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着那陣陣從山頂飄下來的梵音,縈繞在聶秋耳邊,整座大山橫在自己的面前,那山頂的層層仙霧當中,彷彿有無數神佛正在注視着自己一般。
恍惚間回過神來,那小沙彌已經一蹦一跳的拿着一束芭蕉葉子離開了。
從山中幻境出來,聶秋已是淬體二層大圓滿的境界,這讓聶秋的肉身力量實力大增,但是那山中小沙彌的一番話卻在隨後的一些日子裡,一直困擾着聶秋。
單純的淬體和鍛筋煉骨,雖然能讓聶秋再淬體境內晉升的極快。但是,沒有心法輔助,就算是橫練了一身鋼筋鐵骨,卻也只是徒勞。最終難逃一個被天地靈氣反噬的悲慘結局。
可偏偏這世道,萬千氣象,百家爭鳴。但卻被公認的正道只有兩家,佛宗和道門。大唐立國百年,是諸國當中,奉道極爲深刻的國家。
在大唐,道門的道觀遠比佛宗的寺廟多得多。所以,想要找到一本適合自己的淬體心法,卻也是難上加難。
聶秋想到了小沙彌交代自己的事情,尋找丟失的琉璃念珠。
“如果自己能幫助小沙彌找到念珠,是否就有機會從他那裡得到一份淬體的心法?”聶秋站在窗前,心思早已神遊天外。他這輩子都沒出過北郡,自然見不到那些修士大能口中所說的天地靈寶,最值錢的東西也莫過於真金白銀,琉璃念珠這東西長得什麼樣子,聶秋他壓根見都沒見過。
“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聶秋算了一下日子,冬節即將來臨,過了冬節,怕是自己便要前往郡府朔州城參加鄉試了!
如今自己淬體二層大圓滿的境界,但是想到了當初義莊雪夜裡,何遠那盛氣凌人的架勢,以及何遠如今初登淬體三層的境界,聶秋沒來由的卻也是心中不免的感到了些許的緊張!
進階淬體二層幾日之後,聶秋突然發現,自己的飯量比以前大了不少。
往日每晚兩碗飯基本上就能吃的飽飽的,可自從進階淬體二層之後,一晚上三個大饅頭下肚子卻跟沒吃飯一樣。
得吃肉!還要吃好肉!不然哪來力氣練功?
花錢買集市上的肉,以來價格不便宜,而來肉也算不得什麼好肉。第二日,聶秋便起了一個大早,披星戴月的出了門,到晌午的時候這纔回來。
卻看到聶秋再回公主坪的身後,身上揹着一頭肥碩的黑毛大野豬!
那野豬看上去足有三四百斤重,嘴裡掛着血絲,吐着舌頭。
陰山的野豬蠻橫有力,但肉質美味,小野豬肉在陰山四周的村落裡面都算得上是獨特的風味。但是這野豬皮糙肉厚,又性格狡猾,一般能夠獵殺的到的,也都是一些經驗豐富的老獵人。
聶秋之前從未進山狩獵,但卻揹回來了一頭三四百斤重的大野豬。那十六七歲少年單薄的後背,生扛着那巨大的野豬在背上,走在公主坪的小路上,看的整個村子裡的人目瞪口呆,口水直流。
當天晚上,聶秋家的煙囪裡便冒出來了陣陣的肉香,幾乎把整個村子裡的人的饞蟲都給勾了出來。
“阿秋啊,後天便是冬節了,這麼大的一頭野豬,咱們娘倆也吃不完。一會你去切掉半邊肋排,裡脊,後腿兒的,給你崔叔叔家送過去。”
崔牢頭家是外鄉人,但是卻和縣衙的知府老爺是親戚,崔牢頭是那種面冷心熱的人,見聶家的孤兒寡母可憐,便平日裡沒少幫襯着。一
來二去的,兩家人的關係倒是走的很近。
沒過幾日,冬節來臨,家家張燈結綵,整個公主坪都是一派喜慶祥和的景象。
聶青崖起了一個大早,生火做飯,忙乎了一早上,終於將一桌子飯菜準備妥當,日頭也已是晌午。聶秋練完了功,回到了屋子裡,已是陣陣肉香四溢了。
“青崖嫂子,阿秋,快開門啊!”就在一桌飯菜準備妥當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陣陣爽朗的笑聲。聶秋推開門,便看到崔牢頭一家來了。
大包小包的年貨準備妥當,崔牢頭跟在後面,手裡叼着菸袋鍋子。走在前面的是他的妻子,崔李氏。
“秋哥!”
聶秋開門的時候,一個虎頭虎腦的小腦袋擠了進來。
崔虎,崔牢頭的獨子,家中三代單傳的獨苗,寶貝得不得了。是郡府書院的童生,今年公主坪的第一童生。雖然還不算是修士,但考入童生院的成績卻也是出類拔萃,堪稱天才。
七八歲的年紀,這些年在崔牢頭的調理下,倒也不像是小時候那樣,面色蠟黃病怏怏的了。
“崔虎什麼時候回來的?”
