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時唐皇宮內,秦王李尚卻也是將那七宗前來勤王的一干修士盡數打敗。甚至連那房玄齡,也無以爲繼,整個局勢已糜爛到如此地步,唐皇與大唐王朝幾乎已被閉上了絕路。
李尚微笑着看着衆人:“造作準備又有何用?北落師門大陣已被我所用,明日太陽出來,大唐便改頭換面!新皇登基,蓬障道君臨天下!”
“自以爲是的蠢貨。”
然而就在此時,兀自的皇宮上空傳來一陣戲謔笑聲,轉而擡頭看去,卻看到一個蒼白老者,身背一把青霧長劍,屹立在那宮闕碧瓦之上,笑罵道,即便是在罵“秦王李尚”,看那表情和神態,依舊讓人感覺如沐春風,無法生出一絲粗魯之意來。
而那裴歡喜的身邊,卻正站着的是聶秋!!
“裴歡喜?你這老鬼竟真的還活着?傳言你背離魔宗,守護長安數萬年,今日你要試試本王的手段?”“秦王李尚”看着裴歡喜,“誰人不知,你裴歡喜只是一縷魂魄,打散了也就沒了。要說蓬障道和你們魔宗咱們有淵源,我還不想就這麼讓你消失。說句實話,以後我能做的事情也很無聊,還是希望有那麼一兩個我不討厭的人,有資格的人在一邊看着,看着我破碎這狗屎輪迴。”
“笑話,你說讓我看我就得看着?”裴歡喜說道:“說你是個狂妄自大、自以爲是的蠢貨還真是沒說錯。今天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活過去。”
說完,裴歡喜昂首笑道:“你以爲只有你才擁有這個世間最強大的力量?道法萬千,殊途同歸。今天好好印證一番吧,也不虛此行,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秦王李尚”冷笑中,裴歡喜周圍泛起一層凜如寒風的戰意,這股戰意精純到已經變成實質,精純到站在裴歡喜身邊的聶秋都感覺自己身上如同被無數把小刀子輕輕切割一般。要不是有真氣護體,此刻說不定已經鮮血淋漓。
就算是有真氣護體,鎧甲開始嗡嗡作響,似乎感受到裴歡喜身邊的強悍力量,又好像是老友重逢一般,開始歡暢的笑着。
“秦王李尚”臉色有些難看,卻沒有出手阻止。裴歡喜身邊的空間開始變得模糊又清晰。如此往復者三,裴歡喜的身影和周圍的空間相互融合,只有那青霧長劍隱約可見。而這劍似乎產生了一些強烈的變化,不像是裴歡喜那樣消失,而是開始……
山搖地動。彷彿上古神靈出現在長安城的最深處。裴歡喜的身影還沒有完全消失。在一片地動山搖中笑着和聶秋說道:“老夫最強大的,其實並不是劍。”
聶秋愕然,第一次見裴歡喜,他便使用的都是劍。可是爲什麼裴歡喜居然說他最強大的武器。並不是劍呢?
“長劍難用。那蓬障道祖那瘋子不過是在挑戰自己的極限。況且真正的殺陣之中,最好用的是刀,只能是長刀!”裴歡喜的身影變得更淡。但是聲音卻沒有變淡,清晰的傳進聶秋的耳中。
“刀?”聶秋喃喃自語到。
“直砍斜劈,暴烈無比,好男兒自然是用刀的。不用想那些花哨的招式,直接砍過去就是了。”裴歡喜看上去文雅無比,但是給聶秋講述起道理來,卻簡單粗暴的很。好像是一個虯髯滿面的粗魯漢子,甕聲甕氣的在說着什麼。
聶秋似懂未懂,緊蹙雙眉看着裴歡喜
,希望能得到更多的指點。
“你這個笨小子,你要打敗他,直接提刀砍過去也就是了,想得越多,做的越錯。”說完,裴歡喜的身影消失在周圍扭曲的空間中,似乎和周圍的空間融爲一體。然而那空間也彷彿被撕裂了一樣,強烈的氣息不僅把裴歡喜的身影帶走,更是將那虛空生生撕扯開一大片的空白。
只有幻象佇立在那裡,看着對面的“秦王李尚”。
一切都很快,幻象隨即消失,好似萬物融合在一起,變成一杆長刀的刀柄。周圍強悍的氣息化作實質,留在長刀刀柄上,變成刀身。兩者相互融合,沒有絲毫間隙。
雪亮的刀身上,銘刻着幾個蠅頭小楷——強梁者不得其死。一股凜然的氣息在字裡行間散發出來,讓聶秋猛地打了一個寒戰。
“這麼做都值得嗎?”“秦王李尚”似乎想不懂,看着那柄長刀,問道。
長刀已經無法說話,只有料峭如寒風的刀光閃爍。聶秋隨手抄起長刀,長短剛剛和手,回味着剛剛裴歡喜的話,身上龍象般若真氣暗金色光芒混合着濃郁的天地元氣驟然亮了起來。
“來,戰!”手握長刀,聶秋不知怎地感覺全身被一股濃烈的戰意充斥着。這種感覺和從前使用出裴歡喜的第一劍並不一樣,那時候所有的戰意都在劍勢之中。而現在,自己彷彿就是那把劍,充斥着強烈的戰意與殺氣。似乎世間所有的戰意都凝聚於此,就連刀上那幾個簪花小楷也顯得殺氣凜然。
聶秋畫地爲牢一般,咬破手指,就地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法陣,好像是貫穿了整個長安城!
