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似蛟龍,呼嘯的破空聲宛如一道悠長的龍吟,道道金光凝成實質後鋒芒盡顯。包明覺的鏽劍藍若冰晶,飛的極慢,好像一匹老馬馱了無數的貨物,樸實無華中還帶着些英雄末路的悲涼。眨眼之間金色箭芒就已經接觸到了鏽劍,卻如同一團冰塊碰到了沸水般,隨着淡淡幽藍的鏽劍前行,金色光芒不斷被吞噬。
聶秋心裡一驚,來不及細想,渾身真氣猛地一震,體內龍象般若神訣再次提升到最高。隨着力量和真氣,以及那本命真元被氣海丹田的真氣被瘋狂的壓榨吸收,後背,前胸,丹田,氣海!身體各處,如同被無數細針扎着一般。聶秋提起所有的力量,此刻的速度達到了一個連自己都沒想到過的程度。空中留下無數殘影,因爲太快,虛影真實的留在原地不知何時被鏽劍穿透。
心裡一片空白,聶秋什麼都不敢想自己這次是否能躲過包明覺的鏽劍,也不敢回頭去看個究竟。包明覺那柄鏽劍絕對不是現在的自己所能抵禦的,看見十妖熔金箭上的金色光芒消退,彷彿融化了一般,而鏽劍卻還是一副慢吞吞的模樣,但那股深入骨髓的危機感讓自己感覺到不管自己走出多遠,這把鏽劍在下一刻就會出現在背後,殺死自己。
包明覺臉色更白了,好像是一張白紙一般沒有丁點血色,慘白的臉上兩隻眼睛透着快意和殘忍。交手的時辰不多,但是聶秋什麼境界包明覺心中早已知道。不過是築基七層剛剛進階而已,想破頭也想不明白那尊百餘丈高的光影,那道似真似幻卻擁有着巨大力量,到底是如何出現。
那可是武之幻象!
非得是最起碼是夜遊境,修煉的陽神出竅的高手纔會有的不可!
他一個小小的築基境,怎麼會有如此偉岸的武象!
那包明覺想破頭也不曾能夠想得明白,聶秋的武象是神龍,是大象。是那佛宗聖境的靈山仙境!!!
包明覺回想起來,心中止不住的冰寒。最爲關鍵的是自己根本沒見聶秋使用什麼乾坤袋,那道好像通天的光影便從天而降,憑藉強悍的力量,生生用真氣做鞭,做刀,做劍,做棍抽散了血珠大陣,把一干弟子和那花重金請來的鏢師,衝殺的七零八落。
直到最後甚至在自己全力應付下還讓聶秋得手。傷了本源真氣。一想到這裡,想到日後定然修爲大損,包明覺就肝火大盛,恨不得把聶秋碎屍萬段。
帶着幽藍色光芒的鏽劍好像根本就沒在飛行,而是在瞬移,不管聶秋速度如何快,轉眼的功夫就出現在聶秋後背。
聶秋感覺敏銳,好像背後長了一雙羽翼似的真氣一攏,身子驟然停下。猛地轉身,用雙手夾住那柄鏽劍。雙手之間金色光芒乍開,渾似一顆亮度驚人的星星一樣,讓人無法逼視。
鏽劍第一次前行受到阻擋,無法繼續向前移動分毫。聶秋雙手宛如鋼澆鐵鑄一般,硬是把包明覺這柄鏽劍
澆灌到雙手之中。鏽劍不安分的想要繼續向前,在聶秋金色光芒閃爍的雙手間發出一陣讓人牙酸耳澀的聲音。
包明覺見聶秋困獸猶鬥,心中更是恨意大生,身上幾處符文碎裂,甚至帶出幾絲血肉。隨着符文迸發。鏽劍好像得到了無限的力量,聶秋合攏的雙手無法繼續控制住鏽劍,雙手中血光升起,帶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道。
拼盡全力也無法再阻止鏽劍,聶秋處變不驚,於絕境中奮力把雙手向身子右側移動。存着即便鏽劍脫手,能受傷就儘量不死。能受輕傷就儘量不受重傷的念頭。
包明覺哪裡又能不知道聶秋正在幹什麼,臉上浮現出野獸一般的猙獰,身披的法袍上又一枚符文炸開,鏽劍變得湛藍而無法阻擋。劍身高速的顫動,極快的速度掙脫聶秋的束縛,刺向聶秋的胸膛。
聶秋見包明覺不惜自己肉身受到損傷也要催動那柄鏽劍,知道此刻就是生死存亡之際,準備用全身力量一搏,拼盡全力抵擋住鏽劍的攻擊。
但還沒等聶秋有什麼動作,猛然間面前光芒大盛,一股強大至極卻又隱隱有些熟悉親切的氣息出現。
如月之上爆開沖天真氣,如長槍大戟,凜然生威。在間不容髮的瞬間點在鏽劍劍尖上,發出一聲輕響。好像在池塘中扔進一枚石子,蕩起層層漣漪。鏽劍勢不可擋的前行勢頭被遏制,就連湛藍的光芒都變得有些黯淡。