朔州郡府的童生書院距離公主坪少說也要是一天的牛車腳程,崔虎一般都是住在書院裡面,難得回家一趟。
聶秋算了一下,少說也有小一年沒有見到崔虎了。
“昨兒就回來了,回來我娘就說你打了一頭百斤重的大野豬。我吃了那肉,香的不得了!”崔虎一邊說着,眼珠子跟不聽使喚一樣的往飯桌上看,他看到了聶青崖的一桌手藝,想到了昨兒晚上吃的那大塊野豬肉,忍不住嘴角就往下流口水。
“今天有的你吃的!”聶秋笑了笑,對於崔虎,他倒是更樂意把崔虎看做是自己的一個弟弟。
崔虎小時候體弱多病,三年前一場傷寒差點奪了性命。那段日子崔牢頭出差公辦不在家,若不是聶秋揹着崔虎走了七八里路找到了郎中,怕是崔虎的小命早就沒了。
所以,這倆人雖然不是兄弟,卻勝似兄弟,關係好得不得了,無話不談。
“秋哥,聽說你進階淬體一層了?秋哥,你真厲害,我要是有你這般的修爲,在書院裡纔不用看別人的臉色呢!”崔虎直爽個性,畢竟還是個孩子,想到什麼便說什麼。卻也全然忘了,聶秋進階淬體一層,花了幾年的時間!
這在修士當中,可算不得進階迅速的。
“崔虎,別這麼冒失!”崔牢頭磕了磕眼袋鍋子,陣陣白色的菸灰被他磕了出來。
崔虎低下頭,吐了吐舌頭,調皮搗蛋的勁兒惹人可愛。
“聶秋娘,過了冬節也是聶秋進郡府趕考的日子。倒不如把薑茶鋪子的生意放一放,跟着聶秋一道進城轉轉。也當是散散心,忙了一年了,給自己放鬆放鬆。”
崔李氏這時候端着飯菜到了桌子前,給自家男人上了一杯酒,也給聶秋倒了一杯,提議道。
“進城?”聶青崖有些爲難。她本就是公主坪外鄉人,少有出門的婦道人家。朔州城離公主坪不過七八里的路,坐牛車也不過只消一兩個時辰。可是,聶青崖卻從來沒出過遠門。
“是啊,是啊,聶姨,咱們一道進城逛逛。冬節時分的朔州廟會熱鬧的緊。秋哥參加鄉試,咱們一道去看看。也當是給秋哥加油鼓勁兒了。”
崔虎一旁順着自己母親的話說到。
不
過七八歲的聶秋,雖然年紀小,但卻是書院近年來少有的天賦異稟的童生。雖然和聶秋相差不了幾歲,但在道門經綸的修爲上面卻有極高的造詣。如果不是年紀小一些,怕是如今也已經是淬體一層了。
再過些年,等崔虎長大了,也難免參加鄉試。對於修士的世界,小傢伙有着本能的好奇心,以及強烈的進取心
“聶秋娘,你也別拒絕了。去朔州城轉轉,等聶秋參加完鄉試,也讓他陪你買買東西。”崔牢頭一旁說道。
“好吧...轉轉就算了,買東西就不必花這份冤枉錢了。”
聶青崖日子過得仔細謹慎,本身家裡就沒什麼錢,全靠着自己賣薑茶和聶秋再義莊的差事貼補家用。窮日子過慣了。
“恩,就這麼定了。”
聶青崖答應了下來,倒是讓聶秋心情大好。心裡盤算着,這些年在自己也攢下了不少的錢財,等鄉試結束了,不論成績好壞,也要給母親買些新衣。這些年爲了讓自己參加鄉試,去書院讀書,修行。孃親可是沒少省吃儉用,過的日子也都清貧,許多年都沒有入手一件新衣了。
冬節眨眼便過去了,新年第四天,公主坪的七八名參加鄉試的童生便早早的出發。
崔牢頭僱來了一輛牛車,載着聶秋和聶青崖母子二人,以及自己家的三口人,也出發前往朔州城。
朔州城,乃是陰山腳下第一城,大唐北郡第一重鎮。背靠陰山,南通大唐盛京長安。南來北往從來不缺少熱鬧,當屬天下數一數二的重鎮!
牛車緩慢的進入到了朔州城的地界,崔牢頭託人在朔州城裡的一家客棧定了兩間房。因爲鄉試的原因,南來北往的客商都選擇在朔州城多停留些日子,加上週圍十里八鄉的參加比考的童生,朔州城這些日子客棧生意算是好的讓人眼紅。
晌午吃過飯,聶秋便一個人前往郡府縣衙造冊登記。這是每一個鄉試比考童生的一貫步驟,造冊登記,好確定鄉試比考的排位名額。
忙完了造冊的諸多繁瑣事宜,下午了便領着孃親在朔州城轉悠。本是看中了一件蜀錦的棉襖。聶青崖卻總覺得太貴,執意不願意買下來。
入夜時分回到客棧,後天便是鄉試的日子,聶秋便早早的回到房裡,靜坐冥想,進入神山幻境,嘗試着再次登山,卻一腳踏在石階上面,第三層的山路走了不到七八步,便身體卻也已經吃不消了。
既然無法突破,聶秋便也不再強行突破淬體三層的修行境界,畢竟沒有經綸功法的心訣,聶秋如今也是小心謹慎,生怕一步踏錯,導致靈氣反噬,讓自己踏入萬劫不復之地。
晚飯時分,聶秋和聶青崖以及崔牢頭一家坐在客棧大堂裡面用餐,飯菜簡單可口,都是一些家常小炒。崔虎吃的痛快,一邊扒飯一邊手舞足蹈的嚷嚷着明天要去參加廟會。
然而,就在這時候,坐在客棧的大堂裡面的聶秋突然眉毛微微的皺了起來。
卻看到客棧的大門突然打開,夾着幾篇風雪,七八個漢子從外面走了進來。他們一個個膀大腰圓,橫練就了一身壯碩肌肉。坐在距離聶秋他們並不算太遠的一張八仙桌前。那幾個人的屁股剛落座,其中一人的眼睛便落在了聶秋他們這邊。
那漢子一臉橫肉,生來便是涼薄面相。聶秋和那人一個對視,卻也立刻覺察到了一絲陰冷陡然灌遍全身,讓人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本章完)