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後山的思過崖平日裡沒什麼人上來,但是今兒卻熱鬧非凡。段純陽拿着老夫子的親筆信,看了又看,寥寥十幾個字,他卻像是要在上面看出一朵花來一般。
字是老夫子的字一點也不假,因爲老夫子書法造詣極高,天下不知道有沒有人能模仿。但書院裡面絕對不會有人能夠模仿的出來。
段純陽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這一切,而周圍的所有人,包括龐鳳雛,沙長青和昭華在內,都不剛相信,費長房竟然要收聶秋爲徒弟!
“什麼?不可能,費長房從未有過徒弟,這麼大的年紀收聶秋爲徒,那豈不是關門弟子嗎?”
“這聶秋何德何能,竟然能當上費上師的關門弟子!”
“難道就因爲他有了那麼一股靈氣兒,掌握了炎陽之火,就有了費上師的青睞?書院士子沒有一千,也有五百,進階煉氣境的也有七八十人,費上師可從來正眼都不瞧一眼。這聶秋到底有什麼天賦異稟,能被費上師看中!”
“看完了嗎?煩死了。走。”費長房說完,大手一揮,那張老夫子的親筆信卻是連要都不要,直接帶着聶秋等人下了山。只留下一羣人愣在原地。
人羣之中,段純陽看着聶秋,突然眼神中透出一抹尋常人難以仔細聞察的陰冷殺意!
他知道,若是聶秋成了費長房的關門弟子,那想要殺聶秋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殺死費長房的徒弟,且不說殺了之後自己會不會被費長房折磨致死,就是聶秋得了費長房的衣鉢傳承,修煉起來豈不是更加事半功倍了?
段純陽站在原地,外表看去他仍然是那樣風輕雲淡,彬彬有禮,行事說話依舊像是一個謙謙君子。讓開了一條路讓費長房等人下山,並且衝着聶秋友善微笑。
可實際上,寬鬆的學袍袖子當中,拳頭卻牢牢緊握在了一起,指甲甚至都刺入到了掌心當中,拳頭更是青筋暴起。
這段純陽本就是寒門士子,出身是自己所不能左右的。可是多年的努力,考取鄉試解元,進入書院,成爲了數百寒門士子的領頭羊,執牛耳者。
短短的幾年,書院之內,他段純陽上下打點,卻也人脈極廣。自己更是大先生的得意弟子。城裡的別部司馬陳莫西,更是自己書院時代便交好的朋友。
朝廷和書院,衙門和江湖,哪裡的人見到他多多少少的都要給他段純陽分面子。
段純陽很滿意別人對自己的尊敬,因爲這是他日夜苦修應有的回報。
無論將來離開書院,是進入朝廷,還是北郡的軍中。憑藉自己的修爲,定然能夠幫助自己創下一份偌大的功勳和天地,等待段純陽的將來那註定是一帆風順的青雲之路
可是如今,聶秋纔來書院不過短短的一月不到,竟然成了費長房的閉門弟子!
唯一的弟子!
費長房的畢生絕學將來唯一的傳人!
而自己辛苦經營多年,卻也只是大先生門下的弟子。並且因爲出身和背景的原因,他始終沒能成爲大先生的真正徒弟!
大先生對待自己,也並非對待一個傳承弟子!
而更像是...一條走狗!
憑什麼!
“他媽的憑什麼,他聶秋憑什麼!”段純陽臉上笑着,和往日無異,甚至比往日笑的更加彬彬有禮,更加富有親切感。可誰人都
不會知道,此時此刻段純陽那可驕傲如炎陽一般的內心當中,卻是藏滿了殺意,怨念,以及怒火!
極度驕傲的段純陽看着聶秋離去的背影,雖然臉上笑着,可是心中的殺意已經開始滋生。
段純陽拳頭緊握,在此之前,陳莫西讓他殺了聶秋。段純陽還有些疑慮。
畢竟他和聶秋無冤無仇,殺了人,自己總要是過不安穩的。
可是如今,聶秋扶搖直上,竟然成了費長房的關門弟子。段純陽眯起眼睛,心中巨大的殺意已經完全滲入到身體之中!
殺了聶秋,否則憑藉他寒門出身,有朝一日,他定然會取代自己,成爲新一代的寒門士子的驕傲!段純陽不願意看到,更不允許自己多年的苦心經營,因爲聶秋瞬間付諸一炬!
......
費長房帶着自己下了思過崖,隨後衆人來到黃班,費長房的第一件事便是對外宣佈,聶秋已成爲了他費長房的關門弟子,唯一的弟子!
這個消息宣佈出來的時候,整個黃班幾乎炸開了鍋!
而隨後當天下午,整個書院便都知曉,費長房有了傳人,那人便是今年的鄉試第一,臨戰破鏡的解元朗,聶秋!
這一則消息猶如炸開鍋一般,瞬間在整個書院掀起了一陣不小的風浪!
誰都知道,費長房選擇徒弟極爲挑剔。早些年的時候,倒是有幾個才俊入了費上師的法眼。可在費長房的嚴重看來,那些人的天賦只能算得上比尋常人高出一些。
換句話說,只是比普通人強壯一些,可以有資本在人前炫耀,但卻絕對成爲不了他的徒弟!