也不知道裴歡喜沒在那裡守候。既然他全力爲自己準備了一個清淨的戰場,既然裴歡喜已經化作長刀,那麼,來戰吧!
“秦王李尚”雙手擺出一個奇怪的姿勢,整個人變得水一般柔軟,似乎和長安城融爲一體,就這麼在聶秋面前消失不見。
強硬如“秦王李尚”,毫不避讓的“秦王李尚”在此刻也選擇了一種更穩妥的戰法。
整個長安城都好似空無一人,只有聶秋手持長刀站在那裡。周圍好像是掛在天上的銀河一般,璀璨着,散發着光芒。四周數不清的純粹的火焰形成的魔物都被符文陣法中的力量吸走,傳送到陰間中。
聶秋沒有動,強悍的精神力化作一片光芒散開,感覺着“秦王李尚”的去向。平靜中透着無比的殺機,不知道什麼時候“秦王李尚”就會出現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給自己致命一擊。剛剛裴歡喜所說的,不管什麼招式,一刀砍下去也就是了。只是現在,聶秋根本找不到“秦王李尚”到底在哪。這一刀該如何砍下去?
難道裴歡喜化作的長刀強悍到了連“秦王李尚”都要暫避鋒芒的程度?聶秋腦海一片清靈。感受着周圍所有氣息的變化,右手似虛似實,握着長刀。
異火靈氣流轉,發出細微的聲音。這時候聽起來如此的刺耳。除了異火靈氣流轉的聲音之外。聶秋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也感受不到任何氣息的變化。“秦王李尚”好像就這麼消失,進入了其他的空間裡似的。
一滴汗水在聶秋鬢角落下,沒有想到的事情居然真的發生了。世間最強大的那個人竟然不像是一名武者那般強橫直接的拼刀。而像是一名詭異陰森的刺客,藏在一個角落裡等
待自己鬆懈的時候暴起一擊,這樣的“秦王李尚”根本不可戰勝,根本無法戰勝!
果然是如同獅子撲兔,用盡全力。在佔優的情況下,“秦王李尚”居然會因爲裴歡喜化作長刀而隱遁於無形之中,這樣的情況下,聶秋還能做什麼!
異火靈氣流轉發出略帶着尖銳呼嘯的聲音,因爲“秦王李尚”的扭轉,角度有些奇特,呼嘯聲音更大。這個時候聽在聶秋耳中,如此淒厲,就好像是百鬼夜行一般。長刀上戰意吞吐,龍象般若真氣暗金色光芒應和着,力已蓄滿,卻根本沒有發泄之處。
聶秋木然的站在原地,曾經千錘百煉,敏銳無比的精神力並沒有被“秦王李尚”施展法術封印,而是可以感覺到長安城最深處的種種細微變化。
地下純粹的火焰緩慢升起,火焰摩擦在岩石上,岩石產生的細微無比的變化聶秋都能感覺到。雪山大廟聖人留下的異火靈氣裡,每一隻火焰構成的魔物順着符文法陣奇妙的變幻在無數摺疊的空間中,聶秋甚至能感覺到數不清的魔物,其他摺疊空間的魔物剛想要奔着自己來,就被這個符文陣法帶走,帶到人世間陰間那裡。
聶秋能感知到長安城的一切一切,甚至長安城無數曲折的空間之中種種動靜,聶秋都能清晰的感覺到,但卻感受不到“秦王李尚”的任何氣息。“秦王李尚”好像消失在長安城了一般,不管聶秋怎麼把龍象般若真氣提升到極致,感知如何敏銳,都根本無法探知到“秦王李尚”到底在哪裡。
握着長刀的手緊了一些,手心不再幹燥,汗水不知道什麼時候流到手甲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看不見蹤影的“秦王李尚”比之前還要可怕,聶秋感覺到自己提升到極致的龍象般若真氣已經開始無法繼續下去,好像下一刻就要崩潰了一般。
心念一動,龍象般若真氣剛要收起,聶秋就感覺到自己側前方一道淒厲的勁風襲來,濃郁的魔氣也像是裴歡喜變化的長刀一樣凝結成了實質,只是在這一瞬間,聶秋來不及看“秦王李尚”到底用的什麼兵器。
“秦王李尚”這一擊選擇的時機剛剛好,就在聶秋剛要動心思收起龍象般若真氣,卻並沒有收力的那一瞬間。就算是聶秋想反擊,這一股慣性自己根本無法控制。在這彈指之間,聶秋是最虛弱的時候,整個節奏都被“秦王李尚”大亂,僅僅一招就讓聶秋深陷險境。聶秋明知道必然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卻沒有辦法躲避。那麼細緻入微的觀察周圍,感知“秦王李尚”到底在哪裡,就算是勉強維持下去,也最多不過一時三刻便難以爲繼。
魔氣襲來,聶秋緊咬牙關,身子不退反進,合身而上,直撲向魔氣的方向。剛纔第一擊的時候,聶秋便在身子被“秦王李尚”擊退之後受到了連綿不斷的攻擊。那種好像是疾風驟雨的攻擊讓聶秋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躲避,要不是有雪山大廟聖人送的異火靈氣。被黃金巨龍熔鑄到鎧甲上,怕是自己會被“秦王李尚”痛擊到死。
所以這一次,聶秋也不會幻想着“秦王李尚”在一擊得手之後還能給自己留下什麼喘息之機。與其那樣,還不如博一個兩敗俱傷。
“秦王李尚”似乎也沒有想到聶秋會如此決絕狠戾的根本不躲避自己的攻擊,反而是求傷一樣衝着自己衝過來。一聲獰笑,對着聶秋徑直衝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