聶秋雙眼變成純金色,在彈指一揮間找到了一絲生機。如月雖然出自不明,有天下少有的絕世神兵!但沒了鑄劍之人的心血和本體,自然不會像是用劍聖人那般出手。但在聶秋的手中,有那龍象般若訣之後,這如鋼槍一般點在鏽劍的劍尖上,在包明覺全力而施下鏽劍停頓在半空中,和如月寶劍相持不下,力量上的較量不分軒轅。
“破!”聶秋抓住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再次施展先天混元真神訣,把身體裡的力量提升,一聲怒吼,龍象般若訣的龍象功法隨心而發。這也是死中求活的方法,要是不理睬如月和鏽劍的碰撞,自己獨自逃生的話,如月寶劍畢竟只有一把,並且是自己的保命的手段,在空中能和鏽劍對峙多久自己心裡根本沒有任何把握。
此時已是最強狀態,隨後必然架不住包明覺源源不斷的力量支持。真要是到了如月寶劍被鏽劍破去,任憑自己的動作再快,跑的再遠,也無法躲開那柄鏽劍看上去慢吞吞其實卻無所不在的攻擊。
一個斗大的金字印在鏽劍上,小劍一頓,頂着身前的如月寶劍,劍身上幽藍的光芒一亮之後便隨即黯淡下去,聶秋龍象般若訣的龍象功法砸在鏽劍上金色的大字隨着鏽劍幽藍光芒盛衰,似乎也被帶走了全部的力量,頹然無力的破碎,化成齏粉。金粉四處揮灑,整個過程快的無以倫比,甚至聶秋只看見漫天還在閃爍着微光的金粉揮灑,鏽劍便和如月寶劍一同破碎,混雜在金色光芒中,如雨點
一般落下。
包明覺臉色不再蒼白,而是像是鏽劍一般發出幽藍的光芒,其間陣陣白光閃爍,詭異無比。隨着一口湛藍色的血液噴出,血光中還帶着點點鏽色。
雖然勉強支撐着身子讓自己不倒下去,但鏽劍的破碎顯然已經傷害到包明覺的元氣,即便此刻包明覺能逃得生天,面對的問題不再是境界是否會跌落,而是能不能保命了。
聶秋奮起餘勇,手中出現一柄長劍。長劍帶着浩然之氣,如長江大河一般凌空擊出。
璀璨絢爛讓人無法逼視。就連滿天烏雲都似乎被這一劍刺透,被聶秋手中揮舞出去的劍光驅散,重現滿天星光,乾坤朗朗。
劍光吞吐之間,綻放出絕世風華。帶着雍容典雅的氣度,帶着聶秋對劍道的領悟理解,帶着一股縱橫天下的漠視,過往裴歡喜老人教導自己的那一劍的光華無可抵禦的刺向包明覺。
包明覺還沒從鏽劍被毀中緩過神來,又復愕然。明明看到這一劍,卻不知應該如何抵擋,甚至連躲閃和抵擋的心思都沒有。完全臣服在這一劍的鋒芒之下,甚至連躲避的動作和身上的乾坤袋、符紙都沒引動,有些木訥的看着那一劍,引頸待戮。
聶秋揮舞出長安老人裴歡喜第一劍,身體裡空空如也。全部力量都融了進了劍招中,奮力一擊,務求全功。
自從聶秋陷入包明覺設下的重圍中,不管對方是包明覺還是別人,無論是從數量上還是強者的力量上比較,自己都不佔一點優勢,甚至全面處在下風。對手好似是佈置起一座黑色牢籠,不讓自己逃走。而此刻,強大如包明覺,都要殞命在自己劍下,不僅聶秋之前沒想到過這個結局,估計連包明覺和那些本來就已經幾乎守株待兔的北荒馬賊,和僱傭鏢師都沒想到過會有這樣一個結果。
四周黑色氤氳的黑氣形成的牢籠也一同消散的乾乾淨淨,甚至聶秋感覺到連同長安城郊外的黑色霧氣也不見半點痕跡。次從接近長安城開始,一路陰霾,直至此刻方纔盡數揮散掉。四野裡星空璀璨,讓人心中暢快無比。
勝利就在眼前!
正在這個時候,聶秋卻沒來由的感覺到一股奇怪的危機。那一劍將將碰觸到包明覺,自己耳中卻傳來一個聲音。
音有些冷漠,不大卻入耳清晰無比。而聶秋卻感覺到一股自己根本沒有辦法抵抗的力量纏繞在身子周圍,好像那聲音是一個定身的法訣一般,讓自己無法做一下哪怕最簡單的動作。
僅僅是一個聲音,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力量卻要比剛纔包明覺的那一柄鏽劍更加龐大。
劍光裡帶着絕世光華,但忽然之間在半空中出現一個“御”字。好像是一道憑空出現的符文一般,比聶秋用盡所有力量吼出的龍象般若訣的龍象功法還要強大。甚至根本無法相比,龍象般若訣的龍象功法吼出的金色大字和這個擋字判若雲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