從而年邁的費長房一生從未有人能夠繼承他的衣鉢傳承,但是那些得到了費長房指點的一些黃班士子,再從朔州書院走出去之後,便立刻扶搖直上,一路青雲。最有成就的,如今也是一代梟雄巨擘。
而如今聶秋成了費長房的關門弟子,那便意味着費長房一聲絕學,無論是煉藥,還是功法武技,都將在所剩無多,少則幾年,多則十幾年的光景裡面,全部傳授給聶秋。
如此一來的差距,沒人能夠不去羨慕聶秋,眼紅他竟有這樣的殊榮!
而聶秋也沒有想到,當初在後山茅屋當中,費長房問自己願不願意以後和他一起進山採藥,竟然是有意收自己爲徒!
當日費長房便宣佈收今年鄉試解元聶秋爲徒,有人說費長房老糊塗了,也有沒見過聶秋的人,更加好奇,今年鄉試的解元是怎樣一個人?竟然能夠成了費長房的首席弟子,盡得費長房的衣鉢傳承。
第二日,朔州城人盡皆知。
朔州書院的首席大藥師,那性格古怪,脾氣更加古怪的費長房收了今年鄉試解元聶秋爲徒。不知不覺,聶秋一時之間,名聲大噪。
拜師典並未在當日舉行,而是在三月初六的黃道吉日,日子是老夫子欽定的。可見費長房收徒的事情,在書院裡面是近些年來最大的事情!
朔州東城,海棠苑。
術老站在涼亭之中,手捧着一本先裝的篆體古書,看一頁書,便喝一口葫蘆裡聶秋給打來的桃花春,津津有味,勝似神仙一般悠閒。聶秋在一旁,打開食盒,裡面卻是自己只聽過,去沒吃過的珍饈美味。
“這些東西看着就好吃。”聶秋說着,將食盒給合上。
“好吃幹嘛
不吃?放在那裡那眼看?”術老看着聶秋的舉動,不解的問道。
“我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我娘自然也沒吃過。這東西朔州城裡少有廚子能做得出來,過了這村便沒這機會了。帶回去給我娘吃。”
聶秋的回答讓術老哭笑不得,道:“這是何必,你敞開肚子吃。老夫安排廚子再做一份便是。”
雖然術老這麼說,但聶秋仍然沒動筷子,道:“我不想先吃。”
聽到這話,術老微微一怔。
俗話說百善孝爲先,且不論聶秋將來是怎樣的成就,單說今日這番話說出來,也值得自己當初對聶秋指點一二。
“費長房煉藥一絕,和白北風在城裡齊名的大人物。不但如此,功法武技也有可取之處。你拜他爲師,百利無害,好事一樁,善哉。”
聶秋愣了一下,問道:“術老都知道你是盛京來人,但卻從未聽說過你們來朔州城是何目的。看樣子你們應該是某家的王公貴族吧。”
術老點了點頭,沒再多說。
“那個白衣姐姐呢?”聶秋得寸進尺,多嘴問道。
“不該問的別問,況且也別叫她白衣姐姐。小主她最喜歡的是青色。”
“哦。”聶秋低着頭,看着池塘裡慢吞吞優哉遊哉的錦鯉,不再多語。
“月餘日子不見,你倒是竟然氣息更有韌勁。朔州書院果然是沒辱沒了北郡第一的名頭,短短几日,你竟然掌握了內息功法。這倒是好事,將來你破淬體境,便更加容易一些了。”李術看着聶秋,仔細觀察他的氣息頻率,去也發現,聶秋的氣息比之前更加平穩,堅韌了許多。
“你們倒是悠閒得很啊,在這裡喝酒看景兒。”
正當這時候,海棠苑裡傳來了那白衣女子的聲音。聶其尋着聲音來源的方向看去,便看到那女子在兩三侍女的之間,款款而來。
“行了,我每日在海棠苑也不出去,你們不比像是看犯人一樣的看着我。容我說會兒話,便回去。”
那兩個侍女面面相覷,最終卻也執拗不過那白衣女子,便退了下去。聶秋心細一眼便看出來,那兩個侍女並非這女子的貼身奴婢,而更像是來監視她的人。
“術老你和他聊什麼呢?”
這是聶秋第二次見白衣女子,雖然術老書這她喜歡紅色,可是如今女子仍然一身素白。素面朝天,不施粉黛,遠遠的就能聞到身上一股清香,沒有一丁點的胭脂氣,天生的讓人有靠近她的想法。
“沒什麼。”
“阿秋斗膽,正在打聽白衣姐姐你到底來朔州城幹什麼。”聶秋突然笑了起來,油嘴滑舌了起來。
“別瞎說!”術老有些不悅。
反倒是白衣女子咯咯嬌笑道:“你這小子幾日不見,去書院沒學好的回來,竟然學會了油腔滑調了。”
“認識了一個二百斤的胖子,整日與他鬥嘴,近墨者黑了。”聶秋直言不諱。
“你這小子,油腔滑調,卻讓人心裡愣是產生不了絲毫厭惡。只是我這身份還不好告訴你,你只需知道,我姓徐,叫我徐晚便可。”
【作者題外話】:回答一下書評區某位書友的問題,本書的等級劃分是:淬體,煉氣,築基,夜遊,日遊,陸地神仙,人仙。每境九層。順便要一些打賞神馬滴。喜歡本書的朋友請多多收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