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分很多種,看家護院,飼養的寵物。
長安城裡也有很多狗,狗奴才多是狗仗人勢的土狗。
一如紫紹兒的一番話,一條狗是再說這英俊男人心目中的那尊天神,也是在說他英俊男人自己。
他名叫石鹿山,十六歲時孤身前往長安,那年,渭水河下游三郡三十六城七十二縣爆發瘟病,他是難民,饑荒和瘟疫沒有奪取他的性命,最終進了天策府,成爲了皇帝陛下的狗。
而他還有一個身份血手人屠範堯的十三太保之中的老大,也是範堯十三個義子當中,最能打,最能咬人的那個義子。
他不在乎別人說他是範堯的狗,因爲他覺得沒有義父範堯,他早就被扔進渭水河裡成了一句腐屍了。
但是他不允許別人說自己的義父是一條狗!因爲誰都知道,長安城裡最大的一條狗王,便是號稱血手人屠的範堯。
天下都知道,唐皇麾下,最能咬人的第一條忠犬便是範堯。
這個稱呼在石鹿山的耳朵裡面,顯得格外而刺耳。
可是紫紹兒偏偏說了出來,他不開心,想殺人。
紫紹兒卻非常的豁達,看的很開,安穩的坐了下來,端起了微涼的茶水,小飲了一口,眯起眼睛,安逸的樣子好似已經準備好了赴死一般。
“狗就是狗,從跪下來的那一刻起就別想直起腰了。青崖姐當年做錯了一些事情事情,也做對了一件事情。況且,他畢竟我們的人,打斷了骨頭連着筋,宗主不會對她如何的。有能耐你們再來一次血蓮之月?只是可惜,宗主擔心,範堯老矣,尚能飯否?”
“夠了!”石鹿山皺着眉頭,拳頭緊握。
“你的廢話真的很多。”
“怎麼沒底氣殺我?是不是殺了我就更不好去給你的主子交代?”這句話說完,紫紹兒微微皺眉。
一句話,卻像是點燃了乾柴的烈火。
石鹿山終於摁耐不住,抑鬱而起。
咻的一聲,他的腰帶之中抽出一條柳葉細劍,極爲綿軟,好似蜀錦一般,輕飄飄的割裂長空,但卻捲起了一道霸道肅殺的劍氣!
天策府內內很少有人見過十三太保之一的石鹿山出手,換句話說,早年前那些見過石鹿山出手的老人早都已經死了,但沒有任何人敢輕視他。
就算有見過他出手的,也多數是天策內府的那些妖怪。尋常的天策府鷹衛,沒這個機會,也遠沒有達到這個層次。
十三太保之一的石鹿山這個名字,是飄浮在天策府鷹衛頭頂的一片陰影,他們想看見此人腰間佩劍出鞘後會帶來怎樣的風雨,卻沒有人敢去試。
真的等到石鹿山出手,那必然是大事。
紫紹兒看着那細劍,卻是一腳踏破了面前的桌椅,急身後退數步,待安穩落地之後,輕輕的道:“我只有一個人,也不是神仙,煉氣三層,放在天策府你們都不一定相得中我。窗外,街上,煙花巷裡這麼多人,都是抓我的?太給姐姐我面子了。”
紫紹兒繼續嘲諷着那身爲十三太保,同時性格也是十三太保之後
總,最爲極度驕傲的石鹿山。
“你今天應該回不了家了。”石鹿山的迴應很簡單,九個字,冷酷到了骨子裡。
“你要不是天策府的一條狗,說不定我真的會考慮和你春宵一夜,做一對露水夫妻,可惜了這一身好皮囊了。”紫紹兒輕微一笑,卻是成竹在胸一般的自信。
她縱身一擰,連連後退數不,看着石鹿山手中的細劍,右手已經握住一排銀針,她沒有慌忙出手,因爲她想看看這位範堯的十三太保,真實實力到底如何的恐怖如斯。
石鹿山劍法很普通,劍樣式的樣式卻並不普通,開鋒處不算特別,但卻有着一股以柔克剛的邪勁兒,只是在劍身的高速移動中,劍氣被拍散的四處都是,隱約能夠看到劍上有很多細紋,好似故意的要將那劍身上的劍氣攪亂一般。
紫紹兒盯着那把劍,看着那把普通的軟劍在最後那一刻改刺爲抽,準確而輕鬆殺到了自己的面前,毫無憐香惜玉,刁鑽陰毒,掠過自己的脖頸,紫紹兒終於明白十三太保之一的石鹿山的確有他的過人之處。
軟綿綿的劍身在空中被阻力強行扭成彎狀,與它的速度相比,自玩下之中降下的真氣緩慢的令人發!
刷!
真氣掠過,斬斷了紫紹兒的幾縷青絲,也捲走了紫紹兒的更多恐懼!
紫紹兒的目光下意識隨着那名同伴在空中畫了一道極長的弧線,然後迅速被恐懼佔據身體,握針的手變得寒冷起來。
在此之前,她曾經想像過石鹿山腰間佩劍出鞘之時可能會颳起一陣腥風,或許會落下一場血雨,但從來沒有想像過,一把單薄的劍上,單憑散亂的真氣,就險些割裂開來了自己的喉嚨!
