀針!
紫煙毒蜂針,如同其名字一般,出手如同毒蜂尾後針一般,刁鑽致命。
“青崖姐,你真是越活躍糊塗了。”那女人的影子輕笑一聲,道:“同樣,我如果想殺他,也是一樁易如反掌的事情。但你看,你們母子還活得好好的,這證明我目前還不想殺你們。”那陰影中的突然傳來了那女人的輕鬆笑聲,說道。
聶青崖沒有過多的言語,只是站在深幽的巷子邊緣,往日那個與世無爭的農家婦人,目光之中滿是難以掩飾的殺氣。
“十五年前的事情,難道宗主大人還記在心上?”聶青崖語氣平淡,但說到此番話的時候,卻也難以掩飾內心的一絲絲波動。
“宗主當然不會在意十五年前慘遭滅門的那一大家子,白蓮和天策的爭鬥持續了將近五十年,被滅門的可不止淮陰侯一家三十
五口人,哦,不對是三十四口...”
陰影中那女人歪了一下腦袋,雖然看不清她的具體容貌,但語氣跳脫竟是透着一股子俏皮勁兒。
“那你這次來到底所謂何事?”聶青崖看着那角落的一片陰影,始終抱着極大的敵意。
“白北風在朔州潛伏經營多年,無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和白蓮有關。大半年之前,西域妖僧火泥頭陀從大相國寺中盜來至寶,眼看得手,卻在關鍵時刻被大相國寺主持擊傷,逃到這裡,本應該講一件東西交給白北風,但卻因殺了守城兵卒,成了死囚,從此之後江湖之上再也無人見過他火泥頭陀的下落。”
聶青崖並不知道這些事情和自己的兒子有關係,卻也低着頭,道:“這與我家阿秋有何關係?”
“青崖姐,您那寶貝兒子當初可是在衙役內當差,義莊他可是萬分熟悉。這件事難道和他沒有關係?”陰影之中那女人向前走了一步,終於,能夠看的清她的半張面容。
那是一張極爲精緻的臉蛋,二八芳齡,看似年紀輕輕,卻透着一股成熟的韻味,尤其是那蜂腰和那滾圓飽滿,猶如蜜桃一般的翹臀,難掩一股風韻猶存的妖嬈。
杏眼黛眉,尖銳的下巴,白皙的皮膚猶如褪了殼的雞蛋一般,光滑剔透,毫無瑕疵。
那眉下淡紫色的眼影襯托出衣服妖嬈氣質,那左眼的眼角有一顆極爲楚楚動人的淚痣。一頭黑髮盤在腦後,紮起了一個簡單的馬尾垂在肩膀之上。
白皙的脖子處掛着一圍紫紗,遮擋了那半張面容。
“你離我阿秋最好遠一些,否則,休怪我不念與你大姐的昔日姐妹之情!”聶青崖攤開手,手中的毒蜂針寒芒四射,逼得那紫紗女孩停下了腳步。
“青崖姐這是何必呢,你我本是同門同宗,你爲了一個逆子不念宗門養育之恩,不念結髮夫妻之恩,將那仇人的...“
“閉嘴!再多言語我便殺了你!”聶青崖彷彿已經被逼到了憤怒的頂點,而眼前的這紫紗女人,則好似已經觸及了她的底線。來到朔州之後就再也沒有和人紅過臉,生過氣的聶青崖,此時此刻身上難以掩飾的升騰起一股沖天的怒氣。
紫紗女人攤開手來,微微一笑,道:“青崖姐,息怒,息怒。我嘴拙,不會說話。”
說完紫紗女人看向巷子外面,那不遠處便是方纔聶秋殺了白北風的地點,紫紗女人嘖了一聲,道:“青崖姐,你這兒子好生厲害。長得也算入眼,人高馬大,一身陽剛之氣,嘖嘖嘖,青崖姐若不是我要叫你一聲姐,還真像把這雛兒給吃了呢。”
紫紗下那女人舔了舔殷紅粉嫩的單薄嘴脣,一股子媚而不騷的氣質,卻是天下所有男人的天敵。
聶青崖攥緊了拳頭,她知道眼前這紫紗女人的手段。十六歲便是盛京一家青樓大紅大紫的頭牌。二十歲追隨宗主成了宗門內的殺手,從此便開始雙手染血。一生兩大絕學,一個便是那千變萬化,層出不窮,讓人應接不暇的殺人手段,而另外一個則是那盛京萬千男牲口夢寐以求,欲仙欲死的牀上功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