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陰雲籠罩在半空中,像是知道聶秋的位置,不斷的追逐着聶秋的身影卻又凝而不發。聶秋渾似不覺,只是在半空中快速遊弋,控符之人嘴裡唸唸有詞的時候,本來正是背對着控符之人卻又好像是後面長了一雙眼睛,身子猛然止住,飛速倒退。手中如月金光乍生,直奔控符之人劈去。
正在暗自得意的控符之人早就想到聶秋其實早就注意着自己,那麼大一團黑雲籠罩在頭上,就算是想不注意都不行。但萬萬沒想到的是聶秋本來背對着自己,已經遠遠飛走,怎麼還能找到自己最脆弱的時候發動攻擊。
身前一陣強烈的真元波動,薄薄的霧氣在金色光芒下被生生劈開一條大裂隙,聶秋兩隻眼睛裡面滿是金色光芒,整個人如同浴火的鳳凰一樣衝了過去。手上如月光芒閃爍,勢不可擋。
控符之人臉色大變,陣法能分擔傷害不假,但是隻是針對真元的攻擊,如月劍鋒光芒耀眼,被活生生劈下一刀,自己怕不是得碎成兩半?來不及唸完符咒,天上黑色陰雲裡一道電光劈下,雷芒大作,其中清幽戾氣縱橫,卻沒有聶秋飛的速度快,一道道雷芒都留在聶秋身後。這時候聶秋已經轉過身子,一邊躲避着雷芒和其他蓬障道道者的攻擊,一邊揮舞着手中如月,像是另外一道不同黑雲中的閃電一般的雷電劈向控符之人。
一聲怪叫,控符之人感受到一股濃稠的死亡的味道。身上泛起十多塊小盾牌,各式各樣的顏色。隨即身子後退,想要躲開聶秋如月。只一動,就覺得身上一陣刺痛,繼而麻木。一道血箭隨着身子後退快速的噴了出去。
金芒下十多面控符之人用來護身的符文盾牌土雞瓦狗一般的崩潰,但遠處扶鳴真人手指一彈,一層散發着柔和光芒的光環擋在如月之前,雖然毫不意外的被劈碎,但長刀刀勢卻也爲之稍稍一頓。聶秋有些可惜,之前殺玄烈的時候,同爲清虛五玄。玄烈身上絕對沒有這麼多護身的符文陣法。看這樣子蓬障道下了太大的力氣要置自己於死地,根本就不計較財力物力。
這陣法把數十名道者聯繫在一起,或攻或守,中間有扶鳴真人指揮,自己只能靠着真氣化作的速度來規避,也不知要纏鬥多久。
一刀得手,雖然未盡全功,但控符之人胸腹之間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創口,噴泉一般噴出鮮血。真元的力量只是使大陣的光芒閃爍了一下。卻直接殺死控符之人。
“放肆!”扶鳴真人浮在大陣中間,雖然聶秋一刀未盡全功。但好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打到臉上一般。不管論輩分還是修爲,扶鳴真人從來都沒把聶秋放在眼中,對擺出這麼大的陣勢也頗有微詞。但絕沒想到剛剛交手,自己的門徒,那控符之人就身受重傷,這不禁讓主持陣法的扶鳴真人老臉一熱,高聲斷喝,身上道袍數不清的符文浮動在身邊,手中三枚圓滾滾的丹藥飛了
起來,在半空中宛似活了一般。身邊的空氣都被撕扯的有些扭曲。
聶秋雙眉緊蹙,回身一聲吼出,一個金色大字砸在黑色陰雲上,把控符之人沒有佈置完全的雷雲砸碎。
而在此刻,北蠻之王身後已經聚集了十數名精悍的武士,身上披着重甲。雖說是重甲,但在小山一般的身體對照下。再厚重的重甲也像是輕甲一般的靈便小巧。手持着丈許的鋼槍,**竟然是北地的巨熊!