紫紹兒被這一劍驚駭的僵在原地,石鹿山卻沒有停止在雨中向前的腳步。他瀟灑執劍而行,每一步踏出便手腕微提揮出一劍,揮舞之時,單薄的劍身咻咻作鳴,極盡彎曲彈放之態,像條鞭子般呼嘯揮舞,裹着雨珠涼風啪啪擊出。
紫紹兒繼續淡定的遊走,躲避着那些飛來的劍芒,散亂的劍氣。
而一路前行的石鹿山揮劍動作輕鬆隨意,甚至可以用毫不在意來形容,就像是在夏日裡驅趕夜蚊子,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平靜如常。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前的學少兒,卻再也無法保持平靜,在夜雨中無比明亮的眸子裡閃過一抹震驚之色。
這輕薄的劍軟綿無力,但卻能捲起如此駭人的劍氣!這樣的劍法不多見,最起碼她行走江湖多年,也未曾見過!
但這樣陰柔甚至綿裡針的劍法,不消耗體力與精神,所以它纔可怕!
“你真的很強!”
然而就在此時,窗外的天邊突然傳來了一聲細微的嘆息。
“只是可惜,好好的一個男人,用這麼娘們兒的劍法。以後你還讓我怎麼用劍?”
那聲音再次傳來,卻是讓石鹿山有些分神。
然而就在此時,紫紹兒突然發難,看着那石鹿山,紫紹兒輕蔑的笑道:“你我都是棋子,這一盤白蓮和天策的大棋下了幾十年。如今最關鍵的局中人已經跳出
了局外,你們能夠奈何?殺上泥犁宗?還是一年之後去找首相塔要人?嘖嘖嘖...”
“宗主說的沒錯,天策府再厲害也是看門兒的,怎麼會有有能耐殺上泥犁宗去要人啊。”
紫紹兒的話越來越小,最終細如蚊音一般。
最終突然甩手,一片銀針撒想石鹿山!
石鹿山陡然一驚,卻看那長空劃過幾道閃電般急速的銀針,他那張英俊的臉蛋兒,頓時大驚失色,一股子腥味撲面而來,銀針有毒!
說完,眨眼的功夫,紫紹兒揮手走出了那房間。縱身一躍,跳向對面街的樓頂,站在青瓦之上,怪笑一聲,便轉身立刻消失在了煙花巷的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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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走?”
石鹿山揚起軟劍便要去追,卻突然眼前一黑。
卻看到那漫天紅霞之中,一道人影飄然而至。
一個男人,和他年紀相仿,二十歲最右,生的相貌普通,皮膚有些黑。左手五根手指,好似戴了手套一般,滿是刺青紋身,最爲醒目的是他那無名指和中指之間一朵盛開的蓮花。
石鹿山大驚失色,端的是後退了數步,因爲他認得這朵蓮花。
“怕我啊?”蓮花男人上下打量着石鹿山,嘖了一聲。
“來人!”
雖然不情緣,但是石鹿山還是大叫一聲,準備喚出那藏在暗處的天策鷹衛。只是他的喊聲過了很長時間,也沒有人應允。
石鹿山看了一眼樓外長街。
煙花巷子,依然倚紅偎翠,燈火闌珊。下起了小雨,石鹿山透過雨簾仔細看,卻看到那大街上,除了鷹衛已無別人。
而那些鷹衛站在原地如標槍一般,一動不動,卻已經沒了氣息,無不被隔斷了喉嚨,站着死在了原地!
沒錯,是站着死的!
因爲這些鷹衛身重的內甲,支撐了他們的身體沒有倒下!
這種殺人的方法本就詭異,以至於石鹿山不知何時他長街上的手下已經死絕了!
不知什麼時候死的,這些鷹衛的動作和他們死前一樣,站在原地。若不是仔細看,誰能看到脖子正在順着雨水不斷流血?
石鹿山有些慌了,他從未經歷過如此。然而再看那眼前的蓮花男人,他認得對方的身份,自然而然心裡一萬個清楚,對方的實力。
“別擔心,我不殺你。”眼前的蓮花男人安靜的說着,款款的走向石鹿山。
咻的一聲,手起劍落。
瞬息之間,這青蓮男子出手了。揚起手中的劍,片刻間,劍芒化作四片極爲單薄的劍影,迎面朝着那石鹿山刺去!
石鹿山幾乎沒有看到那人出劍,本能的反映讓他急速後退,奪過了那幾道看似雜亂無章,但實際上卻殺伐有序的薄劍。
緊接着,聶秋便感覺到臉頰一熱,四片劍芒撕着自己的臉頰而過,
火辣辣疼痛卻讓那從小加入天策府的石鹿山,忍了下來。俊俏的臉上立刻留下了一條細長的血印子。
此時他心想已無懼生死,一心想着,哪怕是也不可給天策府丟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