暴躁的巨熊似乎對停在原地十分不滿,又不敢大聲的抱怨,鼻子裡噴出白色的霧氣。壓低聲音的怒吼中狂亂的刨着地面,塵土飛揚中兇悍盡顯。
“吼~~~~~~”北蠻之王本就高大的身子暴漲,手中和聶秋交了一招後變得有些黯淡的長槍揚起,野獸一般吼叫着。身後十多匹巨熊得到了什麼訊息一般,身子暴起,丘陵縱橫山嶽傾倒,鋪天蓋地的狂暴氣息揚起,剎那之間似乎巨大牢籠裡面蓬障道幾十名道者佈置的大陣光芒都有些黯淡無光。
聶秋神色一緊,雖然如此卻趁着蓬障道道者恍惚之間再次偷襲,重創一名道者。任由扶鳴真人的三枚丹藥在大陣上方扭曲掙扎,根本不加以理睬。
山崩地裂一般,大地顫抖的更劇烈。雖然只有十幾頭巨熊,陣前衝殺,卻好像是千軍萬馬一般帶着一股豪邁凜冽的氣勢,揚起無數塵泥,日月爲之變色。
巨熊背上的武者手中長槍緊握,聶秋毫不懷疑一旦接近自己,長槍就會像是獵殺野獸一般射向自己。沙場上歷練出來,經過血火洗禮的武者一旦近身,即便自己翱翔在半空中也要付出些代價。
完美的節奏,張揚而有些優雅的韻律中,十數頭巨熊好像是配合了無數年,舉手投足之間即便是衝陣中,也帶着默契的節奏,更增聲勢。
突然,一陣極爲細碎的聲音打亂了兇悍的節奏,血霧不知何時噴灑出來,血腥味道濃重無比,紅色霧氣薄薄散開,聶秋在半空中鳥瞰下去好像一朵嬌豔的鮮花瞬間綻放。只是那股子血腥味道說不出的詭異。
似乎憑空出現一名巨人,手持一把長刀切斷了巨熊的生機,十餘名巨熊武者被一把看不見的長刀切過,血霧隨之噴薄而出,很快就和牢籠中無處不在的黑霧一同變成紫黑色,合着連綿不絕的巨熊的慘叫聲,讓人毛骨悚然。蓬障道的道者很多都沒經歷過這麼多人的血戰,也沒見過這麼慘烈的場面,瞬間失神,聶秋卻不爲所動的又殺了兩人。
扶鳴真人暴怒,三枚扔出來的丹藥化成三團不同顏色的霧氣,或紅或綠,正在凝結成形。
醬紫色稍稍退去,一道黝黑的圓球在地面上散開,向四面八方擴散去。隨着蠻伢子陰沉狠戾的笑聲,原野冷冷,青草枯萎,氣息所至之處一片荒蕪。
一道細不可見的細線收攏,沒有絲毫血跡沾染在上面。
“這東西還真好用!果然痛快!”蠻伢子陰厲的笑聲裡說不出的兇殘嗜血,十餘名巨熊騎士衝擊過聶秋給蠻伢子做的絆馬索,細絲細到極處,卻偏偏結實無比,又能隱匿行跡,除了三名墜後的武者應變神速,硬生生拉起巨熊,挽在熊嘴上的嚼子甚至拉出一道血絲。巨熊吃痛中人立而起,在間不容髮的瞬間躲開殺身之禍。
但衝在前面的武者卻無一倖免。巨熊被自己的衝力切成兩截,武者夾着巨熊的雙腿也被無聲無息的切斷!瞬間重傷倒地,局面爲之一凝。
聶秋露出一絲笑意,從接戰開始,蠻伢子便用魚鱗甲上的隱身符文陣法隱匿身形,聶秋就知道蠻伢子在等待一個機會。果然,機會到了,蠻伢子這等沙場老手就絕不會放過,出其不意的重創了北蠻之王麾下巨熊武者。
血色中,蠻伢子手中長刀像是活了過來,貪婪的吸允着周圍的生機、血腥與殺氣。雖然得意,卻沒有忘行。蠻伢子長刀經意不經意之間奪走了幾名重傷武者的性命後血腥殺氣更加濃郁,高行闊步和對面鐵塔一般的北蠻之王對上。
無邊的血腥殺氣讓蠻伢子達到巔峰狀態,長刀裡無數符文陣法開始肆無忌憚的流轉,吸允着周圍的一切生機,所經之處一片荒蕪冰冷。
蠻伢子長刀斜指地面,刀鋒冰冷,刀脊上一道淡淡血絲纏繞,刀身蒸騰着淡淡的血色,彷彿一條按耐不住即將擇人而噬的巨蟒一般,站在北蠻之王面前陰狠冷厲的說道。
“好手段。”北蠻之王沒有像蠻伢子一般說,而是冷冷的讚道,一地的屍體和血腥都是曾經的袍澤麾下,卻沒有一點憤怒和悲哀,看着蠻伢子,眼神淡漠無比,像是死人一般沒有一點生機。
“謬讚。”蠻伢子對北蠻之王聞名已久,知道對手狠戾之處,見北蠻之王眼神冷漠無比,心中更是謹慎,看着那雙不像是活人的眼睛,身上血腥殺氣火焰一般燃燒起來,帶着一股子冰冷的寒意。
兩人面對面的站着,蠻伢子身邊血霧已經散去,長刀上微細的血紋深了幾分。偶爾被腰斬的巨熊在漸漸乾涸的血泊中抽搐兩下,漸漸失去生機。北蠻之王身邊黑氣氤氳的大門漸漸淡去,直至消失。身上肌肉隆起,上面像是一條條蚯蚓般的血管裡像是爬行着無數的小蟲子,讓人看着就忍不住作嘔。
真的和傳說中一樣,北蠻之王修煉的是單純的力量,到了極致,自然進入陸地神仙。蠻伢子眼睛眯起來,眼中血霧已經開始燃燒,看不清黑白,只有一種紅色。
指節粗大,緊緊握住長槍,手掌粗糙的磨礪着槍身,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長槍周圍的空間開始變得有些扭曲,和蠻伢子一般,兩人都在調整着自己的狀態,即將到來的一擊必然是驚天動地的一擊。武者之間的爭鬥,有時候一招一式,甚至光是氣勢就能定下勝負輸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